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出自《孙子·九地》:“是故始如处女,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打战要灵活机动,因敌情来决定自己的作战行动。因此,战争开始之前要象处女那样显得沉静柔弱,等待敌人,诱使敌人放松戒备;战斗展开之后,则要象脱逃的野兔一样行动迅速,快速出击,使敌人措手不及,无从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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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当空,照在邯郸城城北的一座荒废了许久的老宅上,偶有一阵晚风吹过,更添了一分凉意。风过之处,吹起堆在地上的枯草,露出了几颗藏在草堆里的小脑袋。
忽然,从老宅的破墙外,跃进来几道黑影,借着依稀的月光,可见是六名腰佩长剑的黑衣人,动作轻盈,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随后,六名黑衣人散成弧形,轻步向小脑袋所在的地方接近。
正当黑衣人快要接近他们的目标时,异变突生,小脑袋所在的地方一阵枯草飞扬。待枯草落定后,五名手持短剑,横剑在前,身形矮小的武士出现在刚刚小脑袋所处的位置上。
“撤!”其中一名黑衣人命令道。不过,为时已晚,周围突然火光亮起,在黑衣人的周围出现了一队兵士,人数约在五十,均手持一柄青铜短剑,将他们围住。
“哈哈……”一声长笑过后,身着便服的李牧从众兵士中走出,看着被围在中央的六名黑衣人,大声地说:“几位朋友,等候多时,终于等到各位了。”
“几位朋友,你等已被我的亲卫包围,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不然……”
李牧正要开口劝降,谁料那六名黑衣直接转身,向他所面对的方向攻去,料到他不好对付。
又是同样的梦。
昏暗的卧房里,白阖那阴冷的笑脸就在眼前,咽喉被他的龙渊剑抵着,只见他得意的笑脸上双唇一张一合:“赵聪,这第三剑可不再像之前的两剑那般点到即止了。这次,这一剑定要刺进你的喉中,让你血溅三尺……”
“啊……”惊叫过后,赵聪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来。起到一半,他突然感到脖间一阵刺痛,似乎又是那种熟悉的冰冷,及时停在了那里,却见迷蒙的双眼前,隐隐约约地飘着白阖那阴冷的笑脸。
定睛一看,眼前还是浮着白阖那张阴冷的笑脸,脖子下抵着一柄长剑,泛起的寒光闪得他心中发寒,那感觉是着实的真真切切。原来眼前的这一切并不是梦,只是眼前的白阖,与之前的梦里相比,一袭白衣沾满了斑斑血迹,更添了几分恐怖。
“赵聪,此番邯郸城一见,真是好招待,先是赐我一座上等的客房,怕白阖寂寞,又是派二十来名剑客为白阖舞剑助兴,真是让白阖受宠若惊啊!”白阖冷笑道。
“你想……想怎么样,白阖?”赵聪哆哆嗦嗦地问道,感到咽喉的刺痛越来越剧烈,便本能地抬起手去摸自己的脖子。
“赵聪,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的为好。刚刚经过一场大战,白阖身为疲倦,右手握不稳手中的龙渊剑,很可能手一哆嗦,就把剑刺进你的咽喉。”
听完白阖的“劝告”,赵聪将抬到一半的右手放了回去,死死地盯着他,问:“白阖,你到底想怎么样?若想取我性命,就挺剑来取。”到了后面这句,他的底气泄了大半。
“赵聪,我若想取你性命,当年在北境的时候就可以取你性命,何须等到今日。”白阖冷笑道,“今夜来此,只是为了回报一下方才在邯郸府内的招待,和拿回寄存在你这里的龙渊而已。”
瞄了抵着脖子的龙渊剑一眼,赵聪有些惶恐地问:“剑已经被你拿回,那你还想如何?”跟着补充了句:“白阖,你别忘了,这里是邯郸城,不是当年的北境。”
白阖明白赵聪意思,堂堂赵国安平君命丧府中,赵王一定会全力缉拿凶手。自己孤身一人,倒是不惧怕,只是怕连累荀况和李牧他们,而且自己本来就没有要杀赵聪的意思,当下冷笑了几声,说:“赵聪,你以为我白阖会被你几句话吓住吗。取你的小命对我并无任何益处。而且杀了你,倒怕脏了我的龙渊。如此赔本买卖,白阖不为。”
“不过,赵聪。”白阖话锋一转道,“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希望你能安分守己,勿要再多生事端,让白阖想到取你的性命。否则,纵使千里之远,白阖的龙渊剑须臾便至。你可明白?”
赵聪明白地点了点头,不敢动作太大,怕被白阖的龙渊剑刺破咽喉,跟着问:“那你是否要我派人去邯郸府为你洗罪?”
