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郭子仪回答:“已经好几个月了,孩儿早就闷了,难道父亲想带孩儿出去玩?”“你说的没错,爹就是要带你出去玩。”“可是去什么地方呢?”郭子仪反问道,郭敬之道:“爹要带你去一个男人去的地方,在那里你的胆量会越来越大,你会变得越来越勇敢!”听得郭子仪是热血沸腾:“快说!快说!是哪?”
郭敬之得意笑了:“西岳华山!”“哦!哦!是华山!是华山呦!”郭子仪兴奋的手舞足蹈,丢掉了手中的木剑。已在门外侧听许久的郭寄心里很不是滋味:还说什么自己心爱的木剑?一听说游玩华山就立刻扔掉了,为此还朝我大发雷霆?真是不值!再往里看,郭敬之竟然蹲下了:“仪儿,我知道你与寄儿亲密无间,但是此次华山之行,为父只能带你一人前去,所以你的哥哥就只能留在府中了,为了不让你哥哥难过,你暂时不能告诉他,你明白吗?”
郭子仪笑道:“孩儿明白了,就是不能让哥哥知道了我们去华山的消息,不过你得答应我,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带他前去。”在郭敬之身边的管家听后,异常欣慰:“生子当如郭子仪!”躲在门外的郭寄听到了这番话,气的脸都红了,咬着牙跑开了……
自从李显重登帝位之后,朝廷纲纪得到了暂时性的恢复,可是后宫却是乌烟瘴气,李显由于当初被贬之际得到了皇后韦氏的大力帮助,所以一直内心愧疚,时刻想着回报韦后,故而对韦后在后宫中的所作所为不加指责,放任其流。
后宫昭容上官婉儿在武皇后死后一直跟着韦后,韦后也对她的才能是欣赏有加。从外归来的韦后一身疲倦,上官婉儿看见了,立刻走上前去:“皇后累了吧,奴婢为娘娘更衣。”韦后舒展了筋骨:“哎,都是一些王公大臣,不能不见。”上官婉儿一边为其捶着背,一边赞赏:“皇后娘娘越来越有天后的影子了?”韦后听着高兴:“真的吗?你是第一个说此话的人。”
上官婉儿笑了:“奴婢说的一点都不过,就连皇上有时还问政与您呢?您的才能不亚于天后。”韦后开怀大笑:“你呀,就是会让人开心,不像那些大臣,动不动就是女人不得干预朝政,女人怎么了,说了这么久,天后还不是骑在他们头上数十年,本宫也要像天后那样做人上人。”上官婉儿又道:“皇后娘娘,奴婢向您推荐一个人,此人将来对您大有帮助。”
韦后问道:“何人?”上官婉儿轻声道:“武三思。”从此以后,武三思便经常出没于宫殿内外,与李显商议政事,张柬之等人受到了武三思的遏制。
夜晚,李显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寝宫,当看到暗弱的灯光下、柔和的金床上躺着婀娜多姿的美娇娘韦后时,浑身有劲了:“皇后怎么还没睡?”韦后撒娇:“人家在等你嘛。”听得李显骨头都酥了,伸出了右手抚摸着韦后如玉般的脸庞,韦后笑了:“着啥急呢?臣妾有要事与您说。”李显不免烦躁:“说吧。”
韦后认真说道:“此事事关社稷安危、朝廷安稳、皇上荣辱,皇上可还记得李重福现居于何职?”李显回答:“左散骑常侍谯王,那是朕的皇子,他怎么了?”韦后道:“皇上如今疏远了张谏之是对的,因为他就是李重福的长辈,皇上可曾知道你的儿子之所以被杀都是因为这个李重福在武皇后皇帝面前诬陷所致。”李显听后,没有立即应答,埋头熟睡。
“仪儿,快看!前面不远处的险峻山脉就是我们要去的华山!”郭敬之一边喊道,一边奋力挥鞭,郭子仪见到了久翔的英雄山,心中无限狂喜:“父亲,我们就要到了!我们马上就能登山了!”郭敬之抱下了郭子仪,把马儿拴在山下树上,父子二人走向华山,郭敬之边走边讲:“仪儿呀,你可知道这华山共有五峰,其中峰为玉女峰,最为令人向往。”
郭子仪不解:“父亲,人们为什么叫它玉女峰呢?”郭敬之侃侃道来:“那是因为在很久以前,也就是春秋战国时期,当时的秦穆公的女儿弄玉擅长长笛,忽而一夜闻得悠扬箫声,便追声而出,一路追到了华山上,最后得知乃是华山隐者萧史所吹,被他的箫声所吸引,从此放弃了高贵奢侈的宫廷生活,跟随萧史长居华山,从此人们为了纪念他两的爱情,遂称此峰为玉女峰。”
郭子仪听后调皮答言:“孩儿若是能碰见弄玉这样的姑娘该有多幸福呀!”惹笑了郭敬之。他两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似久未相逢的朋友。突然,风云变幻,草丛晃动,郭敬之不由得警觉了起来,双目环望,四下无人,仰头一座伟岸的大山堵在跟前,他感觉到了危险,凭他多年的战场经验来判断,这是有危险在向他们逼近!郭子仪问道:“爹,发生了什么事?”郭敬之谨慎道:“仪儿,你跟在爹后面,不要出声。”
