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朔朔吹着,寒意扑面,整个黑渊黑漆漆一片,深不可测。
“就在这下面?”
洛玄惊疑不定,小莲正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尸骨无存,可为何天地牢笼在这下面?
“确切的说是在黑渊下的岩壁上!”小姑娘道,“天地牢笼巧夺天工,上无出路,下不见底,所以才有去无回!”
“唯一的一条路是在天心阁!也就是无崖子居住之地!呵呵,我们净天宫现今实力大不如从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战斗,只有行此下策!”
“可是……这要怎么下去?”洛玄冷汗直冒,他陡然想起小姑娘就是从这黑渊下爬上来的,该不会爬下去吧?
“你说呢?”
小姑娘轻微一笑,身形一转,业已攀住黑渊崖壁,脚步一滑,整个人直接下去三丈。
“下来吧,上面冷!”小姑娘道。
洛玄当然想立刻逃跑,可小姑娘正一动不动盯着他,他就算有心也跑不掉啊。
无奈之下,他也学模学样,攀住岩壁径直往下。毕竟,洛玄第一次做这事,而且下方有多深根本看不清楚,纵使一个能够御空飞行的高手也不敢妄自下去黑渊。
因为御空飞行也要假于外物,黑渊深不见底不说,两壁陡峭,实在不是人力所能超越的。
不过攀爬时,洛玄却觉得并不是那么艰难,黑渊边上有很多蛇出没,也因此,岩壁上密布着极多拳头大小的洞穴,只要踩着这些洞穴往下爬,并不算太难。
到得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小姑娘会从黑渊下爬上来。
冷风吹着,雾气弥漫着,但黑渊很安静,只有两人攀爬的沙沙声。
洛玄忍受不住这种异样的感觉,突然打破了寂静,道:“怎么还没到吗?”
过去了半个时辰,上不见天穹,下不见地底,洛玄彻底迷糊了,身处雾霭,什么也看不清,身上又酸又痛,他真想停下来找张床睡上一大觉。
小姑娘功力比洛玄深厚,相对来说较好一些,只是,在这黑渊中攀爬,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她没好气回道:“想快的话就跳下去,别在本小姐耳边怪叫!”
洛玄无视,又道:“孙老是不是早先下来了?他现在在哪?我们到了之后能碰到他吗?”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再说话,本小姐就把你扔下去!”小姑娘的脾气又冒了出来。
闻言,洛玄乖乖闭口了,可攀爬了一刻钟,他又道:“这里除了石头就是石头,什么也看不清楚,这天地牢笼就真的在下面?”
“嗯?”他话音未落,突觉脚踝一紧,被人以手捏住,接着,他的身子一个打滑,立刻如陨石般掉了下去。
“啊……”洛玄大吼,心下凉透,没想到小姑娘还真说到做到啊,他有种想哭的冲动,早知是这个结果,打死他都不敢再说话了。
然而,只过了数息时间,他发觉自己的手臂被人一扯,然后背部就传来一阵剧痛,没想到已到达了底部。
“到了?”洛玄松了口气,尽管背脊发疼,但总比丢了性命要好。他欣喜地爬起来环顾四周,可这一看,不禁又是苦笑,这哪里是底部,分明是在一处断崖之上。
浓浓的雾霭,洪水般的夜色,洛玄有些发蒙,道:“不要告诉我这里就是天地牢笼了?”
“呵,那你以为天地牢笼是在什么样子的?”小姑娘面朝右侧方位凝看。
洛玄循着小姑娘的目光望去,模糊间,看到一座巨大的铁索桥,黑漆漆的,横跨此岸与彼岸。
铁索桥隐在黑暗与雾霭中,若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清,这也是天地牢笼的奇异之处。
“咦,那铁索桥是……”
“入口!”小姑娘说着,已试了试一侧的岩壁牢固度,然后猴子般攀爬了过去,十分敏捷。
洛玄跟在后方,越看清铁索桥的容貌,越是心惊。
横跨黑渊,这铁索桥是怎么造就的?又是哪位高人建造的?很难想象,在这深不可测的黑渊下竟有这等秘密。
“咦……有血迹!”
待得爬上索桥,洛玄立刻睁大了眼睛,因为有雾霭密布,可视距离不过半丈,但细心的他还是发现了一滩血迹。
他以烛火照明,蹲下来细看,这血迹并未干涸,且有余温,显然是不久前洒落的。
“不用看了,这是无涯阁守护者的血!”小姑娘说道,但她却出奇的凝重起来。
“孙老头等人看来已被发现了,若待会有大战,你自己藏好,可别意气用事!”
洛玄一愣,这算是在给他打预防针吗?
“没事,我能自己应付!”他当然会藏好,而且要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最后跑路。
“你别大意,无涯阁的守护者出现了,说明此事已惊动了高层,那些隐世的老怪物,一个比一个变态,若不小心,你就会命丧黄泉!”
“怕什么!话说你那么关心我做什么,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洛玄奇道,小姑娘不是要他来当炮灰的吗,怎么还关心起他来了?
“呵呵……”小姑娘不再理会洛玄,业已缓慢向着一处走去。
洛玄自讨无趣,但看着地上的鲜血,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妹妹,你怎么知道这是守护者的鲜血,而不是其他人的?”
“味道!”
“什么味道?”
“高手独有的味道!”小姑娘似乎没心情搭理,“小心别说话了,提高警惕!”
洛玄乖乖闭嘴,他可不想惹恼了小姑娘,而被丢到黑渊里。
走到铁索桥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石洞,石洞内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此时,石洞内有十数具尸体横陈,鲜血淋漓,断肢四散,非常凄惨。
“这些人是……”
“无涯阁弟子!”小姑娘略显冷漠,她淡淡的瞥了瞥四周,在这石洞中除了死去的尸体已空无一人。
“那其他人都去哪了?”
“天地牢笼有三层,我宫中长老正是被困在第三层,孙老他们想必应该进去了!”小姑娘说着,不过她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们不进去?”洛玄问道。
“我的任务是断后!”
“什么?这、这是……要你去送死啊?”洛玄瞪大了眼睛,这净天宫行事也太不人道了吧,竟要这小姑娘断后,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送死?呵呵,也只有你会这么认为!”小姑娘微微一笑,“普天之下,能留住本小姐的人恐怕还没有几个!”
事实证明,净天宫这样安排也有他们的道理。
原本孙老等人是偷偷摸摸前来救人的,可没想到会被发现,小姑娘的本来任务也只是接应,若只是接应,带洛玄下来也并没有错,为的只是防着洛玄去通风报信,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尽管洛玄与无崖子有深仇大恨,可他说话嘴上花花,小姑娘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所以还是带在身边比较安全。
当然,这只是建立在计划顺利的情况下,净天宫自然不是傻子,知道留有后路,也考虑到事情暴露后的情况,这时候,小姑娘的任务就成了断后。
断后的任务看似是弃她于不顾的行为,但实际上,也是信任小姑娘的表现。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担当如此大任,这在洛玄眼中,实在不可想象,而且他还不知道小姑娘叫什么,心内很是为她愤懑。
“好吧,就算你很厉害,我们等在这里做什么?孙老他们进去了,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洛玄担忧道。
“呵,孙老头他们中也有厉害人物,不需担心!”
听到这里,洛玄猛地想起自己在坟庐时总感觉身后有人,可每当转身什么也没有,一度让他疑神疑鬼,难道真有高人在一旁?
而且,墓园中的几座坟墓被翻新过,也是不是与那几名高手有关?
他心中疑惑重重,欲要一吐后快,然而就在他要开口之时,小姑娘忽然拉了他一把,道:“有人来了,你先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