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后半宿,两人这才停了下来,坐在地上歇息。大虎笑嘻嘻的和张皓天聊着天,张皓天犯不住困,不过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
此刻距离那大山已经很近了,月光下,整片大山像是一头头盘踞的猛兽般,黑漆漆,连绵一片,无不透露着狂野,自然,荒野的气息。一阵微风吹过,山中哗啦啦作响,月光下似在摇动,就像是山灵在低语般。
“嗷~”忽然,一声狼嚎从山间传了出来,悠长刺耳,声音中似乎有一股独孤己身的感觉。却又不乏煞气。张皓天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紧张的四处张望。
“小天。这是山林中的狼,还有虎豹猿什么的,个个比这生猛多了。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传闻,最恐怖的一个,是我听我爹讲的,山林中有吃人的妖怪!”大虎看着有些紧张的张皓天,笑着解释道。说到妖怪,大虎压低了声音,还做了个鬼脸。
张皓天闻言,一声不吭,他知道这是大虎想要给自己压力,然后劝自己回去。
“我决定了,不会回头的。”张皓天站了起来,背上背包,向山林中走去。
大虎摇了摇头,背上背包跟了上去,他知道,不让张皓天在山中吃点苦头,是不会让他回头的。
同时,大虎隐隐有些担忧,此时刚到春季,正是山中野兽苏醒的时候,并且也是野兽最饥饿的时候,像什么狍子,大熊,一些花花绿绿的毒蛇,跳出来一样他都吃不消。他怕出了什么岔子,将来不好对张义交代。
“必须早点让他打消这个想法!把他带回去。”大虎看着张皓天的背影,做了决定。
入了山林,冷风呼呼的刮着,干燥且寒冷,张皓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衣服。
走了约大半个时辰,天色蒙蒙亮了起来。
“小天,这边。”大虎走在前面,引着张皓天向山侧走去,那里有一个小蛇窝,他曾经和他父亲无意间寻到的,当时那山沟里窝着一大窝蛇,彼此缠绕抱团,不断的蠕动,花花绿绿的,当时就把大虎给吓得脸色发白,差点吐出来。
张皓天跟着大虎,一语不发,只是好奇的四处打量,他从没进过山,不知道大山里究竟是什么样。
入目乱石嶙峋,枯枝铺了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喀嚓喀嚓作响,偶尔群叶翻动,窜出来一两只野物,连路都没有,一个不小心,脚就可能卡在石头缝里。
一根根秃噜的树枝随风咔哒咔哒的交织敲打,像是山灵在击鼓,震入人的心神,令心跳不知不觉得随之律动。
一连走了两个时辰,几乎快翻过了一座山,大虎这才慢下来,开始警惕着,慢慢向前面摸过去,不时的抓了抓地上的泥土。
张皓天没有进过山,自然不知道大虎所做的意义何在,只是看着大虎很小心。
“小心点!”走到一个土坡处,大虎嘱咐道。随后低下身子,从乱叶中捡起一小截白色的蛇蜕。
不知为何,张皓天看着大虎的笑容,打了个冷颤。
大虎回过身,冲张皓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让张皓天站在原地,大虎自己则一点点拿根木棍,接着从布包里拿出了一个罐子,从里面弄出来一点红色的东西,像是烂泥,闻着有一股臭味和酸味,大虎涂在棍子上面,将其抹了个遍,而后用力向土坡外面掷了出去。
“唰!”霎时间,张皓天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只见前方的树杈,带着绿色嫩芽,和地上的枯叶一下子飞了起来,直接扑向那根木棍!
不过一瞬间,那根木棍就被枯叶树枝给盖住了,滚动着,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
仔细一看,那根本不是什么嫩枝,枯叶,那是一条条色彩斑斓的小蛇,此刻张着嘴巴,毒牙闪烁着寒光,啃着木棍,想要吞下去!
