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囚室的一角,文俊面无表情地看着数百个囚犯进行着各类活动,篮球,排球,扑克,摔跤,甚至有人把捉来的蟑螂老鼠赛跑赌博,囚室里到处充满着各种粗犷的放肆的叫嚣!
突然,玩扑克的几个人大声喊叫着,还不时夹杂着乱七八糟的粗言秽语。
“老子宰了你!”一个洪亮的叫声像火山一样在那里爆发出来。
接着,又传来几声叫骂和惨叫。原先玩扑克的几个人一起扭打起来,旁边的囚犯也聚集着围着他们不断哄叫,场面一时升温起来。
后来,围观你叫嚣的囚犯又有几个人推推攘攘,紧接着也打了起来,逐渐的不断有人加入战团,最后场面演变为上百人的集体殴斗。
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
他们没有任何武器,完全的赤手空拳,能用的肢体统统成为最具杀伤力的武器!一旦有爆破口出现,这种兽性就会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他们的残杀没有理由,完全是纯粹的残杀,为残杀而残杀!
没有人会问一头吃饱了的狮子为什么还会袭击羚羊。迸发的鲜血,四散的惨叫,使囚室成了一个最原始最血腥的自然世界,这是一场实实在在的困兽之斗。
文俊独自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刻骨的恐惧完全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嘴唇不断颤抖着,他看见了一群凶猛嗜血的野兽,互相厮杀着,吃着肉,喝着血。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身处饥饿的野兽群当中,**的无反抗能力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被吃掉。
无论强壮的瘦小的,在他眼里,都无一例外的化身为嗜血的野兽。
文俊看见一个壮汉掐着一个瘦子的脖子,被掐得脸色紫青的瘦子则用拇指死命的按住壮汉的眼珠,似乎要把那两颗眼珠狠狠地戳进他的脑子里,不例外的,两人都没有丝毫害怕,瘦子那泛白的眼睛甚至还充满着享受,仿佛,他们对死亡并不陌生,反而感到亲切。
终于,力竭的囚犯们停了下来,一个个躺在地上,快乐的享受的呻吟着,少数没有参加殴斗的囚犯则靠在墙边,悠闲的冷淡的看着他们,那神情,就像文俊平时所见的那些爱看热闹却对抢劫盗窃无动于衷的老百姓,只是,他们的眼里比老百姓多了一股凶狠,一股嗜血。
文俊重重的呼了口气,背上已经是被冷汗浸透了,他知道,这场斗殴,至少有十多人丧命。
奇怪的是,这里外围的防卫极其森严,对囚犯的管理却极其松懈,这场集体斗殴持续了这么久,却一个狱警也没有出现并且阻止他们,文俊也这才发现,由头到尾,公共囚室里没有一个狱警!
文俊终于明白为什么老爷子舍不得让文俊来这里锻炼了!
好一会,才有十数个一身武装的狱警走进来,把那十多具尸体搬出去,只见他们神情冷淡,对地上染满鲜血的囚犯毫无顾忌,似乎对这一切司空见惯。等狱警离开后,囚犯们也一瘸一拐的离开回到自己的囚室。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文俊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每天在公共囚室里的时间,他依然是独自坐在一角,不理外事。他发现,像他第一次看到的那种疯狂的暴虐的斗殴,平均每个星期都会发生两三次,而且都会死人,每次数个到十数个不等。
文俊也由原来的恐惧害怕,逐渐到后来的适应甚至麻木。
因为每次都置身事外,文俊并没有卷入那些残酷的搏斗之中,而是旁观着一场又一场的困兽之斗,旁观着一条食物链的运转。
有一天文俊呆滞的看着前方,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文俊回过神来,转头向旁边看去,只见一个长得斯文雅静的青年男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有什么事吗?”文俊冷谈道。
“小子,新来的吧?”男青年坐在文俊身旁,笑着问道。
“嗯。”文俊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犯什么事进来的?”
“防卫过当杀了个人!”文俊说道。
“什么!?防卫过当?”男青年惊讶了。
“我是不是蛮适合这里的?”文俊说道。
“什么了?才防卫过当这么点事就给送这里来了?你得罪谁了?”男青年瞪着眼,充满惊讶。
这回轮到文俊惊讶了。杀一个人可是能顶得上枪毙的重罪,在这男青年眼里,却只是“这么点事”?
“我告诉你,这里的人可都是罪能滔天的,你看他们打架的时候就知道了,哪有半点人样?”男青年撇着嘴说道。
“那他们都犯了些什么罪?”文俊好奇地问道。
“你听着,他们都是真真正正的畜牲,每个人身上都背着数十条人命。你看那边打球的瘦子,别看他瘦小无力的,他可是条披着羊皮的狼,两年之间,奸杀了三十六个女人,而且全都是虐杀。那个壮汉,三次抢劫中央银行的解款车,枪杀了二十多个保安和警察,他们的罪行,就连政府也不敢向公众公布。哼哼!还有旁边那两兄弟是什么部队的退伍军人,全家被人灭门,两个人杀了人家一个堂口的人,那个光头叫刑天,背上也纹着个刑天,听说是龙榜第九的高手,被人迫害怎么被抓到这里来就不知道了!这里可没有真正的人,都是彻头彻尾的畜牲!”男青年吐了口口水,脸露不屑。
“所以说,就凭你那么点事,根本判不上来这里,你肯定是得罪某个大人物了。”
文俊耸耸肩,突然文俊想到了什么。
“那,,,,,,你呢?”文俊转头问男青年。
“我?嘿嘿,,,,,,秘密。”男青年阴阴对文俊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凶光,使文俊觉察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良久,文俊问道。
“这,,,,,,也是秘密!”男青年戏弄的笑道。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嘿嘿,看你顺眼呗!”男青年伸手搭着文俊的肩膀,亲热道。
“哦对了,我叫文俊,你呢?”
“我啊?我叫陈明,编号1987。”
这时,囚室的钟声响了。
“时间到了,我得回去了,很高兴认识你,明天见吧。”文俊站起身,友善的笑着。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再见。”陈明笑着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