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我知道您的心情。”
林辰东安慰了一句，随后道：“其实，我跟您一样喜欢鸣虫，我最早接触的就是葫芦和鸣虫，可以说我对那只蝈蝈的喜爱程度一点都不输给您。”
“那你还把它卖给苏丫头，要是我，给多少钱我都不卖。”
刘老这话是发自肺腑，如果换成自己，那只大铁蝈蝈任是再多的钱他也不会让给别人。
林辰东知道刘老这话说的是真心话，像他这样受过高等教育而又衣食无忧的老年人，对钱看的并非特别重。
而林辰东等的也是他这句话，所以在刘老说完之后，他立刻道：“可是您想过没有，苏雪和你我的感受是一样的，她又怎么会把蝈蝈卖给您。”
“这个……”
刘老愣了一下，随后道：“我好像是有点强人所难了，或许你们还年轻，还有机会在碰上那种级别的蝈蝈，而我……”
“我不是这么想的。”
林辰东笑了笑，“我师傅曾经教过我，古玩人对于古玩来说都是过客，当然这并不完全适用于鸣虫。”
林辰东顿了顿，继续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蝈蝈是活物，是昆虫，尤其是野生的，寿命不过一百天左右。”
“我当然知道，百日虫嘛，不过就那只大铁蝈蝈，能在我耳边呆一天，我也愿意花十万块。”
说这话的时候，刘老一点都不含糊，当然这恐怕也跟他的家境有关系，很难想象一个普通人能说这番话。
“我信，我当然信，可如此心爱的一只蝈蝈，到它弥留之际，您……”
林辰东这话一出，刘老顿时呆了，似乎想起了以前喂养的那些蝈蝈临死的时候的样子，以及当时自己的心情。
林辰东见状，也没多说什么，自顾自的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
“林辰东……”
手机接通的一刻传来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那是苏雪的声音。
林辰东也不绕弯，直接开口对着手机开口道：“苏雪，想请你帮个忙。”
“好啊，之前你帮我那么多次，说吧，我肯定能帮到你。”这一次手机里的声音稍微有些兴奋了，可能苏雪等着帮林辰东也等了很久。
“你肯定能帮到，把你那只大铁蝈蝈借给刘老玩两天怎么样？”
“不要……不要……不要……”苏雪连珠炮式的说了一大堆的不要，看来她太喜欢那只大铁蝈蝈了，不想把它借给任何人。
“喂，这么个忙都不帮我，太不够朋友了吧？”
林辰东这话说过了差不多半分钟，才传来苏雪的声音：“好吧，不过说好了，只能玩两天，而且葫芦不能借给刘爷爷。”
“行。”
说完，林辰东挂断了手机，而刘老此时却是一脸开心的不得了，显然他刚刚听到了林辰东跟苏雪的谈话。
“刘老，苏雪已经答应把蝈蝈借给您。”
林辰东看着满脸笑容的刘老，也露出个微笑：“不过只能玩两天。”
“两天也行，就像你说的，我和那只大铁蝈蝈都是彼此的过客。”刘老已经开心的合不拢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眼前这个善解人意而又谦和懂事的小伙子。
“辰东，你想不想去机关单位上班？”刘老突然问了林辰东一句。
“机关单位？”
“对啊，你在这里摆摊粘药，我顶多找几个玩虫的老伙伴来，其他的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如果你想做个公务员，我倒是可以帮你点忙。”
刘老很明确的表示要帮林辰东当个公务员，毕竟都是本市人，而且他也从苏雪嘴里听说了林辰东刚刚念完大学。
“刘老的好意，我林辰东谢了，公务员不是我能做的了的……”
林辰东并不是谦虚，而是自己这条心早就给了葫芦、鸣虫、古玩，给了报国寺、潘家园、十里河、琉璃厂，他这辈子离不开这些。
何况，明年还要回金典，不为自己，也为了师傅的那份信任，他老人家可是冒了辞职的风险。
“也是，你这技术不在古玩行，还真是屈才。”
刘老没有强求林辰东，可看他这么在这里摆摊，心里却还是不落忍，抬眼看了下正忙着开青皮的李墩儿，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
“辰东，你朋友玩青皮核桃？”
“嗯。”林辰东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刘老接下来要说什么。
“来来来，我跟你说。”刘老很热情的对林辰东道：“你知不知道，他这些核桃不过是人家玩剩下的。”
“玩剩下的？”
“说直白点吧，这些核桃都是从大核桃商哪里批发来的，所以你朋友这些核桃只能算是最低端的产品。”
“您的意思是？”
“青皮核桃现在也才刚下果，而且这个时候核桃根本没熟透，真正的好果还在树上挂着，你何不跟你朋友去原产地看看，如果有魄力就玩一次大的，做最高端的产品。”
刘老说完，顿了顿道：“当然，我也只是提个意见。”
林辰东点了点头，别的他也没多说什么，但刘老的话他已经记到了心里。
“好了，我也该走了。”刘老从马扎上站了起来，他现在要去找苏雪借那只大铁蝈蝈玩，真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您慢走……”