“这倒不必了。洗罪之事早有朋友帮忙,你只需安分守己,勿再生事即可。”说到“安分守己”时,白阖重重地强调了一下。
“好,我明白。”
“既然明白,已经深夜,我就不打扰安平君休息了。”说完,白阖收回抵在赵聪脖子上的龙渊剑,转身从房子的窗户跃出。
看着白阖的身影消失在窗口,赵聪提着的心勉强落了下来,抬起右手去摸脖子上刚刚被白阖用剑顶着的位置,似乎没有渗出血来,“吁……”长长出了一口气。
“子通,子通……”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叫自己,又感到有只手在拍着自己的脸,子通不得不从睡梦中醒来。
“谁啊,还让不让人睡了。”子通抱怨道,揉着惺忪的双眼,从床上起来。有些清醒后,这才看清叫醒自己的人,是白阖,心中一喜,叫:“白阖大叔!”随后,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全是血迹,心中一惊,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着他的衣服,问:“白阖大……大叔,你……你身上……”
“子通,不用担心,这些血是别人,不是白阖大哥的。”白阖连忙解释道。听完,子通顿时松了口气,纳闷本该在邯郸府大牢里的白阖却出现在自己面前,便问:“白阖大叔,你怎么出来了,是逃出来的吗?”
“算是吧。不过,待会还要回去。”白阖回道,为了不让子通担心,便不打算把出来的缘由告诉他。
“白阖大叔,既然逃出来了,干嘛还要回去?”子通纳闷道。
“白阖大哥是有事才出来的,事情办完了,当然要回去了。而且,你白阖大哥我是清白的,当然得堂堂正正地从牢里出来。”解释完,白阖把手里的龙渊剑拿到子通面前,对他吩咐:“子通,白阖大哥我待会就要回牢里,这龙渊剑就暂时放在你这里保管着。”说完,便把龙渊剑交到子通手里,不等他分说,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真是的,也不问我同意不同意,就把东西放到我这里。”子通不满地抱怨道,从床上起来,将手中的龙渊剑放起来。
建信君郭开府中。
“废物,废物……二十多名剑术精湛的剑客居然还拿不下那白阖的性命?”郭开大骂道,他身边一侧站着三名黑衣人,脸上的黑纱已去,身上均带着数道伤口。
“建信君,息怒!”中间的那名黑衣人面带愧色道,“那白阖着实厉害,我等二十余人围攻,被他抓住空隙,各个击破,皆负伤而回。”其实,黑衣人心中明白,白阖手下留情了,如果他真的下死手,他们二十几个人很可能都要丧命当场。只是这些,在郭开面前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站在原地,郭开的脸上阴晴不定,就像屋中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灯火一样。想起一件事,他心中顿时紧张起来,问:“击伤你们之后,那白阖往何处去了?”
“像是往东边去了。”
听完,郭开顿时松了口气,自己的府邸在邯郸府的南面,白阖应该不是找自己的麻烦,到现在人也没出现,想来是去了别处。
瞄了旁边一身是伤的三名门客一眼,郭开已从刚刚的怒火中平复下来,摆了摆手,对他们吩咐:“你们先下去吧。”
“是!”
待三名门客退下后,郭开思量了一番,看着摇曳不定的灯火,脸上露出阴狠之色,念:“白阖啊,白阖啊……既然如此,那就顺水推舟,加你一条越狱逃脱之罪,哼哼……”
邯郸城城北的荒废老宅中,经过一场厮杀,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六具黑衣人的尸体,更多的是李牧带来的亲兵的尸体。
李牧右手按在千钧的剑柄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上,那些黑衣人的尸体。这六名黑衣人战力的确凶悍,方才为了能抓住活口,他出招有所保留。但这群黑衣人完全以命搏命的打法,连杀他好几名亲兵,让他意识到再保留,不仅会死伤更多的兵士,很有可能会让他们突围而去,便不再留守,一番搏杀后,最终没能留下一个活口。
瞄了地上的尸体一眼,赵平拱手向李牧请示:“将军,这些该如何处置?”
转头看了地上阵亡的亲兵们的尸体一眼,李牧对赵平吩咐:“派人将牺牲的兵士们的尸体收敛起来,找个合适的日子,好生安葬。”跟着看着地上那些黑衣人的尸体,说:“这些黑衣人的尸体,就先运到府里。”
“将军,为何不直接送到邯郸府?”赵平不解地问。
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一眼,李牧嘴角微微一翘,回:“赵平,现在三更半夜,那位邯郸令朱大人还在睡梦之中,送到邯郸府,怕是没人能收,还是等明日天亮,我们再送过去。而且,我看阿阖在那邯郸府牢里,没有急着出来的意思,就不差这一时半刻了,让他再呆一会吧。”说完,脸上挂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呵呵……”赵平跟着笑了笑。
“什么,李牧怎会在那里伏兵?”听完门中弟子回报的高石失声叫道,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李牧会率兵在那些流浪孩童夜宿的老宅里埋伏,围杀自己派出的六名精锐弟子。
想来想去,高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念:“难道……”他隐约觉得,这次的埋伏,很可能和上次从自己五名弟子手上截下那两名孩童的人有关。
这时,赵翼走了过来,问:“旗主,下面我们该如何是好?”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向巨子禀报,巨子有新的指令后,再依令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