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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既陷泾州又奉天

(一)

身负重伤的李虎山赶了三天两夜的路终于回到了长安,已经十分疲惫。一个人摇摇晃晃坐在马上,不时还能看见上身的伤口流出的血滴落在地上,因为已是黄昏,所以街上的人并不多。

他坚持着坚持着,终于扛到了郭府。恰巧郭府管家正要关闭大门,看见了李虎山,初看也不认识,但是看到一个头发蓬乱,坐立不稳的骑马之人,管家也不由得起了兴趣。

直到李虎山走近时,眨眼一看,管家才认了出来:“哟!这不是李将军吗?怎么成这副模样了?”赶紧上前搀扶李虎山,平日里看起来威严的李将军,这会儿扶着他感觉不轻呀。李虎山努力地睁开了右眼,气喘吁吁道:“快……快带我……去见……将军……”

话没说完,人已昏厥过去,吓坏了管家。一进屋便大喊:“快来人呀,来人啊,李虎山将军回来了!”听到喊声,急急忙忙走过来两个下人,管家吩咐:“你去通知老爷,你赶快去找大夫来!”自己则吃力搀着李虎山走向房间。

没过多久,郭子仪的房间灯还没有熄,听见了下人敲门声,放下了手中的活,走向门口:“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下人回答:“是呀,老爷,出大事了!”郭子仪眉头紧锁:“别着急,出什么事了?”下人说道:“李虎山老将军回来了,满身的伤啊,看了真让人心痛呀!”郭子仪不加思索,赶快冲了出去,房门都没有关闭,这可不像是平日里稳妥的郭子仪。下人自语:“我还没说在哪呢,老爷就冲了出去,真是奇怪!”

来到房间后,看到满身是血的李虎山,郭子仪的内心非常难受。刚欲伸手去碰,却被管家给拦住了:“老爷不要焦急,大夫正在观察呢。”郭子仪搓了搓手,来回在房间里徘徊,宛若热锅上的蚂蚁。心里还在祈祷:“老天呀,千万不能让李大哥有事呀,他可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大唐不能没有他,我更不能没有他。”

****芝与郭曜等人亦来了,郭曜看见正在哀愁的父亲,过去问候,却没有得到回复。****芝使了个眼色,示意此时不要打扰郭子仪。众人都在静候大夫的诊断,一炷香过后,大夫终于出来了,郭子仪拉着大夫的手:“怎么样?我的李大哥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芝劝道:“老爷,你让大夫慢慢说,不要着急。”这才放开了手,大夫也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懂得郭子仪的心情。说道:“郭令公不要着急,老夫已经看过了李将军的伤势,他的左肩中了一箭,前胸又被劈了两刀,但是都不碍事,没有伤及心脉,如今只是流血过多,待老夫开上几贴药,吃完之后就能复原了。”

郭子仪听后这才放松下来,身旁的郭曜有些不服气:“当初二弟死的时候也没见爹爹如此担忧过!”身边的****芝解释道:“傻孩子,你不知道李虎山不仅仅是你爹的义兄,而且在战场上救过你爹无数次命,你说就这份恩情岂是他人可以相比的?”

郭曜再也不说话了。李彩霞对这众人说道:“大家都别担心了,刚才大夫说了,李将军没有大碍,现在他需要的是安静,大家都回去吧,天色不早了。”郭子仪看着仍然没有苏醒的李虎山吩咐道:“你们都回去吧,这儿留我一个人足矣。”

大家都一一走出,最后剩下的****芝关切道:“老爷,让我留下来陪你吧。”没想到,郭子仪也断然拒绝了:“不用了,你也回去吧,我来照顾大哥吧,平日里亏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正好补偿补偿。”****芝无奈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李虎山在众人的期盼下醒了过来,一五一十的将前线的军情汇报了郭子仪,大家一片哗然。就连郭子仪也按捺不住了:“怎么会如此之快?若不是你冒死回来禀报,到现在只怕全长安城里的人还蒙在鼓里呢,什么也不要说了,我现在就进宫面圣!此事不能再等了!”

李虎山掀开了被褥:“我跟你一起去!”只有郭曜提醒道:“爹,你忘了,今日不是早朝的时间,是见不着皇上的。”李虎山提了一口气:“那该如何是好?”郭子仪直道:“不行,军情似火,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在家好好守着,我带着你李伯伯进宫面圣。”

皇上原来正在与太子李适于后花园下棋品酒呢,这些酒是前日杭州郡守派人送来的,甘甜可口,回味无穷。郭子仪一身军装带着李虎山来到了丹凤门口,把守的侍卫拦下了他们:“今日皇上概不见臣,你们回去吧。”李虎山怒道:“瞎了你的狗眼了,没看见是郭元帅吗?”

这时,从里走出来一个长官认得郭子仪,热情道:“原来是郭老将军,你们真是有眼无珠,连威名赫赫的郭令公都不认识了!”郭子仪肃道:“我且问你,皇上现在在何处?”侍卫长回答:“皇上在飞龙殿呢。”“快去禀报就说郭子仪求见,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禀报。”

没想到,这个侍卫长听完之后,无动于衷。气急了郭子仪:“你还愣在这儿干啥呢,赶快去禀报呀!”侍卫长说道:“令公有所不知,今天上面特地吩咐下来,说是皇上难得休息,任何人不能打扰,就算是亲王丞相也不行!”郭子仪万分急躁:“你这样会误了军机的,快去把你上司叫来!”

刚一落音,从门内缓缓走出一个人气势凌厉:“是谁人在此大呼嚎叫呢?还有没有宫规了?”李虎山怒气重生,握紧了拳头,郭子仪拽着他的胳膊:“皇宫门口,不可冲动!”郭子仪定睛一看,原来是内府总管程元振:“今日是程公公当职呀!”程元振一看竟然是郭子仪,顺便改了口:“原来是郭令公,不知今日为何来此?”

郭子仪压住内心的火焰:“因为有十万火急的军情来报!”程元振一听傻了眼,再看看许久未见的李虎山,便已猜的七八。看来前线战乱的消息已经被郭子仪知道了,如此一来,自己苦瞒这么多天,到头来还是没能挡住郭子仪的行动。

那就更不能让郭子仪过了自己这关:“奥,原来是为这事,你先回去吧,待老夫通报皇上再说。”郭子仪斩钉截铁道:“不行,此事万不可耽搁了,必须马上见到皇上!”程元振有些不耐烦了:“我都说过了,皇上今天与太子难得休息娱乐,你们这些老臣就不要打扰了!”

在旁的李虎山实在听不下去了,自己竭尽万辛,身负重伤换回的情报,竟然被一个狗奴才挡在了门外,气不打一处来,拔出了宝刀:“耽误了军情,我第一个斩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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