林辰东起身，送走了刘老，回来后坐在马扎上，一直盘算着刘老刚刚的话。
其实，林辰东也知道最近北方比较大的文玩市场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有赌青皮的场子了。
可问题是，现在大部分品种的核桃应该是个八成熟。
对于文玩核桃来说，没有达到皮质最好的时候，而成熟度不高的核桃会影响到以后的把玩，上色上浆等问题。
一般临近中秋核桃的成熟度才会比较高。
按说卖青皮的核农和核商应该很懂得核桃什么时候下树才是最好的，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当时，林辰东也没弄清原因。
而通过刚刚和李墩儿交流，林辰东才知道，原来核桃商也有自己的算计。
真正的好果现在还挂在树上，而一些品相不佳的果子，核桃商直接下树投入市场，让李墩儿这样的小核桃商提前为文玩核桃市场做预热，把玩家们的热情抬高。
这样不仅取得了预热市场的效果，而且还把次果通过赌青皮的途径以一个较高的价格卖给了小核桃商。
真是高明的手段！
林辰东想着想着就忘了时间，要不是突然被李墩儿拍了下肩膀，他都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中午。
“东子，刚刚那老头找你干嘛？”
“想让我帮他跟苏雪说说，把蝈蝈卖给他。”
“我说那老头怎么这么好心，弄了半天是无利不起早……”
李墩儿说完，抬眼看了林辰东桌上那小皮包一眼，发现小包鼓鼓的，打开一看足足两千快，而且都是整票。
“东子，那帮老头还真是有钱，你这买**我赚的多多了，我忙活大半天才赚了五百多。”
“墩子，你闲赚的钱少？”
林辰东忽然转过身，正儿八经的问了李墩儿一句。
“当然少，谁不想多赚点。”
“那咱俩玩回大的怎么样？”
“大的？”
李墩儿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东子，你是说去包树？”
“没错，既然玩核桃，不去原产地怎么行。”林辰东不光是为了做生意这么简单，从小时候种葫芦他发现，对古玩的了解必须亲身体会。
比如种葫芦的那几年，林辰东可是真正了解了范制葫芦的点点滴滴，所以年纪轻轻的他才对葫芦如此了解。
鸣虫也是一样，当年跟老罐家他是从分虫开始的，所以在鸣虫和葫芦这两类上，他可以称得上是个中高手。
可别的门类林辰东不行，就拿大学时学的那些瓷器和玉器，他的知识也只停留在理论上。
所以，林辰东想去一趟核桃的原产地，虽然不能亲自种植，可有了这个过程，肯定对文化核桃的了解会更加深刻，这或许是自己升级成文玩核桃鉴赏行家的最后一步。
如果运气好的话，包上几颗优质的核桃树，没准还能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哈哈……东子，你跟我想一块去了。”
其实，李墩儿也早就有了包树的念头，小打小闹的跟人家大核桃商屁股后头赚点小钱，可满足不了他的野心。
听林辰东一说，李墩儿顿时来了兴致：“走，找个饭店商量商量，差不多咱们可得抓紧时间，全国各地的核桃商可早就动手了。”
就这样，林辰东跟李墩儿将摊子交给了旁边的摊主看管，两个人找了个小馆子，点了两个菜和两杯扎啤，边吃边喝边商量包树的事情。
最终，两个人决定去涞水。
涞水种植文玩核桃非常成功，而且离着BJ也近。
目的地选好后，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交通工具，总不能蹬着平板大三轮去涞水。
“东子，前些天有一哥们说有辆二手皮卡要出手，三万块钱还能让用一阵子的车牌，便宜的要死……”
“那敢情好。”
林辰东也觉得挺合适，现在BJ的车牌可是要提前摇号的，买新车一来没钱，二来也来不及。
“我手里还有四万多，你呢？”
“昨天你给了我五万，加上我手里差不多有五万，一共十万块吧。”
“十五万，买车三万，剩下十一万，应该差不多吧？”林辰东也不是很确定。
“穷家富路，这些天我把手里那些货都处理掉，差不多也有三万块。”李墩儿看来是铁了心要做大核桃商了。
“行，那就这么定了。”
林辰东夹了口菜，还没放进嘴里，便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对了，要是赚了钱，按照你七我三来分，毕竟我出的钱少。”
李墩儿听了林辰东的话，大眼珠子一翻，一脸不不高兴道：“得得得，你丫就没拿李爷当哥们儿。”
“没那意思！我只是不想占你便宜。”林辰东很认真，虽说自己救过墩子一命，可他不会因为这个而让李墩儿吃亏。
“你要这么说，那咱干脆别去了。”
李墩儿有点不高兴了，测过脸不再看林辰东。
林辰东无奈的摇摇头，笑道：“你这意思，还非得让我占你一次便宜？”
“李爷又不是大闺女。”
李墩儿被自己的一句话给逗笑了，随后一本正经道：“东子，是哥们儿，咱就一起干，赔了，就当这些钱从来不是咱的，赚了，咱哥俩半儿劈。”
李墩儿说完，也不等林辰东同意，举起扎啤杯道：“就这么定了，来东子，咱俩干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