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跟在你的身后】
我不顾所有人怎样看我,我只在意你身边有没有我。
从不知你的仁或恶,只是偶然瞥见你的轮廓,才让我就此飞蛾扑火。
——题记
【1】
这个城市有数不清的红绿灯,和数不清的情侣,看不见的你和我看不见的过去。
【2】
每个人都有用脚步无法追逐到的人。
然而你只要在某个路口的红红绿灯下稍稍停一下,我便可以趁机追上你的脚步。
只此30秒的时间。
——用10秒站在你身边。
——10秒遇上你的微笑。
——10秒抓紧你的手。
最后于千万人之中走向你,于时间静止之前爱上你。
【3】
飞跃6个小时的航班,久违的平和着陆,我终于从美国回到了A市。
下飞机的时候,我径直的站在偌大的一楼上,左手拎着新买的行李箱,门口不经意吹来的嗖嗖的冷风,我忍不住低声咳嗽一声。A市比美国那边冷多了,我不由得裹紧身上的大衣,眼神暗暗的扫过四周的建筑,几年没回来了,我还真有点水土不服。
需知道,我本意是不想回来的。
只因Betty的一记塔罗牌,便成了我回到故乡的唯一解释。
我想想都有些好笑,她居然说我的缘分会在A市重新开始,因此毫无悬念的我便被她鼓动过来。
【4】
转身出了机场,再往里走便是中心广场。
仰起头,一眼望去,高处的的广告牌还是这个城市的中心标志。
只是……我的眼神在那副画像上停了下来,瞳孔顿时暗了暗,广告上的人是苏莫离?
我的心莫名得一紧,那张脸那个名字如此熟悉。为何我从来也不知道他已成为大名鼎鼎的巨星?
我还以为这几年他早就娶妻生子。
我嘴里幽幽的念叨,他曾经说过当明星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他终于还是做到了。
【5】
A市的街边,被伶仃的浮草包围的花园里,散发出馥郁香气的桂花树上开出嫩黄的花朵。
无论离的有多远,都能嗅到它的香味,酥酥软软的,像吃了桂花糕时嘴边泛起的清香。
我站在路的一边伸手打车,不知怎么出租车一直不肯停在我身边,被逼无奈之下只好伸手叫黑车。
终于有一辆车肯停下来,我暗暗松了一口气顺势往前走几步,刚想问司机去不去港桥路,后座的人便扬声道:“好久不见。”
是他苏莫离,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怔怔的后退一步,整个人明显被吓到。
意识到自己失态,我只好礼貌的回一句:“是……是啊好久不见。”
“要不要一起?”对方忽然温声问。
他真的变得成熟多了,没有以往的那么难以接近。
我直接摆摆手拒绝,似笑非笑的回应:“我还是再打车好了。”
“那好。”对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过我并没有太注意,我依旧坚持我的。
【6】
在这城市我已经是没有家的人,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萧淑。
我站在萧淑的公寓门前叫小淑,终于,门很快拉开一条缝。
“好久不见,小淑。”我上前给了萧淑一个大大的拥抱,许久未见,有些感情还真是没变。
对方趴在我的肩上撇撇嘴道:“你还真舍得从外国回来,不过有些事你不知道吧?离陌?”
“什么?”
萧淑领我进门,边走边说:“在你不在的这几年中,苏莫离成了超级巨星,再也不是以前普通的市井混子,同校的同学都讶异他的不同寻常。”
“可是我从来不知道。”
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不止如此,我更不知道有关苏莫离的任何事情。
我本能的揉揉额头,茫然的看着头顶上天窗,对于他,我只有模糊又凌乱的记忆。
【7】
下午,我去逛超市。
我推着购物车走进超市,在每一个人身后左顾右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正前方电视上的访谈节目。
我的手紧紧的握住车的把手,来来回回的人循环反复,独独我呆愣的站在原地,僵硬又麻木。
屏幕上记者问道:“苏少,请问你为什么会选择在A市开演唱会?”
“因为这是我的家乡,这个城市有我许多美好的回忆,并且我最爱的人也在这里。”
“那你会请她来吗?”
他低头思索一会儿,脸上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会请,但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那好采访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您苏少。”
待我回过神来,我已没了购物的兴趣。
低头出了超市,脚步不由自主的走到公园门口。
我坐在路边的椅子上,直直的看着远方的黄昏。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看到苏莫离时候的天。
那时的天空,也是被水彩渲染开来的一抹橘黄,被阳光映照得晃眼。
当时我和平常一样路过公园,却发现他被人群簇拥着跳舞。
我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居然有人的舞蹈可以跳到那么好。
第一眼看到他我便看到他眼里深入瞳孔的寒冷,然而我没想到的是他对待每个围观的人都微笑回应,并且言语中带着些许幽默感。
等他人散开之后,他把外套搭在肩上,大步离开,我开始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转弯路过小巷,到处是错落反复的广告纸,昏暗的灯光下,把电线杆的影子拉的很长。
终于,他还是转过头来问我:“喂,你是谁?跟着我做什么?”
