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的云雾环绕着大山仿佛一条白色的巨龙盘旋而上又恰似仙女织就的带子系在这座高耸入云的大山的腰部。
山顶是皑皑的白雪,空中纷纷扬扬飘落着雪花。
山腰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一片片浓浓的绿色仿佛一个醉汉似的尽情的释放着自己,毫无顾忌。山下是一条清澈的河流,水很清,清的能看到水底的游鱼。
那水是从山顶流下的,源源不断,大山时时刻刻给河流输入新鲜的血液,那河流永远的年轻,青春。
白水河一带稀稀落落点缀着些村庄,每个清晨都能看到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飘浮在村子上空,沿着白水河至下游是一个小镇——白水镇。
白水镇三面是山,一面是水,,若来的镇上必须得走水路不可,船自然就成了白水镇人出行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
白水河上游只有一个村庄——杨柳村,村中多杨树、柳树,村中人又大多姓杨姓柳,杨柳村便因此得名。
清晨,
一声鸡鸣吼破夜的静谧,一缕阳光冲破夜的笼罩。
大公鸡昂首抬头站在屋顶,宣告着胜利曙光的到来,林中的鸟儿叽叽喳喳成群结队的出来觅食。
村中的人却依旧懒洋洋的迟迟不肯起床,白水河边一缕炊烟袅袅升起。
青青走出了厨房,抖落身上的灰尘。她走到西边的卧室,轻轻地推开门,五娘还在沉睡中,她又轻轻地关上门走了去。
五娘是青青的娘,在家排行第五,人们便以五娘称呼她。
青青收拾好渔具便走出了门,她把渔具放到小船里,解开绳索,摇着桨橹向苇荡处划去。
青青姓柳,她的父亲原是镇上的教书先生,小有名气,懂得《四书五经》,学的颜筋柳骨,鬼子占领白水镇后,柳先生恼羞成怒便写了篇文章批判日本人。
“我泱泱大国岂能被你蝼蚁之虫肆意侵占,我雄雄中原岂任你蛇鼠之类胡作非为!唐朝,扶桑人学我文化,而今占我国土,实为欺师灭祖;明朝,东瀛乃我附属国,而今侵我主权,实为不忠不义。”
文章中把日本人骂了个狗血喷头,鬼子便以“辱我国民,破坏两国合作”为由逮捕了柳先生,鬼子对他严刑拷打,逼他供出幕后主使之人,柳先生瘦弱身躯哪受的这般折磨,一口气没咽上来,死了去。
鬼子见人死了,便张榜说什么犯人在牢中畏罪自杀。
青青的哥哥柳青得知父亲被毒打而死,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后,便跑到镇上王铁匠那里偷了把砍刀,晚上遛到妓院里一刀砍死了那正在喝酒的鬼子军官,他把那鬼子军官的头砍了下来,挂在鬼子司令部前的旗杆上。
第二天鬼子全镇搜查,连荒无人烟山上也派人去搜。青青后来从王铁匠那得知哥哥和几个铁哥们在他这里订制了些刀具钻到大货船里连夜逃出了白水镇参加八路去了。
船到了芦苇荡,青青放下桨橹,抓起渔网猛的向外一甩,那渔网张了开来,在空中定格了一下,“哗”的一下落入了水里。
青青顿了顿系在手腕上的网绳,然后慢慢地拉起渔网,那渔网越拉越重,渔网露出了水面,一个雪白肚子的大鲤鱼在网中蹦来蹦去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般。
青青收起了渔网,把鱼装进鱼筐里。小船只绕了芦苇荡半圈,两个鱼筐便已经塞得满满的了,青青盖好鱼筐,抬头看了看天,太阳的半张脸泛起涟漪般的笑容,青青的脸上也溢满了笑容,那两个浅浅的酒窝仿佛漾满了醉意似的。
青青划着小船来到白水镇时,小镇上还很清静,大街上只有几个摆摊做生意的在那忙碌着,船到了渡口,青青看到渡口处豆腐摊旁一个身穿褐色旧夹袄,头戴破毡帽,满脸络腮胡子的人坐在竹椅上。
他双手插入怀里,弯曲着身子,一双眼睛半开半合的坐在那里休息着,青青认的他,白水镇上恐怕没人不认识他。
他就是小镇上的“豆腐大王”豆老,豆老当然不是他的名字,是大家给他起的绰号,他家中几代人都做豆腐生意,豆腐、豆花、豆脑、豆浆、臭豆腐样样做的出色。
青青搬起鱼筐轻轻的放下,豆老还是听到了她大口喘气的声音。豆老睁开那双沉睡千年的眼睛,嘴角抽动着,脸上的皱纹是那么的明显,整张脸仿佛黄土高原上的沟壑般。
“豆爷爷好。”青青撸出甜美的笑容淡淡的说道。
“好”豆老声音沙哑的说道,他抽出豆腐摊下的小竹椅递给青青,青青接过坐了下。
“青青,你娘的病好了吗?”
豆老笑呵呵的问道,满脸的褶子中泛起的笑容是那么的亲切。
“好多了”青青说道,“先生说再吃几服药就好了。”
豆老起身盛了碗豆花递给青青,说道:“还没吃饭吧?来,尝尝豆花。”
青青接过豆花吃了起来,那豆花依旧是那么的美味爽口,豆花很纯很净和豆老的人一样又纯又净。
青青每次来卖鱼,豆老总会给她盛碗豆花吃,青青呢?偶尔抓了条大红鲤鱼便也会送给豆老。
片刻的功夫,白水镇便沸腾了起来,那太阳也露出了整张脸,已经不再是那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害羞的姑娘了。
白水镇本来是很祥和的,但现在镇上来了很多外地人,有了很多洋玩意,小镇就变的恐怖了起来。
青青卖完鱼,收拾好鱼筐便径直向药铺走去,那个药铺她不知去了多少次,这条路她已记不清走过多少回了。
“本草堂”牌匾上镶金的三个大字闪闪发光,青青走进药铺拿出药方递给掌柜的,掌柜的抓完药把药递给青青。
青青拿出钱来付账,掌柜的推辞了,说道:“青姑娘,我家少爷说了你来抓药不收钱。”
青青给钱,掌柜的硬是不接,青青只好作罢,拎着药走了出去。
本草堂是镇长白家的产业,镇上的酒馆、茶馆、当铺、布店很多都是白家的,白三通是镇上的大财主,三通是人送他的绰号,对他的尊称,人通、财通、路通合为三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