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不能征服我,未来的世界将会知道我的价值——(被烧死的科学斗士布鲁诺)
布鲁诺被烧成了炭,圣女贞德被烧成了炭,欧洲中世纪的几十万女巫们被烧成了炭,阿房宫被烧成了炭,尼禄的罗马帝国被烧成了炭..人类喜欢用烈焰焚毁他们恐惧的人和事,似乎烧成炭烧成灰,这恐惧就会烟消云散,火刑,也是光原野人最热衷的刑罚,看着火焰吞噬人们厌恶的生命,无疑是一种快感。我们的世界,有很多无形的烈焰,它们看不见摸不着没有温度,但他们也能把人烧成炭,把人烧成灰,把灵魂、正义、善良、爱情、友谊、良知统统烧成灰烬,随风吹散好无痕迹。
庾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即将被自己创造的世界烧成黑炭。他无计可施,觉得万念俱灰,炙烤的温度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眉毛与头发焦灼冒烟,烈焰中他们逐渐看不到那些行刑者。老捷克看着他,他看着老捷克,临死之时,他们从眼神感受到彼此已经有了深深的友谊,因为在这匪夷所思的世界他们患难与共。
火焰非常非常大,台下的人也已无法看到他们,整个光原野沉浸在烧死原始恶魔的兴奋中。此时一些人感觉掠过头顶一阵风,不知哪里飞来一只怪兽,那正是忠诚的“玩笑”,她挣脱了囚禁,飞来救老捷克,光原野的人们十分惊诧于会飞的蜥蜴,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光原野没有蜥蜴,但是他们的祖先留下一套图册,上面绘有他们所知的地球文明,其中生物类的图像非常多,爬行类就有蜥蜴,但图册上并没有记载这东西还长着翅膀。
“玩笑”闯进火堆,她忍受着剧烈的高温,用嘴撕咬老捷克身上的绳索,可是这绳子太粗她根本咬不断,“玩笑”眼看着也受不了,她很快就明白了这次在劫难逃,于是放弃撕咬呆在老捷克身边准备陪伴他一起死去。
此时庾赜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豁然就松开了,他回头一看,是斯达克在割他的绳索,而薇霓也正在割老捷克的绳索。因为火焰过高,台下的人根本无法看到他们从后方的潜入。
“玩笑”一举从火光中飞腾而出,翅膀呼呼扑扇,掀起大批火星炭屑的飞溅,犹如涅槃的凤凰。围着火堆的光原野人四散奔逃,四个人乘势跨上野马,飞奔而逃。“玩笑”跟着飞去,台下的人们都对着冲天的火光狂呼,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人从后面偷偷救走了他们的魔鬼。很快他们发现跑远的魔鬼们,于是四大部落一起追赶上去,誓要捉住这狡猾的魔鬼,一场光原野的追逐开始了。
野马的奔跑速度太快,庾赜哈哈大笑,他想起了那辆黑暗世界的越野车,一路颠簸去捕猎的那次,这回的野马更加难以驾驭,他们在一个没有人烟的草丘后停下来,庾赜和老捷克精疲力竭从马上滚下草地。薇霓指挥斯达克:“想在我手上抢走俘虏,这也太不像话了,斯达克,你仍旧把他们绑起来,还有那只会飞的蜥蜴。”
斯达克掏出小手枪,准备上前,庾赜翻身站起,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两个失去记忆的糊涂虫,他喊道:“你们这两个混蛋,让我来告诉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位老人,是你的亲生父亲,也是这瘾君子的好朋友,这里是光原野,我们是时空穿越者,你们也是,你们是从地球过来,但看样子你们失去了记忆,而我们,我们是从黑暗的落魄那边,可能通过时空端口过来这里。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你们要对我们动手,那么,一旦有一天你们恢复记忆,会后悔万分,因为,我猜,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救我们回地球,而不是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他长吁一口气。
一声清脆的枪响,连斯达克和“玩笑”也吓了一跳,是薇霓扣动了扳机,子弹就打在庾赜的脚边上,庾赜倒吸了一口凉气,背上开始冒冷汗,只要偏差几厘米他肚子上就多了一个窟窿,他知道,这个女人不但失去了记忆,连性情也变化了。他非常清楚时空挤压一旦没有控制好,或者飞行器遇到不明外力的作用时,人的大脑会被电磁波和宇宙射线严重影响,在多年太空传输中最常见的就是脑垂体或脑额叶的损伤,很多人经过时空穿梭会失去一段记忆,或者变得暴躁,甚至失明、痴呆。他猜薇霓和斯达克一定是遭受损伤失去了记忆,并且薇霓的性情变得特别暴躁凶悍。
斯达克似乎有点明白,他伸出手阻止薇霓,他歪了歪头,问道:“头儿,你还记得两年前我们是怎么到这里的吗?”