大虎拉着张皓天,快速的向后退去,看一眼,就足够了。
回到一块巨石处,大虎停了下来,让张皓天坐在石头上,递给他水。
张皓天惊魂未定,面色很苍白,接过水,咕嘟咕嘟的灌了一口,这才好受一些。
“山林中比你想象的危险的多,就算是我的父亲,也不敢在这里大意,若是不小心,就很可能丧命在这里。”大虎蹲在张皓天对面,道:“小天,世上根本没有神仙,就算有,那也肯定是在绝地中,比这里危险的多,我们凡人根本不可能到达的。你爹娘应该都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吧。”
张皓天又灌了一口水,直接站了起来,摇头道:“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不会回去的!我一定要找到传说中的神仙!”
大虎也站了起来,来到张皓天身前,轻声道:“对不住了……”说完,大虎扬起手掌,就要砍向张皓天的脖颈处,要讲张皓天打晕。
“吼!”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闷吼,大虎脸色一变,提着布囊,拉起张皓天就跑。
张皓天扭过头,只见山林中扬起一片枯叶子,一头黑影快速向这边奔过来。
“快跑!别看了!”大虎拉了一把张皓天,令其回过头,道:“那是大狗熊,现在正饿着呢,一口就能把人咬死,千万别被它逮着了!”
“嗷吼~”狗熊咆哮者,四支粗短的大腿落在地上,令百米之外的两人都能感觉到地面在震颤。
好在山中树多,狗熊提不起来速度,给两人创造了逃跑的条件,不然,跑不了多久两人就会被追上。
一直跑到快山顶,身后的咆哮声才消失,两人气喘吁吁的慢慢走动,缓解紧绷的身体。
“小天,回去吧,就靠我们两个,是走不了多远的,世上没有无解的事情,不行我们去城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著名的医师。你娘亲的病一定会有救的。”大虎再次劝解,他确信,现在张皓天进山的念头一定打消不少。
“我一定要进山!”张皓天很倔强,丝毫没有被刚才所看到的吓退,依旧要进山。况且,古医师也不是什么庸医,张皓天从小听说,古医师似乎是从京城下来的,曾经得到过皇帝称赞,就连他都没办法,何处去寻更高明的医师?
听到张皓天的回答,大虎看了张皓天一眼,随即扒拉包裹,向张皓天靠了过来。
“你还想敲我!?”张皓天侧了两步,看着大虎。
“哈哈……”大虎干笑两声,看着张皓天道:“听我的,先回去,我们从长计议!”
“吼!”刚说完,只听身后的巨石处就响起一声兴奋的吼叫,直接震得两人双耳有些发鸣,脑袋差点懵掉,那头狗熊追上来了!
张皓天回过神,只见那头狗熊,趴在巨石上面,猩红的舌头吐着,一股酸臭味弥漫开来。看着两人,熊脸上露出一丝兴奋。
来不及多想,张皓天就又被大虎拽着,跑动了起来。
这次狗熊离得实在太近,跑动的时候,甚至都能够听到后脑勺那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气声。
大虎窜跳着,专带着张皓天,找树多的地方跑。
“张皓天,你得给老子回去!”大虎喘着气,大声道。而后转了个身,从背囊里拿出一件东西,冲狗熊挥了挥,换了个方向,迅速跑了过去。
张皓天眼眶一红,大喊:“大虎!”
狗熊追了下来,向两人看了看,不知道改追哪个,鼻尖忽然缭绕起一丝丝血腥味,这大大的刺激了狗熊的食欲,扭动肥胖的躯体,就向大虎追了过去。
“大虎!”张皓天喊了一声,停了下来,喘着大气,而后扭过身子,没有丝毫犹豫,就向狗熊那边追了过去。同时把绑在背上的背囊解了下来,从背囊里掏出一柄寸许长的小匕首,这正是张义的背囊!
山林间净是树木,张皓天奋力的奔跑,一直跑到没了力气,不得不停下来喘了口气,可是,面前的狗熊仍然奋力奔跑着,丝毫没有疲累的感觉。
“大虎!”张皓天咬了一下舌尖,踉踉跄跄的跑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