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里仁篇第四》里记载,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就是说孔子说只有仁者能公正无私地去喜爱人、憎恶人。《大学》中也提到:“唯仁者能爱人,能恶人。”,意思是只有有仁爱之心的人才会坚定地爱某些人,恨某些人。不过哪句话,哪种解释,这“仁人爱人”并不是说,仁人要爱所有的人,而是要爱该爱的人。
前面写到《荀子·议兵》曾提到“故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氏之武卒,魏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这句话只是《议兵》里一整句的前半句,还有后半句,是:“秦之锐士不可以当桓、文之节制,桓、文之节制不可以敌汤、武之仁义,有遇之者,若以焦熬投石焉。”可见,荀子还是认为“仁”比世间的刀兵强力更为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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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咸阳宫。
进宫准备禀报事情的李斯在走到离殿门只有几十步时,看到好几个内侍神情慌张地从殿内出来,隐约听见从殿内传出秦王政的怒骂声和东西的落地声。来到殿门旁,李斯顺手拉住一名内侍,低声地问:“发生何事,大王如此震怒?”
“公子扶苏。”内侍轻轻地吐出了四个字。
听完,李斯顿时明白,松开抓住内侍衣服的手,任他离去。公子扶苏是秦王政的嫡长子,年纪十八岁,应该是未来秦国王位的继承人。与父亲秦王政奉行法家,以霸道之术治国的理念不同,公子扶苏性情宽厚,主张以怀柔之术治民,曾多次直谏,顶撞秦王政,惹得他多次震怒。
秦王政正在气头上,李斯知道不是进去的时候,便在门口等着。殿内恢复平静有了一会,估摸着秦王政的怒火已经差不多熄灭,李斯这才高声喊:“启禀大王,臣李斯求见。”
“进来吧!”听完,李斯这才慢慢走进殿里,来到跪坐在案前的秦王政的面前。
“李卿,今日进宫,所为何事?”秦王政一脸平静地问道,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发怒的痕迹。
“回大王,臣的地网搜罗到了那赵国李牧的情报,昨日刚刚送到臣这里。今日一早,臣就进宫将其呈给大王。”
一听到是那李牧的情报,刚刚还四平八稳坐着的秦王政顿时有些坐不住,身子向前一探,冲李斯催促:“快快呈上!”
“是,大王。”说完,李斯躬着身子,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布帛,双手端着布帛高过头顶,将它送到秦王政面前。
拿过李斯手中的布帛,李斯随后退到一旁等候,秦王政将布帛展开,放到左手上,右手捏着布帛的一角,开始看了起来。
“这李牧真是一员将才,常年在赵国北边戍卫赵国北境,怪不得寡人未曾耳闻。”秦王政边看边念道。
“如果这李牧能为我秦国效力,那有多好,那我大秦的北境就可以无忧了。”看完布帛的秦王政忍不住叹道,将手中的布帛放到案上。
“大王,那这李牧该如何对付?”李斯请示道。
“你看着处置吧。”秦王简单地吩咐道。
“是,大王。”李斯领命道,刚想转身离开,秦王政突然出声问:“李卿,那桓奇败战叛逃案处置地如何了?”
“回大王,桓奇丧师败国,又畏罪潜逃,罪无可赦,廷尉监连夜审理,已经有了判决,族三族。”李斯回道,心中纳闷秦王政怎么会突然提起此事。
“嗯!”点了点头,秦王政微微一顿,跟着说:“桓奇罪恶滔天,当诛三族,斩首示众,至于少儿……四尺半以下的少儿,没入官府为奴。”
虽然十分意外秦王政的“仁慈”,但李斯没有多问,心中已有所明了,领命退下。
赵国邯郸城,冉吾的府中,荀况正在冉吾为他临时设立的讲堂中,向那些慕名而来的儒家弟子讲课。至于白阖,他可没有像那些儒家弟子一样有耐心跪坐在席子上,儒家的“之乎者也”的东西对他来说还是太枯燥了,只是叉着双手,靠在讲堂一边走廊的栏杆上,若有若无地听着。
“白阖大叔,你这么早就过来啦?”话音一落,子通就出现在走廊的一头,这小子有点偷懒,辰时都过了大半才过来。
“子通,太阳都照屁股上了,你才起来,不怕你冉吾师叔责罚吗?”白阖调笑道。
“怕什么,我现在是跟着师叔祖,师叔公都没说我,冉吾师叔他怎么好意思责罚我。”子通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这边冉吾也看到了子通,脸色一正,出声叫他:“子通,都已经迟到,还不快快入座听讲。”
“还不快点去,你冉吾师叔叫你了。”白阖幸灾乐祸道。
“哼!”不满地冲白阖撇了撇嘴,子通一脸不情愿地来到讲堂的末尾,乖乖坐下听讲。
大概一个多时辰过去,时近正午,上午的讲课结束,跪坐在地上的众弟子纷纷起来。子通一边揉着跪得有些发麻的双腿一边向白阖这边走来,来到他身边,开口抱怨:“白阖大叔,为何你不用听课?”
“谁说我不用听课了,我这不是在听吗。”说完,白阖笑着抬起手,歪着脑袋,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你这算什么听课?”子通不满道,“应该跟我们一样,跪坐在师叔公面前,听他讲课。”
“小子,自己不好好学,还这么要求别人。”白阖抬起手戳了戳子通的脑门道,“刚刚荀老师不是说过‘子曰,躬自厚而薄于人,则远怨矣!’吗?我看你小子,不仅没远怨,还变本加厉啊!”
