一路走过,一直走到太阳高空,莺飞啼鸣声不绝于耳,连妇人和月儿都快受不住的时候,虎父这才停了下来。
所有人坐在地上休息,包括那三名壮汉也是大汗淋漓,腿脚发软。
张皓天和大虎坐在一边,虎父从兜中拿出肉干,给两人塞了一块,又灌了一口水,这才坐在一旁,检查自己的伤口。
“你说为什么那太监没受伤?”一路上想了许久,张皓天问大虎。
“你不知道好人不长命,坏蛋遗千年吗?”大虎扭头看着张皓天。
“哦。”张皓天恍然,懂了一些。
“跟那狼一样,你不要它的命,它就反过来咬死你。”这时,虎父说了一句话,吧嗒吧嗒的抽了口旱烟。而后趁人不注意,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几根狼毛飘落在了地上……
妇人和月儿也坐在张皓天身旁,显然他们也被当作了犯人。
“娘……”终于,月儿忍不住,扑在妇人怀中,哭了起来。
妇人紧紧地抱着月儿,轻轻的拍着月儿的肩膀,低声安慰。虽然为囚犯,可是其身上的气势依旧高贵,透露着一股不容侵犯,致人于外。
张皓天看着月儿,也不知为何,心尖一颤,忍不住凑了过去,轻声安慰道:“小妹妹,不要哭了。”
月儿抬头,大眼睛如墨玉,柳眉弯弯如月,眼眶红红,看起来如风雨下的花朵,让人忍不住想要疼爱。月儿抬头看着张皓天,停止了哭泣。
张皓天呆了一下,刚要说话,被身后的大虎背身拉了一下。
张皓天扭过头,只见大虎一个劲的向林中仰首示意。
张皓天看过去,只见一群身穿黑袍的人,个个带着蓑笠,从林中走了出来。而后径直走向白面男子。张皓天数了数,有十二个人。
“恭候太后娘娘!”白面男子急忙拜倒,唯唯诺诺,鸭子般的嗓音令张皓天一阵难受。
只见那群黑袍人从中分了开来,走出一名身材略瘦小的黑袍人。在其身边,跟着一个一米左右的黑袍人,看起来很瘦弱,应该是一个小孩子。
那黑袍人将头上蓑笠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女人面孔,风烟微挑,黛眉弯弯,琼鼻皓齿,虽然和先前那妇人有的一比,但是其身上的气势比妇人还要浓烈,并且在那妇人望向这边的时候,看着那妇人的目光,张皓天心中没由来的涌出一丝丝寒气。
“童妃。可好?”身穿黑袍的女人径直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妇人,嘲讽之意很是显然。
童妃不语,甚至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黑袍女人见童妃不说话,直接站在了她的面前,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月儿的脸庞,轻声道:“月儿,让你受苦了,待会我就让他们带你回去……”
童妃忽然抬起头,面色冰寒无比,看着黑袍女子道:“姓于的,你敢动月儿一下试试!”
黑袍女人毫不生气,扭头看着童妃道:“这不是你能说的算。”
童妃咬着牙,眼眉都立了起来,怒气横生,紧紧地攥着拳头。
黑袍女女忽然弯下身子,盯着童妃的双眼,道:“你已经没了后路,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要来干什么,可是,你以为你能跑掉,你的家人就能安全了吗?”
“你……”童妃咬着牙,双眼瞪得大大的,她的身躯都在颤抖,恨不得刀刮了面前的女人。
黑袍女人似乎很满意童妃的回应,讥笑道:“既然休息好了,就劳驾童妃娘娘再走几步。”
不等童妃反应,就有两名黑袍人走了过来,直接将童妃和月儿拽了起来。
虎父没出声,站起来,磕了磕烟斗,同时一只手一搓,几根白色的毛发飘落在地上,而后虎父转身,就走在前面带路。
……
夜晚,繁星皓月挂空,微风带着春天的气息,在山林中荡漾。
妇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张皓天身旁,轻声道:“恩人可喜欢月儿?”
张皓天不明白妇人话中的意思,不过他确实挺喜欢月儿的,于是点了点头。
妇人再问:“恩人可想娶了月儿?”
张皓天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开玩笑,他是平民,月儿则是贵金,这明显是看他年岁小,拿话糊弄他。
妇人见机不成,再次问道:“我看恩人非常人,定然有方法脱离,还请恩人相助!”
张皓天喜欢月儿不假,他比一般同龄人要成熟也不假,可是他并不傻,不过他们之间并不相识,就像世间所传,美者人皆爱之,张皓天可不会因为美色,犯了糊涂。
见张皓天不说话,妇人再次道:“若这次保住了性命,来日我定会赠与恩人荣华富贵!”
万千富贵,平民哪一个不想拥有?更何况像张皓天这样,整日把头拴在腰间的猎人。
张皓天从没想过那些,他只想要求到仙丹,将他娘亲的病治好,仅此而已。在他心中,一座金山都不能与他娘妻想比!
张皓天摇了摇头。妇人很是愕然,不再多说。
……
绕过弯弯道道,走过山沟陡壁,终于在七日后,来到了落霞山。
落霞落霞,之所以会有这样一个名字,是因为在夕阳落下的时刻,山上会腾起一股淡淡的红光,与夕阳同色,像是一片霞光。
不少山民都曾以为此处有神迹,可是很多人在这里寻寻觅觅,什么都没有发现,渐渐的,便失去了对这里的探索兴趣。
此刻已经夕阳斜挂,赤光普照大地,站在另一个山头,向落霞山望去,落霞山像是一座神山,仔细看去,山体表面有霞光流转,像是瑞兆!山上虎啸猿啼之声不断,显得很凶险。
月儿看的有些痴迷,呆愣在那里。
忽然,月儿抬起手臂,指着落霞山山头,对身旁妇人道:“娘,那里有一个慈善的老道士,在对着我笑。”
所有人顺着月儿的目光看去,空荡荡,哪里有人影?
“咯咯……”忽然,黑袍女人轻笑了起来。扭头看着童妃,而后又看着月儿,道:“十年前的那个老道说的果然不错,月儿真的有慧根!”同时在其眼中,寒光一闪而没。
妇人不语,不过她也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夜……
那一夜,正是月儿出生的时刻,晚上雷光闪烁,大雨淅淅,在月儿出生的那一刻,忽然乌云尽散,露出漫天繁星皓月。
而后,一名老道如鬼魅一般,出现在皇宫内,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盯着月儿,道:“慧根!慧根!”
而后才看着妇人,说了一句话,谁都没有听到。
道士临走前,留下一块赤玉,如明珠,内蕴点点光华,闪耀着。
当时所有人以为这老道士是江湖骗子,并有金甲将士手持大戈,要斩杀老道。却被那老道士一挥袖袍,千百将士尽皆伏地,而后道士飘然离去……
这怎是凡人?
时隔数年,妇人遵循着老道士所说,来到赤霞山,因为只有她知道怎么进入那个地方。
夕阳西下,黑袍女人按耐不住,下令直接赶往赤霞山!
同时,让黑袍将士将月儿给抢了过来。
“主子,您看……”白面男子毕恭毕敬,站在黑袍女子身后,拿着眼睛看张皓天和大虎,露出杀意。
虎父眼一瞪,道:“这山中蛮兽众多,比外面不知道危险了多少倍,平时根本无人敢进来。”
潜在之意十分明显。
黑袍女人瞥了虎父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白面男子低首道了声‘嗻’,就退了下来。
“月儿!”妇人泪水流下,她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