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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回不去了

袁术袁公路手下第一猛将纪灵,手中三尖两刃称“索魂”,似刀也似枪,淮南地界,袁术军中,无有其敌。可在这个夜晚,偷袭之下,竟然被曹操军中一个伍佰长阻住。

痴人刀折索魂刃,大兵力挫纪灵。

初战没讨得好处,这纪灵怎么能够善罢甘休?但徒一遭遇之下,面前护着奉孝之人不仅力气奇大,而且速度也奇快,手中更有所谓痴人刀,其武勇,怕是在虎贲军中不下于许典二人。隐隐然,纪灵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近来,一个人的名字传遍了天下……病弱奉孝大大咧咧出现在他人势力范围,光凭着狗屁皇帝一张破旨?身边自然要有强人相护。

真是三生有幸啊,在这里遇见了这个主。

话不多说,纪灵使出了大杀招,三尖两刃化刀为枪,三十六朵枪花一瞬间铺天盖地而来,全部招呼在大兵的身上。索魂既是一把兵器之名,也是一套刀枪相混在一起的武技之名。淮南名将纪灵以此技压身,以此技成名,公路军中,谁敢出其左?

大兵正陶醉在奉孝为他新起的那很是趁他心意的刀名之中,眼见着眼前闪闪亮亮的三十六个光点就压了上来,虚虚实实的难辨哪个是真哪个假,电光火石间,就要要了自己小命。

这情景,和孟德府中寿宴的那夜是多么的相似,飞雪连天剑阵中,飞雪将军青虹剑迎面而来……对,眼前这人也和当日当时的飞雪将军一般要和自己打架,那便也如那夜对待飞雪将军那般去夺他手中的那个打架的物事罢。没了那物事,还打个鸟架?

想到此处,大兵做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疯子一般的举动!整个虎躯就那么迎着那夺命枪花扑了上去,同时,手中的痴人刀随手一挥。

看到此情此景,奉孝一阵惊呼,纪灵的眼睛也睁到了老大!

痴人刀直奔纪灵双手手腕而去,痴人的另一只手竟然准准的抓向三十六个光点中那个真实的三尖两刃的刃背——这是要生生夺兵器的拼命法子。

“好一个痴人好一个痴人……竟然看透了刃法的命门……真是奇葩天才。”奉孝在惊呼之后,一阵惊喜。

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做到的?纪灵咬碎了钢牙,怒火冲脑,几乎气晕过去。

怎么做到的?鬼知道!没人知道,就连始作俑者也不知道,迷迷忽忽的,一门心思的要全神贯注于夺了对方兵器停止这场打斗,全部身心在短短的一瞬间集中在一起,然后……便真的看到了枪花中那真实和虚幻的一切,然后……手就去抓,连带着挥出痴人刀去迫对方双手松开兵刃!

纪灵哪里会轻易将趁手的兵器就那么乖乖交给别人?极度的恼火之下,收起三尖两刃,整个人的身子强行向一旁躲避横扫过来的痴人刀。那架式,真是有些狼狈和不济。淮南名将今晚偷袭,落得个失手连连,好不丢人。

“莫要打了,莫要打了,莫要打了……”大兵见没有把对方兵刃夺过,心中更是着急上火,挡在奉孝的身前,哭丧着脸喊叫着,“你莫要杀他,你也莫要再和我打了……他死了我便不能活了,你打我我也不得不还手。”

“有此人在,你杀得了我吗?”奉孝悠悠然的站在大兵的身后,病弱的身子散溢出强大的信心,“心怀仁者之心,无欲无扰,便无所不能!最本真之人,往往能够心想事成,也是最可怕之人!纪灵将军,你还不明白吗?他为什么能够看透你的索魂,为什么一瞬间便披了你的绝招?正是因为他发自内心的不想打打杀杀,他集中所有的心念……那发挥出来的潜能便是惊天动地。这就是一个痴人,一个真正的痴人,一个无往不利的痴人!你应该感到害怕而不是愤怒,因为,若然真是惹急了他……这天底下,恐怕没人能够……逃过他的心念所想——比如说,让某人去死!在你面前的,是一个真正的可怕战神。你若再动手,便是一步步激发出他的潜能,便离死不远了。”

可是,他怎么能够轻言一个退?