就在这时,草丛中、山谷里、土坡后,都不约而同发出了声音,声响越来越大,郭敬之在努力寻找躲在暗处的目标,他此刻只希望这个东西赶紧出来,不管是人还是妖!随着一声咆哮的声音贯穿于耳,郭敬之终于看清楚了,是一只吊眼大虫!郭子仪从来没有见过此种野兽,不由得哆嗦了,紧紧地拽着郭敬之的衣角。
郭敬之安慰道:“仪儿,别怕,你是男子汉,是我绥州刺史郭敬之的儿子,别怕,有爹在!”老虎看似凶恶极端,张开了血盆大口,令人发怵的尾巴在空中摇摆,睁开了夜明珠般的眼睛,在围着他两打转,分明是已经饿得不行了,这次算是他两倒霉,碰见了人人惧畏的东西。
郭敬之此刻手中竟然没有携带武器,一只拳头紧紧握起,另一只手保护郭子仪。说时迟,那时快,老虎没有任何征兆的扑了过来,双爪已经锋利露出,宛若两把出鞘的火钳。郭敬之急忙推开了郭子仪,但是自己的右臂衣服已经被抓破,大喊一声:“仪儿,赶快藏起来!”郭子仪随即躲在了土坡下,侧着身子观望。
郭敬之一个转身站了起来:“畜生!大白天竟敢出来伤人!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抽出拳头打将过来,老虎毫不畏惧,英勇应战,使尽全身力气扑了上去,郭敬之一拳打在虎身上,没有任何作用,几个回合之后,虎毛虽然掉了不少,但是元气未伤,相反郭敬之已是伤痕累累,气力全无。
他不停后退,想在地上寻找一个石块或者木棍,但是都没有,面对老虎的咄咄逼人,郭敬之只好奋力一击了,刚扑出三米,就被猛虎压在了身下。他想反抗,已然不能,万念俱灰,在旁的郭子仪再也忍不住了,拣起了土块愤怒的冲了上去:“放开我爹!快放了我爹!”郭敬之挣扎道:“仪儿,不要过来!快躲开!”土块巧妙的砸在了老虎额头上,可是,就像是给老虎挠了痒,丝毫没有力道。
老虎依旧张开了布满钢牙铁齿的大口,欲吞了郭敬之,郭子仪都快哭了:“不要……不要……”就在此刻,一声“郭公莫怕!我来也!”一个手持铁棍,腰别长剑的壮汉从远处飞来,只见狠狠一击,光滑的铁棍重重打在老虎的鼻梁上,老虎顿时戾气全消,鼻孔出血,惊吼了一声,遁入草中,不见虎影。
看得郭子仪是大开眼界,历历在目:“呦!好厉害呦!”壮汉看着饿虎离去,方才扶起了躺在地上的郭敬之:“郭公没事吧?”郭敬之非常好奇,他对此人竟然没有半点印象,但是此人已经两次喊出他的名字了,郭子仪也来到了他身边。
郭敬之施礼道:“刚才多谢公子相救,不过听您的口气好像认识在下?”此壮汉笑了:“郭公可能忘了,但小人一直记得郭公。”郭敬之急切道:“请恕在下无礼,敢问恩公是?”壮汉行礼道:“我乃薛仁贵之子,左羽林大将军薛讷!曾经有幸在朝堂上见过郭公一面。”郭敬之听后,异常敬仰:“呦,原来是大将军薛讷,失礼失礼!郭敬之再次感谢薛将军救命之恩,往后定当奉还。”
薛讷看见了郭子仪道:“此小孩是?”郭敬之笑道:“此乃犬子,还不赶快拜见你薛叔叔?”郭子仪立刻半跪:“小侄见过打虎英雄郭叔叔!”此话一出,竟然惊人,薛讷开怀不已:“赶快起来,汝子聪慧伶俐,勇敢无惧,将来定能做个大将军!”郭子仪笑道:“就跟我爹和薛叔叔一样,做个大英雄!”
景龙四年六月,李显突然驾崩,韦后秘不发丧,将诸位宰相召进宫中,又调集了府兵五万驻扎在长安城中,指派驸马都蔚韦捷、韦灌等人统领这些兵马,朝政大权完全落入韦氏之手。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起草了一份遗诏,立李重茂为皇太子,李旦辅政,韦后为皇太后摄政,以平衡各方势力。
然而宰相宗楚客伙同太常卿武延秀及武家诸人一同劝说韦后效仿武皇后登基,韦后担忧时机没有成熟,此事搁浅。宗楚客非常明白韦后的意思,就是要把李旦等人除净,于是便与韦温、安乐公主商议,密谋除掉他们,好为韦后登基扫除最后的障碍。
得到消息的临淄王李隆基与太平公主商议,决定先下手为强,七月二十一日,李隆基发动唐隆之变,万骑左营统帅葛福顺拔剑直闯羽林营,将韦播、高崇等人斩首示众,高声喝道:“韦后毒死先帝,谋危社稷,今晚大家要齐心协力,铲除韦家人及其死党,凡是长得高过马鞭的人一律斩杀;拥立相王为帝以安定天下。倘若有人胆敢首鼠两端帮助逆党,灭三族。”羽林军将士都欣我所命,攻入宫中。
李隆基率兵守在玄武门外,三更时分,听到宫中鼓噪声之后,即率领总监及羽林兵进入宫中,韦皇后惶恐中逃到飞骑营,有一个飞骑兵将韦后斩首,送给了李隆基。安乐公主正对着镜子画眉,被士兵斩杀。
此外还将武延秀斩首于肃章门外,将内将军贺娄氏斩首于太极殿西。不久追贬韦皇后为庶人,葬以一品之礼。李旦登基为帝,李隆基因为此次事件贡献不小,被李旦封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