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半个月,洛玄把自己所知讲述了一遍,俨然成了一个小老师。
不过这半个月来,洛玄发现自己的身体有某种说不上来的变化,他感觉自己的力气不仅恢复了过来,甚至比从前更甚。
只是容貌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出去,吓死人都不偿命的。
“哎……”他轻叹了一声,“每天晚上的星辰符号都是错觉吗?或者有某种冥冥中的因果在缠绕着我?”
他实在想不通,只因梦境中的感受太真实了,而每一次醒转,身体状况就会好转一分,像是神话附身一般。
洛玄简直疑惑不已,可没有人会为他解开心结。
“难道色老头知道?”他沉吟了一会,想着自己身体若不是出了什么状况,恐怕是有着某一桩因果在身。
“咦,又或者我以前吃过什么异宝?”洛玄摸着下巴,一直坐于草地上思考,直至入夜。
夜深人静,山峰上格外清冷。
白天时,小莲除了照顾洛玄之外,其余时间都用来练功了。她的天赋不错,但光有天赋还不够,小莲的勤奋也让洛玄瞠目结舌。
“几乎快赶上我了……”洛玄感慨。
在小莲的刺激下,他也试着打坐起来,一闭上眼睛,忽的眼前星光闪烁,正是那漫天的星辰符号。
“嗯?”
他一下子惊醒,疑惑了一会便再次闭上眼睛,漫天星辰又一次浮现。
“这……好吧,我承认我以前应该可能吃过异宝……”洛玄也只能由此安慰自己,否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无法解释。
星辰散发星光,化作一道道流星符号,尽数没入洛玄体内,他的身体开始轻微发光,而他整个人竟变得高大起来,如山岳,星辰,大地……他就像是这个星辰世界的造物主,主宰着一切。
“砰……”
忽然,他整个人就炸开了,化作无数清气,席卷大地,这片星辰空间也在这一刻迎来了一场末日风暴。
洛玄倏地睁开眼睛,喉咙发出一声轻啸,高亢而又嘹亮。
他猛地站起,呼吸间有一股乳白色的气体吸进,更有一股黑色气体吐出,这一进一出,让他的肺腑无比舒畅。
“我怎么感觉恢复了内力?”他一提气,胸腔立刻抽搐起来。
“哎,看来还是没有……无崖子的化骨功还真是霸道……不过他一个正派领袖怎么会学习这门子魔道功夫?”
这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关键所在,身为无涯阁阁主,也算所有正派领袖之一,身份地位不可小觑,然而,他的化骨功却不得不让人有所联想。
色老头曾经说过,中原武林有十大顶级门派,无涯阁正是其中之一,可以想象,无涯阁阁主只需振臂一挥,就有无数豪杰遥相呼应,届时,整个中原武林都将引来一场风暴。
洛玄继续枯坐,冥想那一片星辰符号。夜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如同沐浴银辉似得,神圣不可侵犯。
“咻……”
突然,轻微的破风声响起,一道黑色的妙曼人影快速由远及近,她的声音很轻,但洛玄却倏地睁开眼睛,业已察觉到了来人。
“嗯?”
他先是讶异了一番自己的敏锐度,再是伏在地上,静静看着不远处动静。他原先以为又是正统弟子前来寻麻烦,不过,当见到这是一位少女时,就觉得奇怪了。
“咚咚!”
黑衣少女敲了敲门,很快,草庐内就响起了一些动静。
“咿呀呀……”
小莲以为洛玄回转,很快就开了门,可没想到屋外的是一个黑衣少女,她先是一愣,接着便狂喜起来,一张脏兮兮的小脸也因激动而绯红。
“小莲,好久不见了……”黑衣女子开口。
她的声音很清脆,如同百灵鸟似得,她的身影十分妙曼,为了夜行方便,扎了一个马尾辫,头发一直垂到腰际。
洛玄眨了眨眼,心道:“我的乖乖,难道这就是小莲所描述的仙女姐姐?”