不仅仅事关他纪灵淮南名将的声名,更重要的是,这个夜晚,是袁张两个势力的首脑精心策划的一场袭杀!不久之前,益北刘玄德的某个使者先后到张绣、袁术和袁绍军中游说,鼓动着张绣袁术远远呼应与曹操隔江对峙的袁绍,三家结盟,让曹操首尾难顾。于是,张绣和袁术在得知了孟德手下第一智神以宣旨使的身分要下益北招玄德入朝见驾的消息后,便在袁、曹、张三势力交界的南阳城边设下了惊天杀阵——杀掉郭奉孝,让狗屁皇帝的圣旨见鬼去!让曹操真正体会到既使他挟天子以令诸侯,但令也出不了许都!让曹操知道他身处于三个强敌的包围之中,就算带甲五十万又如何?还要让他尝尝失去一代智神王者郭奉孝的痛苦!此招,攻曹操之军心人心!

在他们眼中,朝廷的圣旨算什么?皇帝算什么?这大汉帝国算什么?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所以,不择手段……玄德在背后冷笑,这些豺狗终于被他这只狼驱赶着去共同撕咬另一只狼,一切的源起,终都是玄德。

所以,纪灵不能退!这是主公的大谋划和死命令!他带着一千重斧兵,张绣带着一千羌骑兵来完成这场杀戮。就算五百虎贲又怎样?似乎,绝对的优势就在他们这一方。

想到这些,刚才有些心生惧意的纪灵面色再度狰狞了起来。

“就算他是战神又如何?郭奉孝,看看外面我军的两千虎狼之师,你觉得他能杀干净吗?留下命吧,你这个病秧子。”说罢,纪灵眼中精光大盛,挥刃再向奉孝和大兵扑去。

“又……又来……还要打架……逼我……逼我!”大兵呼喝声再起。

虎贲军大帐内打得不可开交,大帐之外,飞雪将军和另一个枪王也紧紧缠斗在一起。

这二八佳人骑着飞雪宝马,手中两把如纸片般短小轻薄却极是锋利疾速的七星剑挥舞着,与北地枪王的百鸟朝凤枪难分难舍。七星剑源于七星刀,七星刀是铸造天下至锋干将莫邪时残余之料打造而成,此刀最初不闻达于天下,在无数人手中辗转数千年,到了曹操手中,操以此刀刺董贼而未果,又先后在董贼和奉先手中,最后,奉孝濮阳城下杀奉先又使此刀重回曹操手中,曹操便干脆找能工巧将将刀化去,重铸了两把极薄的宝剑,剑名自是七星剑!送给自己最爱的女儿飞雪!

“好一个巾帼女将军!人如花美,武技不凡啊!美人利剑,我心神往啊。”张绣打得兴起,不由赞道。

“天下第一英雄自然生出天下第一巾帼!今天,本大小姐让你知道什么是巾帼之威!”飞雪冷冷笑道,手中的双剑更是舞得迅捷。

飞雪宝马绕着张绣的坐骑打转,时不时欺上前去近身袭杀,走得是灵巧路线,张绣坐骑终究是不敌飞雪宝马,多多少少反应有些迟缓。张绣就显得有些被动了。

首脑们战在激烈,士兵们也杀得惨烈。大兵麾下五百虎贲兵,有曹操帐百战余生的亡命之徒,有奉先和文远帐下刀尖舔血的修罗战神,有北海孔融最后遗下的精锐之兵,这些兵在大兵人格魅力感召之下,早已消了彼此怨念多日,团结一心,进退有度,配合默契,那威力是可想而知。袁术的斧军和张绣的羌骑虽然占着人数优势,却是一时讨不得便宜,除了袭杀的最初几个回合伤了虎贲几十号人外,现在血战的沙场里,竟然多是他们的尸体。

形势在发生着微妙可怕的变化……与大兵杀在一起的纪灵,已经是落了下风,主将之一若落败,张绣一人便危,然后便是全军!

纪灵,心胆俱碎!