说实在的,白阖也挺佩服这些儒家弟子,讲究礼节,两个时辰的讲课,正襟危坐,跪坐在席子上,如果是他,肯定是坐不住的。
“就你懂!”子通白了一眼道,一屁股坐到白阖身边的栏杆上。
因为有几位弟子对上午讲的内容有些不明了,正围着荀况请教,荀况还地跪坐在原地为他们解答。冉吾已经从位置上起来,向白阖这边走来,神情自若,脚步如常。
来到白阖的身前,瞄了旁边的子通一眼,冉吾看着白阖问:“白阖兄,有何收获?”
“收获颇丰。”白阖回道,跟着瞄了身边的子通一眼,不怀好意地说:“就是不知道子通有什么收获了。”说完,立刻就遭来子通一个鬼脸。
“子通,不得无礼。”冉吾教训道,低头看了白阖腰间的龙渊剑一眼,问:“白阖兄,下午,我们就要教习剑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过来指点一二?”
“冉吾,抬举了,白阖的剑术,哪敢谈指点。”白阖谦虚道,“到是请冉吾兄多多指教我用剑之道才是。”
“白阖兄,客气了。我们相互切磋,相互切磋。”冉吾笑道。
“相互切磋,相互切磋。”
申时一刻,冉吾宅邸的庭院四周围满了人,大家都翘首向庭院的中心看去:在庭院的中心,白阖和冉吾正在切磋剑术,人影交错,“叮叮铮铮”利剑碰击的声音响起,看是棋逢对手。
“荀师公,冉吾老师和白阖兄弟两人的剑术比试,真是精彩绝伦,可谓是棋逢对手,不相伯仲啊。”荀况身边的一位儒家弟子赞道,引得其他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听完,荀况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两人之间纯粹是剑术切磋,以剑论道,君子之争,无所谓谁胜谁劣。如果真是剑术比试,只怕是冉吾早已经落败了。这白阖的剑术,进退有度,大开大阖,气势磅礴,给他的感觉,这庭院小小的空间不足以施展他的剑术,就算这座府邸,这座城也不够,仿佛只有整个天下才是他的剑术施展的场所。而冉吾的君子剑术就相形见绌了,修身自持,齐家自守,这小小的庭院足以让他施展他的剑术。
从平日的观察来看,白阖为人内敛,平和不张扬,这大开大阖的剑术显然与之不符,难他又有所隐藏。想到这里,荀况不禁把目光投向白阖的腰间,他那把一直未曾解下,也未曾向自己出示的短剑。那短剑好像比普通的短剑要宽上一些,装饰简朴,虽认不出是什么剑,但隐约觉得如果白阖拔剑施展,威力定不下于他现在手中的龙渊剑。
这时,白阖和冉吾已经切磋完毕,收剑归鞘,相互作揖敬礼。随后,两人并排而行,向荀况这边走来。
“白阖兄,你的剑术果然不俗,冉吾甘拜下风。”冉吾边走边说道。
“冉吾兄,过奖了,此番切磋,白阖也是受教颇多。”白阖谦虚地回道。
“荀老师。”
“师叔。”
两人来到荀况的面前,不约而同地做了个揖。随后,冉吾开始教授众儒家弟子练习剑术,而白阖则是被子通缠着教他剑术。
邯郸城,新建的武安君府。在送走又一波登门拜访的贵客后,武安君李牧转身走进门中。此时,他不是一身的戎装,而是穿着一身带有暗红色云纹的黑色长袍。旁边跟着一个身材比他略矮,身形同样魁梧的侍从,穿着布袍,脚步铿锵有力,看来是沙场拼搏过的。
李牧边往内屋走边抬起双臂活动筋骨,这位沙场上从未叫过苦的名将,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说:“唉,赵平啊,没想到,这招呼这些达官显贵比上阵杀敌还要累得多啊。”
“是啊,上阵杀敌直来直去,那多痛快,又不像跟那些显贵打交道,弯弯绕绕的,太费事。”赵平笑着附和道。
走着走着,来到内屋的台阶前,李牧突然停下,转身向赵平问:“赵平,你可知道今天我们进宫路过的那个晋阳楼,在二楼窗口出现的五人是何人?我好像在他们之中看到了阿阖。”
“将军,你当真看到了白阖兄弟?”赵平叫道,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欣喜,平复下心中的欣喜,他摇了摇,苦笑着说:“将军,你这就为难末将了,末将一直随你上阵杀敌,对这邯郸城里的人和事可并不熟悉。”
“我这倒是忘了。”李牧拍了脑门一下道,“最近忙着接待那些客人,忙得我脑袋都糊涂了。”自率军回邯郸城,进宫受封武安君后,他一进住这刚刚建好的武安君府,登门拜访的人就络绎不绝,忙得他没有功夫想路过晋阳楼时所见之事。
“将军,你说其他四人有何特征,可否描述给末将听?末将想,能在晋阳楼二楼就食的,必定不是寻常人,我们应该能打听到他们的下落。”
“嗯,说的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李牧低头回忆了一下,随后说:“那四人,有一位老者,七十来岁的;一位中年男子,四十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