“啊呀呀呀,呀呀呀……”
小莲异常开心,欢呼雀跃着,将仙女姐姐迎进草庐。
“小莲,近来可好?最近我在闭关,所以一直没有时间来看你!”仙女姐姐微微笑着,浅笑间有种天人般的风韵,不食人间烟火。
不仅是暗中的洛玄看得发呆,就是小莲这个女孩子都为之倾倒,“咿呀呀”叫个不停。
见到小莲活泼,仙女姐姐更是掩嘴轻笑起来,不过这位仙女姐姐似乎心事重重,浅笑间悠悠一叹,道:“小莲,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呢……至少你自由自在,一切都有自己的选择……或喜或悲,或友谊或爱情……可是我……”
仙女姐姐突然由喜转悲,神情肃肃而落,此时此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女,而是一个被世俗琐碎萦绕的普通女子,一个渴望自由但却置身牢笼,外表光鲜亮丽内心却枯寂不已的凡人。
是了,仙女姐姐也是凡人。
无声胜有声,仙女姐姐沉默,小莲不知所措,唯独有一事相同,那就是她们都在思考,思考人生,思考喜与悲,可任凭她们两个如何思考,又难以厘清现实所带来的种种磨难,只会越来越迷惘,越来越心空。
“咳咳……”
洛玄看不下去了,发出一丝轻微的咳嗽,算是打破了两女的平静。
这种气氛可不好,仙女姐姐羡慕小莲,可又有多少人羡慕她呢?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古往今来,十全十美,随心所欲之人,根本找不出一人。
相比而言,洛玄比这两名女子好的太多了,全因他心态好,牙口好。
“谁?”
仙女姐姐立刻警惕,她来此地并不想给第三人知道,故而,每一次她都是在夜深之时前来,每一次又会穿上夜行衣,为的就是避人耳目。
可她没想到,暗中竟然还有人蛰伏着。
“啊呀呀……”
但小莲却一拍脑袋,见到仙女姐姐实在太开心了,竟将屋前空地上的洛玄给忘了。
“你知道?”仙女姐姐疑惑问道。
小莲点了点头,赶忙去开草庐的门,外面,洛玄正佝偻着背,拄着一根不知从何寻来的木棍拐杖,微微眯起眼睛,俨如一个枯迈的老人。
“小娃娃,老夫看你们似乎为生活所累,特此前来开导开导!”
洛玄压低了声音,尽量使得声音变成苍老。
小莲一愣,她挠着头,疑惑到了极点,洛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又变成老人了?
仙女姐姐却轻皱了皱眉头,目光向屋外望去,可一看到洛玄的容貌,眼睛猛地睁大,几乎快要瞪出来了,她的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饶是她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可眼前的老人不仅苍老,还……很丑,就跟怪物似得,十分渗人。
“老前辈……您……”
“无妨!看在你还称老夫为前辈的份上,就不怪罪你了!”洛玄心中不屑,若不是被化去了精气神,此刻往这一站,定叫人这个仙女姐姐脸红心跳。
“呵……”仙女姐姐本想说什么,可又止住了,因为无涯阁中并没有这号人物,他究竟是谁?
“呵呵,小娃娃,可听说过人定胜天吗?”洛玄本还想开导这位仙女姐姐,但看其表情,就知道她以貌取人,不及小莲万分之一,遂开始胡编乱造,当然,胡编乱造也要有依据,而洛玄的依据则是色老头所说的“至理名言”。
仙女姐姐皱眉,心想:人定胜天谁不知道?可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做到?
“呵呵,看你样子应该听过了,可你知道人为什么能胜天?”洛玄缓缓说道,“唔,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但是,我想说的是,这******都是扯淡!”
“嗯?”仙女姐姐表情凝固,道:“老人家,恕小女子直言,这是前贤所述,而且,人的潜力巨大,若最终能胜过天,也并非不可能!”
“不不不,你可能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做不到!”
“你说什么?”仙女姐姐脸上顿时出现愠色,一双秀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不然你何须感慨?何以在暗中独自****心伤?”
仙女姐姐一愣,像是被戳中了要害,神情一阵恍惚。
“是啊,我为何会变得如此……这绝不是我……”仙女姐姐呢喃着,恍惚间看到洛玄沐浴银辉,神圣不可侵犯。
“老人家……您……您……”
“小娃娃叫什么名字?”洛玄假以冥想星辰符号,致使月光短暂凝聚于身,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错觉。
“小女子姬仙儿,见过前辈!”姬仙儿盈盈一拜,确实被洛玄的假象迷惑了。
“呵呵,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去吧!”
洛玄心中大呼过瘾,任你仙女姐姐高高在上,还不是被小爷玩弄于鼓掌之间,他的模样神圣无比,内心却是猥琐至极,只差指着姬仙儿哈哈大笑,骂她傻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