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拓跋贺急了:“你倒是快说呀!”范寄走到他的耳旁悄悄道:“杀掉拓跋贺!”足足吓了拓跋华一跳:“这?能行吗?”范寄眯着眼睛,看起来格外害怕:“事在人为,只要我们给他安一个罪名,那么他就逃脱不了了,到时整个军队还不都听你的,你就是军中的最高统帅,试想将来大王看到你为了党项国土开拓了河西,他还会在乎你今日的做法吗?”拓跋华这才下定决心:“好,拼了,此次就听你的,今天晚上就行动!”
拓跋华按照范寄出的主意,于当晚派人潜入拓跋贺的营帐,把他给杀害了。并且在他的床下面放了一些伪造的与唐军暧昧的书信,言中之意就是告发其与唐军合谋造反一事,就这样,堂堂的党项主将被杀死了。
第二天,拓跋华发现了此事,把全军将士召集起来,揭发拓跋贺的阴谋诡计。不明事理的士卒认为之所以拓跋贺不答应范寄的联盟,原来是早就暗中勾结唐军,图谋不轨。从此刻起,拓跋华一面安抚士兵,一面写成奏折报告大王。之后便顺利得到了大权,高兴地不仅有他,还有躲在幕后的范寄。如此算来,仆固怀恩与自己的筹谋三十万大军近趋完成,对唐军的开战也就不远了。
郭府这几天来了友人,郭子仪是非常高兴,原来是自己的昔日部将李国臣来京办事,所以特地来看望他。两人一见如故,郭子仪欣喜不已,看到自己的昔日部将如此有出息,深受皇上器重,而且在军中威望甚高,自己的脸上也有光。
立即安排:“夫人,今天中午有国臣作客,你把拿手的好菜都做上,我们两好好吃一顿。”李国臣也是激动不已:“老帅还是像以前一样爽快,一点也没变。”郭子仪却道:“谁说没变,你看老夫这头发又白了不少,岁月不饶人呀!”
李国臣感慨道:“每每看到老帅这头上增多的白丝,末将就知道这每一根白发都是为国家打了一场圣战,在末将心中这些白发比大明宫前的石狮还重,比西岳华山还沉啊!”这一番话郭子仪却是第一次从他的部将嘴里听出,瞬间老泪纵横:“好了,不说了,咱们今天怎么一开口就聊这些,换个话题吧,你的公子怎么样?”
李国臣亦道:“哎,别提了,你是知道的,末将结婚比较晚,所以孩子不大,令我一直头疼的是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不好好学习看书,他的母亲没少烦恼过。”
郭子仪却是另一番见解:“哎,这你就错了,如今国家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四夷虎视眈眈,国家正是需要将帅良才的时候,要知道咱们大唐那可是从马背上打下的江山,不习武怎么能成呢?一定要让孩子习武,将来长大保家卫国。”李国臣回答:“您说的话我能理解,如今正处于武将更比文臣甚的时代,或许武将发挥作用的地方多一点,但是我已经厌倦了打打杀杀,不想让他生活不安逸,随时处于危险中。”
郭子仪直摇头:“你还是没有理解,我且问你内外动荡的年代如何做一个安逸的人?是不是需要我们这些武将来保护?”李国臣这才理解了,连忙叹道:“是呀,老帅说得对,末将明白了,再也不会阻止他习武了。”
郭子仪开心道:“这就对了嘛,你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这次你事情办完了,回去有急事吗?”李国臣不解道:“没有。”郭子仪忧愁道:“既然没事,就不要走了,或许过几天皇上就会用得着我们。”
李国臣惊呼:“老帅如何得知?”“观天时也,我的细作从河西传回的消息,说是仆固怀恩再次游说回纥、党项等筹军30万,我想他此举不会是为了检阅阅将士吧,一定是在为攻打我们做准备,所以不出十日,前线必然告急,而皇上也会再次诏令各地节度使,所以老夫让你留下来,免得你去而复返,耽搁行程。”李国臣敬佩道:“老帅真乃诸葛在世也,往往料事于先,真是让人钦佩呀!”郭子仪笑言:“客气了,老夫只不过对前方战事比较上心罢了。”
不出郭子仪所料,公元765年,仆固怀恩游说诸国成功,集结30万大军犯境,气势之大,十分罕见。各国汇兵于河西灵武郡,仆固怀恩任最高统帅,范寄作为大军师。回纥前军由首领药葛罗率领,党项后军由大将拓跋华提领,吐蕃大军则有仆固怀恩直接管理。仆固怀恩采纳军师范寄的建议,大军分为三路,回纥南下进陈仓,犯关中;党项大军渡过黄河,取道中原,战洛阳;
最后的吐蕃大军作为后应与中军,灵活运动,既可支援前方两支大军,又可防范北部的唐军来袭,整个计划,非常详细,再次彰显了范寄军事才能。在范寄的亲自要求下,跟着回纥大军一起南下,既可监督,又可出策。药葛罗的勇猛,加上范寄的深谋,回纥大军一路南下,毫无阻力,势如破竹,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胜仗。
一月之内,连下三城,泾州、邠州、凤翔都被敌军占领了,此等气焰真乃嚣张。消息传到了朝廷,举国震惊,满朝风雨。鱼朝恩双手颤颤地拿着战报匆忙来到了李豫的房间:“皇上……大事不好了,前线失守了!这是奏报。”李豫的脸瞬间苍白一片,再也坐不住了,接过书信。阅读完毕,心情十分失落,顿时火冒三丈:“都是无能之辈,都是酒囊饭袋!平日里都忠勇无比,临战时竟然连一月都守不住,还让敌军打到了奉天,醴泉,难道非得打到长安不可吗?”鱼朝恩劝导:“皇上息怒,不要生气,大将们都在宫外等着呢。”
“宣……赶紧快宣……”李豫急迫不已。
正襟危坐,仿佛只有到了这个紧要关头,自己才能在龙椅上坐得住。百官们都在等待着皇上的发言,李豫看着身边差不多比自己还高的奏折败报,指示道:“把这些前线的奏折拿下去,都让大家伙看看,看看我们国家目前的危险处境,看看听听你们的御敌之策。”早已在大臣之间炸开了锅,都在讨论如何退敌,如何防守。过了半柱香,李豫环视一周,说道:“都看得差不多了吧,你们都是什么决心?”
众人异口同声:“请皇上下令吧。”李豫这才看到了希望,站了起来,双袖一挥,认真部署:“好,既然你们有此决心退敌,那朕就下令了,李忠臣屯兵渭桥,李光进屯兵云阳,马璘、郝延玉屯兵便桥,骆奉先、李日越屯兵厔盩,李抱玉屯兵凤翔,周智光屯兵同州,杜冕屯兵坊州,寡人亲自率兵驻扎苑中,哦,对了,郭子仪率军一万驻守泾阳,各位将领遵令行事,不得有误!”
众人听后,倍受鼓舞,皇上竟然在危难之际如此精明,这样安排的周到缜密,详略得当,分明是一个大元帅呀!各自持令归营,准备着与敌军展开一场气势磅礴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