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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商州苦等残余兵

(一)

这几日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说是敌兵已来,皇上无可奈何,准备东逃。全城上下,一片混乱,九处城门的士兵反而增多了,为的就是防范有人趁乱犯上,图谋不轨。

几个市井商贩在一家即将关门的酒楼聊了起来,平日里这些人都做生意,一旦没有了生意可做,或是该卖的东西都已经卖完了,便纠集三五人一起来这吃饭喝酒。老板也都知道他们是熟客,所以不用他们开口,就知道他们的要求了。很快亲自端了上了,热情道:“各位大爷请慢用,明日我们就关门了,所以今天的酒钱算是回馈你们老顾客的,尽情吃喝。”

留有胡须者听后非常开心:“好,太好了!那今日我们四人就喝它个不醉不归!”对面壮汉笑了:“还喝他个不醉不归,怕是明天早上你就躺在仆固怀恩的怀里了。”

惹笑了一众人,只有壮汉不太明白:“哎,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了,要不然……”“要不然你能怎么样?还要打我不成,要是有劲就去打敌军,不要在此耍威风!”壮汉红了脖子,另外一个年长者淡笑:“你们呀,平日里都不好好做生意,如今没有生意可做了,却在此斗嘴,我来告诉你吧,为什么说你不能喝醉,因为这几日整个京城都传疯了,皇上被迫无奈,明日率领大臣逃往河南了,所以剩下我们这些没有人管的,要么乖乖呆在城里,等待着敌军的殺伐砍戮,要么趁早决定,逃往别处,总之若想保命就不能碰见这些嗜杀成性的吐蕃与回纥军。”

此时,壮汉才幡然醒悟:“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说什么呢,那还用说,当然是逃了,连皇上都舍弃了气势恢宏的大明宫,那我们这些人还眷恋这破房干吗?我的山西堂哥一直与我书信来往,所以敌军破城之前,我要离开长安,赶往山西,那你们呢?都有什么打算?”

久久未说话的横眉大汉终于开口了:“其实面对敌军来袭,皇上东幸,我们这些年轻力壮的人除了留守与逃跑,还有一条路可走。”“什么路?”

横眉大汉重重道:“就是参军,拿起刀剑保卫我们的家园,保护我们的皇上,保护我们的家人,因为敌军肆虐,倘若做大,不管我们躲在什么地方都是有危险的,因为战乱年代,何处无刀兵,你们仔细想想吧,反正我是想好了,听说郭令公的大军正在招兵买马,我打算简单收拾一下,明天早晨就赶往咸阳,投军杀敌。”其他三人听后,也被他的这份忠义之心所感染。但是人各有志,最终四人中只有他一人有了参军的想法,其他的人还是按照原计划该跑的跑,该留的留。

此刻的大明宫里也乱了套了,平日里井然有序的情景很难再见了。无论宫女还是太监,忙于各事,连抬眼看人的时间都没有,一位小总管焦急喊道:“哎呦,你们几个笨手笨脚的,手脚放麻利了,要是耽搁了时辰,鱼公公可是要责怪的!”

郭子仪这边一直在招兵买马,扩充军力。另一方面,郭子仪今天呆在营帐的时间却不多,因为在他的心中挂念着一件事,那就是日前自己安顿咸阳之后,得知皇上有东避的意思,急派判官中书舍人王延昌奏请朝廷发兵增援。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延昌虽然安全来到了长安,但是却遇到了麻烦。

一路进城没有阻拦,直奔大明宫而来。一身的疲惫都被此刻的欣喜给抚平了,随手放开了缰绳,旁边的守卫牵住了马。王延昌问道:“皇上可在宫中?”侍卫回道:“未曾出宫。”王延昌着急道:“快带我前去觐见皇上。”

侍卫一路带他拾级而上,走了好一会儿,才把王延昌带到了地方,原来是内侍总管程元振的房间。王延昌感到奇怪:“怎么是你?皇上呢?”程元振也回过头来看看面前的王延昌,都是朝中大臣,程元振自然认识:“原来是中书舍人王大人,不知有何急事呀?”王延昌问道:“皇上呢,我有要事禀告皇上,麻烦程公公前去禀告一声。”

程元振悠然道:“王大人不着急,现如今皇上忙于处理内务,无暇顾及你们。”“是军国大事,不可耽搁!”程元振依旧在慢慢倒茶:“咱家都说了,不着急,就是天塌下来也有高个顶着,有什么奏折就放在桌子上吧,有时间了我去拿给皇上看。”

这下气急了王延昌:“不行,万万不可,你身为内务总管,跟随皇上,如今敌军都已经要进城了,你还在此怡然自得,你这么做对得起皇上吗?对得起天下的万民吗?”程元振竟然笑了:“王大人说得好,既然皇上如今把处理接见朝臣的权力交给我,那就听我的,我让你进你就进,我不让不进你就是说一万句也没有用,不要以为在外面抗击敌军就得意忘形了,你要是看不惯今天大可回去,明日再来。”

王延昌的嘴角都搐动了,咬着牙恶狠狠道:“宦官误国呀!宦官误国啊!”本来以为王延昌在程元振跟前受了怨气会愤离,但是他一想到郭子仪的嘱托,于是另寻他计。在城中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了当朝礼部尚书的府邸,于是兴冲冲走了过来。

自报家门后,由下人引见来到了礼部尚书的房间,二人经过了详细的商谈,最后确定明日一大早由礼部尚书带领王延昌进宫面圣。王延昌稍感欣慰,含着希望在房间里睡了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二人来到了宫前。

足足早来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宫门打开的时间,礼部尚书对侍卫说了几句,就进入其中。已经过了丹凤门,径直走向飞龙殿。谁知就在一处门口前被侍卫挡住了:“二位大人,这儿不让进。”礼部尚书道:“这位是咸阳的郭子仪元帅派来的王大人,要见皇上有急事。”

侍卫回答:“那你们可有皇上的召令?”王延昌说道:“没有!”“那就不能进。”“可是军情十万火急,一刻也不能等了!”王延昌焦急道,礼部尚书看见他那着急的模样,心中也不是滋味,“这样吧,反正你也认得老夫,我也知道这几日皇上要准备的事情特别多,轻易不接见外人,麻烦你跑一趟,就说礼部尚书与中书舍人在此等候皇上的召见,有前线急报禀告。”

侍卫这才答应了,让他们二人就在门外等候。自己绕过了长廊便来到了皇上的寝室,刚欲敲门,竟然遇见了程元振:“这么着急干什么呀?”侍卫回答:“回程总管的话,是礼部尚书与中书舍人要见皇上,如今就在飞龙殿外等候。”

程元振听后吸了一口气:“竟然又来了,好了,知道了,此事咱家来禀报皇上,你去值班,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他们二人进来。”侍卫领命返回。程元振对着远处暗笑:“两个老顽固,也不分时候,皇上都要离开了,现在说什么有用吗?”顺手撕了王延昌的奏折。

皇上也梳好了发饰,心情没有往日沉重了,问道皇后:“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沈皇后回道:“恩恩,都好了,我们现在走吗?”李豫喊了声:“程元振……”进来后问道:“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李豫询问:“后宫都收拾好了吗?不可带太多的行李,以免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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