三十六朵枪花之后,便是七十二、一百四十四、二百八十八、五百七十六……那是他能耍出的极限了,速度和光影之多,已然将黑夜之中的大帐照到通亮,却……大兵一一接下了,同样的方法,同样的哭丧死样,同样的哇哇大呼。

“不……不要再逼我打架了……不要再逼我了!”大兵苦口婆心的劝着,语气里越来越不乏怒意。

当纪灵第六次准备舞出超过一千朵枪花的时候,大兵的怒火也终于被激发到了极点。

枪花还没有发出,只是三尖两刃索魂刚刚舞起,便见大兵手中那痴人刀抢先了一步,直直劈落,速度之快,力道之大,已然不是纪灵这样的档次可以承受。银光闪现,刀锋祭出!痴人刀的锋芒穿透刚刚舞起的枪花,银龙长啸,无所不破!

在郭奉孝发傻的目光中,痴人刀和索魂刃再度正面的碰撞到了一起!轰的一声巨响之下,战神的虎躯替病弱智神挡住那尘烟,另一个人影被生生击飞而去,在夜空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纪灵在惨叫中昏迷过去,依然死死抓住那已经被大兵神力和痴人刀锋生生击成粉碎的索魂仅剩的一小截刃柄!

败了……败了……纪灵败了。

张绣分神一看,魂飞天外。那帐布已经四处飞散的大帐之中,一个可怕的巨大身子护着一个病弱之躯,站在这天地间,那巨大身子的主人正转过头来,目光中带着可怕的血色怒意,望向他!

大兵的眼中,是一片血海:五百人与两千人的对战,生死相搏,你死我活!杀得血肉横飞,杀得血流成河!虎贲兵虽然骁勇,但袁术和张绣最精锐的部队也不是吃素的,所以,虎贲兵中,早已出现了身死之人,以一换十,也必须出那一。

“都要逼我!都要逼我!都要逼我!都要杀我的朋友!都要杀我在意的人!我曾经对他们说过我会真的对他们好!可是,你们却杀了他们当中很多人!”大兵眼睛在充血,哭号着,撕心裂肺的嘶叫着。他看到了一个平日里胆子最大的最敢拿他打趣的十夫长被陌生的拿着斧头的十余敌兵活活的劈倒在地!那十夫长眼中流露出不甘与不舍,在死前的颤抖中望向他——那个人可不仅仅是与他在曹营中便相识的,那个人曾经也是奉先生死修罗场数百人相杀的熟面孔,然后一起与他做了文远亲兵,然后……伍佰长真正履职之后又再度相遇!那是他的袍泽!就那样,被十数个甚至于数十个斧兵劈砍着,颤抖着死去。

“杀!杀!杀!”大兵整个人僵直了,整个眼睛彻底充血了,那把银色的痴人刀也被这杀意引动……北海北海,那个北海的杀神回来了!

然后,便是鬼神皆丧胆的场面:银色的刀锋闪亮,若一个银龙一般直冲向张绣和他的亲兵卫队,痴人刀与百鸟朝凤枪仅仅一个照面,枪断!马首掉!人飞!紧接着,抡圆了的痴人刀再度冲进袁术军中的斧兵群里,绞肉机一般的绞动了起来!所过之处,血肉纷飞,惨叫连连。

有北海兵,见此情此景,心中是惊惧不堪,想当日北海血战,这绞肉机所绞之人是已方,如今,这绞肉机所绞之人幸是敌方了。

虎贲军士气大振,随之掩杀!

“痴人刀,吃人刀……此人真是战神啊!我今日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武勇!仲康啊、元让啊、典韦啊……若然看到今天的场面,你们的心中恐怕不仅仅是惊叹了……你们会不会有一点点怕?”病弱的奉孝又剧烈的咳了一阵,乱军之中,就那么悠悠然的站着,“宛城张绣、淮南袁术,图杀朝廷钦差,当是乱臣贼子!来人呐,把纪灵和张绣擒住,押回许都,请丞相制其罪。”

飞雪将军一挥手,十数个虎贲兵士便三下五除二的将遭受重创不能动弹的张纪二人五花大捆押到了一旁。

大兵自是没有注意这些,依旧红着眼睛,流着眼泪,抡着吃人刀……杀杀杀,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在刀锋中被绞的粉碎。

他的心,又一次碎裂……又杀人了,又走得更远了,回不去了……老娘、幺妹、瘦牛大力……好痛,心好痛啊!

回不去了,是的,早已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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