薇霓说:“我们的飞船坠落在海边搁浅了!”
“原来还有严重的脑震荡和创伤后遗症。”庾赜讥讽道。
“闭嘴”,薇霓用枪口恐吓他。
“那你记得我们是来这干嘛的吗?”斯达克说。
“来执行任务,找人,找一个人,我记得,但要找谁,我不记得。但我肯定不是这两个怪人。”她坚决地说,把手枪收好,抽出她的剑来。
斯达克越来越怀疑庾赜的话是真实的,他问道:“你说说,你说这老头是我头儿的父亲,你有什么能证明吗?”
老捷克憋了很久,这才出声:“我求你,就让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哪怕是几分钟。”
“来这之前的记忆,我们都没有了。”斯达克无奈耸肩。
“天哪”,老捷克失望地跪地长叹。
“这事儿扯不清了,你们不要多费口舌,那天我们在黑暗边缘看到这只蜥蜴飞出来,然后我们过去了,你们晕在那些奇怪的营房里,你们是谁,你们来这里干嘛,你们为什么会晕在那,为何有一只这么丑陋奇怪的蜥蜴跟着你们,一切都让我们觉得你们不是什么好人。”斯达克解释道。
“你问的太好了。我确信我们现在待着的光原野,是三百年后的‘落魄’星球,这个星球,是我创造的,用来放逐地球上的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的犯人,但是不巧的是,我的搭档把我也送到这里来,然后那黑压压的鬼地方只有这个老鬼在那,他呆了五年,没有自杀只因为他在地球上还有一个宝贝女儿,然后我们出去打了一次猎,他找到了这只怪物做他的宠物,我们觉得这五年来被放逐在这星球上的至少也有好几百人,但却不见一个的踪影。于是我们尝试把蜥蜴放飞出去,所以你们这里第一次看到了蜥蜴,我们等了它很久,直到它回来,然后脚上的布条换了..”
“是的,那就是我弄的,那是我们首次发现这地方有时空端口。”斯达克说。
“然后我们走过我们长长的营房,因为好几天没有吃喝,所以晕倒了。现在你们能理解这个事情吗?”庾赜耐心地说道。
斯达克慢慢点点头,他几乎相信了这个讲述。但薇霓却依然瞪着庾赜,老捷克说道:“我们相信,你们是来找我们的,因为,你,斯达克,我知道你的名字,你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你还没有破产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你是个好人,热心人,喜欢帮助别人,我们经历了一些事,彼此有着珍贵的友谊,你在这里出现,我确信你是出于关心仗义帮助我的女儿。而亲爱的薇霓,你知道爸爸这五年时间,过的非常难,但我知道我必须熬下去,因为你还在家里等我。你要知道你现在的一切技艺,你的剑术、你的枪法,都是我教你的。从小你就跟着我到处走,你妈妈很早就离开了我们,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
嗖的一声,薇霓的剑已经碰到了老捷克的喉头,老捷克从容地看着她,他绝不相信女儿真的会狠心对自己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