我注意到他的表情再也不像人群中那般谈笑风生,反而冷漠如冰,冰火两重天,我不自觉的想,他难道是两面人?
“我……回家。”心空空洞洞乱跳着,我有些生硬的回答。
“哦,你家住哪?”
我没经大脑的回答:“青平街。”
对方手插在裤袋里,悠悠的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青平街该是往后面走才对吧?”
我一时语塞,被堵的哑口无言。
“我劝你别再跟着我,不然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你会有什么遭遇?”他侧着头目光冷冷的说,光打在他的脸上,那样明亮。
我没听他的话,脱口就问:“我叫付离陌你叫什么?”
他没理我,而是自顾自的离开我的视线,我失望的站在原地。
我接连跟踪了他许多天,他一直不肯说出他的名字。
后来我从萧淑的口中了解到,很凑巧,正好与我名字相反的名字——苏莫离。是大我一届的学长,出了名的双面人,人前谈笑风生人后冷漠如冰。全校师生公认的市井混子,出了名的纨绔冷漠不可靠近半步。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犹如过眼云烟,得罪他的人每一个都比死还难看,从不怜惜任何人任何事,残忍到极致。
萧淑劝我不要和他有任何牵扯,我说,晚了已经有所牵扯。
。
我曾经当面去他的班级找他,却被狼狈的关在门外。
曾跑到他的家死皮赖脸的做客,却险些被他从窗户扔出来。
曾坐在他的身边听讲座,却冒失的摔坏了他的手机。
曾经勤奋的为他打饭,却被冷冷的打翻在地。
曾经……曾经真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他而做,他也问过我:“全校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只跟在我身后?你不怕你身上落得不好的名声?”
“想跟就跟了,我管别人怎么想。”我发誓那是我觉得这辈子说的最霸气的话。
我不顾所有的的流言蜚语,每天跟在他的身后,为了放学一路而南辕北辙。
虽然我每一次总是跟不上他的脚步,但无比庆幸的是巷口红灯时候他能停下脚步,让我有30秒的时间追上他。
我不在意别人怎样看我,我只在意你身边有没有我。
【8】
天空渐渐被玄色吞并,四处华灯初上,意识到坐了很久,才缓缓站起来,脚步刚踏出一步,冷不防的撞上男人的胸膛。
他的右手搭在我的肩上,忽而浅笑开口:“我回来了,付离陌。”
我离开他的胸膛,一脸错愕的问:“你有什么事?”
对方往我手中塞进一张门票,转过身淡淡的说道:“这里有一张明天演唱会的门票,来与不来随你。”
我垂下眼,低头攥紧了手里的门票,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怅然若失。
夜色静的让我迷茫不堪。
【9】
我还是去了,伴着整场粉丝的尖叫和熙攘的人群,以一个观众的身份看着舞台上的他。
他的舞蹈比以前娴熟,舞动肢体旋转出无限魅力。
演唱结束后,他特意远远的看了我一眼,手里握着话筒静静地开口:“这是我最后一次表演,从此以后我将退出娱乐圈,希望你们开心。”
“为什么?”台下不免一片骚动。
苏莫离沉着一双眼,眸光掠过我带着几抹温文:“我曾经为了我的梦想而离开我爱的人,她一直那么喜欢我的舞蹈那么支持着我,而我却为了自己离她远去。赢了世界又怎样,我还是不可避免的输了她。而现在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下半生我想陪着她,只为她一个人跳舞唱歌。”
我的心不自觉被震撼,整个人坐立不安。
他从台上下来一步一步的走近我:“那个傻傻的女孩不顾所有人的流言蜚语跟着我,总是跟在我身后却很难追上我,每一次都要在我停下等红灯时才能趁机追上我,其实我一直被她所做的小事感动着。”
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有了泪痕,我抬手想要擦掉眼泪,对方已然搂我在怀中,我惊慌不已,心跳骤然慢了半拍。
他放下手,又重新插进口袋,在我耳边说了句:“跟我来。”
我点点头,跟他离开。
他脚步走的很快,天虽然是黑的,但我清晰的看到又是那条巷子。
他直直的站在那里望着天空,我趁机小跑跟上他的脚步。
他笑着看我:“你终于来了,永远都是那么慢。”
“慢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追上你?”我对着他的脸,不服输的回应。
对方嘴角扬起轻轻笑意,玩笑的开口:“你要感谢红绿灯了。”
我嬉笑着辩解:“不,你说错了,我最应该感谢的是30秒的时间。”
因为这相差而来的时间,我才能追上你的脚步,不然我永远也很难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