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尘满心疑惑,不过还是依照他父亲的指示离开了书房。
沈令贤将苏晨带进典雅的书房内,指着一张梨木椅道:“苏公子,请坐吧。”
苏晨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
“苏公子刚才提到的邱氏一案有隐情,但是老夫身为苏州按察使,此案并不在本官管辖范围之内。你其实应该去找主办此案的李知府报案。”沈令贤说出这一番话来,明显是为了套话。
苏晨恭敬道:“在下手中掌握的隐情,正是和李知府有关,我若是找他,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苏晨的这一句话,如同醍醐灌顶。沈令贤顿时激动起来,追问道:“此话怎讲?贤侄速速讲来。”
苏晨起身从怀中掏出书信,慎重的递给沈令贤,开口道:“沈大人,可以先把这封书信看完,就一切都明白了。”
沈令贤将书信看完之后,双手颤抖,激动万分。
“苏公子真是上天派来助我的。本官苦寻李知府为非作歹的证据,如今已经一年之久,毫无进展。如今手中这封书信,足以弹劾李寅这个贪官。苍天有眼,善恶终有报呀!”沈令贤一番话,发至肺腑。这让苏晨对沈令贤的人品,又多了几分敬意。
“沈大人,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苏晨询问起来。
“本官打算即刻写一封奏折,八百里加急呈给皇上,请皇上降旨严惩此贼。”沈令贤说得斩钉截铁。
苏晨思索片刻,却摇了摇头道:“我认为此举不妥。”
沈令贤见苏晨有异议,也想听听苏晨有何见解。
苏晨紧接着开口道:“其一,李寅的这封书信,明显说明他不是一人为恶。可能朝堂之上,还有位高权重的后台撑腰。奏折弹劾,一旦走漏风声,只怕对沈大人不利。其二,光凭一封书信,就算给李寅定罪,明显有些证据不足,如果他消除其它证据,到时候查办起来极为困难。其三,李府刚刚失窃,苏州城四周的官驿肯定遍布李寅的耳目,此时上奏折,很容易暴露。”
沈令贤听了苏晨的这一番话,顿时连连点头。沈令贤做了一辈子的言官,身上有一股子犟脾气,更有一身傲气硬骨,却唯独少了耍阴谋诡计的花花肠子。
“贤侄一席话,提点了老夫。否则沈府只怕大祸临头。依你之见,下一步棋,本官该如何走?”沈令贤虽然一大把年纪,却放得下身段,向苏晨学习如何搞阴谋耍诈。
苏晨笑道:“如今我们虽然得了书信,但是李府失窃之后,肯定比我们更急。不过他不知道书信已经到了我们手上。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如今我们就该如此……”
苏晨最后凑在沈令贤耳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令贤听完之后顿时眉开眼笑,赞道:“还是苏贤侄有谋略,那本官就安排得力的人。我们依计策行事。”
沈令贤紧接着和苏晨紧锣密鼓的商讨行动细节,足足半个时辰之后,沈令贤安排了马车,离开了沈府。
此时正是早晨八九点钟,沈令贤这一次是去李府,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和李寅商谈沈梦尘的婚事!
依照苏晨的推断,此时的李府肯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定然正在商议书信失窃之后的对策。沈令贤前往李府,可以起到缓兵的效果。李寅就算再急,也不可能赶沈令贤走。只要沈令贤在李府耗上个一整天,就可以把李寅拖住。
苏晨坐在书房里,左手中把玩着一块令牌,右手却多了一份名单。这一份名单是沈令贤提供的,名单上都是沈令贤信得过的手下。
苏晨起身走出书房,沈梦尘迎面而来,拦住去路。
“刚才你和我父亲说了些什么?他怎么突然就去了李府?”沈梦尘脑子里有太多的疑问,尤其是父亲去李府的目的,这和沈梦尘的关系实在太大了。
苏晨嘿嘿一笑道:“沈小姐,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方便闲聊。至于沈大人为什么去李府,在下其实也不知道。或许他是去谈你和李公子的婚事吧。”
苏晨打了个哈哈,直接把一脸羞愤的沈梦尘凉在一边,朝沈府外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苏晨乔装成客商,带着七个乔装的仆人,暗藏在李府的周围。这七个仆人,都是沈令贤的亲信装扮的,他们都是练家子的好手,其中一人正是沈青。其它都是沈令贤从京城带来的下属。
沈令贤还在李府没有出来,显然拖延战术很管用。足足等到晌午,李府的偏门打开了。李肃带着十几个人,骑着马朝北而去。
苏晨打了个手势,沈青等七人,将两辆马车拖了出来。一群人分两辆马车,朝着李肃离去的方向跟去。
苏晨不敢跟得太紧,远远躲在马车里,用望远镜盯紧李肃。
沈青试了试苏晨的望远镜,笑道:“没想到苏公子,还有这种神奇的东西,有了这个东西,就不怕李肃跟丢了。苏公子果然是个奇人。”
李肃的队伍,出了苏州城,直奔西北方向,沿着官道走了十几里。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山。李肃等人将马匹拴在路旁,留下一人看住马匹,其余人弃马步行,朝着小山而去。
苏晨用望远镜,看到这种情况,急问道:“山上可有人家?”
沈青回道:“此山名叫虎丘,山上有座寺庙,名叫报恩寺,住着几个苦修的和尚。”
苏晨一拍大腿,急问:“上山可有近道?我们要赶在他们前面到报恩寺。”
一个络腮胡子大汉,名叫胡车,乃是沈令贤手下的衙役长。胡车道:“小山东面有条小路,不过小路陡峭,不好走。但是却可以直通报恩寺,比走大路要快。”
苏晨看了看远处树林里的马匹,开口道:“我们等下把他们的马匹放走,等下才有退路,”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苏晨心思缜密,安排滴水不漏。这群人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向来最佩服苏晨这种敢作敢为的人。
马车绝尘而去,转眼到了树林旁,看马的是个年轻的家丁,看起来并不难对付。
胡车跳下马车,对着家丁叫道:“我们是过往的客商,口渴难耐,你可有水借来喝喝?”
那家丁不耐烦的开口道:“没水没水,少来烦我。”
胡车伸手一指一匹马的马鞍,开口道:“那不是水壶吗?有水也不借给我,我且自己来拿。”说完就小跑过去拿水壶。
那家丁顿时就怒了,冲过来道:“说了没水,有水也不给你吃。”
胡车见那家丁快到面前,转身就是照着面门一记重拳。那家丁猝不及防,顿时被打得飞了出去。胡车冲上去,骑住那家丁,就是一顿暴打,才打了十几拳,那家丁就晕了过去。
苏晨喊道:“胡大哥,好了。放走马,赶紧走!”
苏晨说完后,提了一把尖刀,冲到马匹旁边,挥刀就砍断缰绳。胡车抽出一把匕首,朝着马屁股就刺了几匕首,马匹受痛,拼了命的跑。
苏晨见马匹放光了,招呼胡车跳上马车,朝小山东面而去,一群人寻了小道,一人提了一把朴刀,留了一人看住马车,其余六人朝着山顶报恩寺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