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皇城寿安宫,公主刚刚起身,端坐梳妆镜前,侍女佩儿正为其梳妆打扮。阁房里暖乎乎的,公主肌肤胜雪,穿着一件白貂皮大袄,映的肤色愈加白皙,双目清澈,婉转动人。此时距公主大病已有些日子,她的病情逐渐好转,但却烙下病根,体弱怕冷,太医说了,这是大病之时,伤了根本,给开些温补的药,一点点调理,但公主吃了,也没太见效果。
用过早饭,公主懒洋洋的,又回床上斜躺着,拿本书来翻来覆去。佩儿见公主似有心事,于是打趣说:“公主在想什么?”
公主道:“没想什么,只是看书上讲的都是千篇一律的忠孝仁义大道理,没趣的紧。”
佩儿道:“这些书都是这样,公主看了那么多,也没说过没趣,怎么今日偏偏就说没趣呢?我看您是在想赵璟公子呢吧。”
公主脸一红,道:“胡说,我想他做什么。”
“他救过公主的命,公主想他怎么报恩,也很正常呀。”
“父皇说给了他很多赏赐,已经替我报恩了。”
“那是皇上给的赏赐,是谢救女之恩,可不算是公主报恩呀。而且我听人家说,民间但凡有人救了哪家的小姐千金的,那小姐都会以身相许。赵璟公子救过小姐,小姐可以请皇上封他为驸马,这样就算小姐报恩啦。”
公主一急,用力说道:“父皇谢恩就是替我谢恩,佩儿,你再胡说,我可不饶你啦。”说完,坐着咳嗽两声。
佩儿赶紧过来,帮她顺顺气,“公主你别生气,是佩儿多嘴,佩儿甘愿受罚。”
公主这一咳嗽,脸变得通红,不过并无大事,看一眼佩儿,道:“救罚你以后再也不许多嘴。”
佩儿一笑,“佩儿再也不会了,还是公主心疼佩儿。”过了一小会,佩儿见公主好了,继续道:“不过我听小太监说,那个赵璟公子长得非常英俊呢。”
公主道:“太监们就爱胡说,以讹传讹,不可相信。”
佩儿道:“要想知道是真是假,咱们见见那赵璟公子不就知道了。”
“咱们久居深宫,哪有机会见到赵公子。”
佩儿神秘一笑,“其实公主想见就能见到,我有个法子,一准行。”
公主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佩儿道:“那个赵璟公子医好公主的病,公主想要亲自谢他,也合情合理,只是公主生在帝王家,私自见他,却是不妥。不过有个人可以代公主当面见他,转达谢意,而且还不至于坏了规矩。”
公主眼眸一亮,“你是说太子?”
佩儿道:“对呀。太子虽不是公主的亲哥哥,但如今太子过继给皇后,也就相当于公主的亲哥哥。亲妹妹生了病,被赵璟公子医好了,亲哥哥代妹妹谢谢赵公子,正很正常呀。太子身居东宫,那里人进出也方便些。让太子召赵璟公子来东宫,理由就说太子要替公主亲自向赵璟公子道谢,咱们去东宫等那赵璟公子,这样不就能看到他了嘛。”
公子低头暗想此事,佩儿在一旁又道:“等赵璟公子来了,咱们就先在西厢房里面躲着,看他是什么模样,为人如何。要是人品也好,模样也俊俏,那就禀明皇上,封他为驸马。这样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段佳话呢,在有个什么好事的文人写上一部小说,名就叫俊俏驸马医病,公主报恩下嫁。嘿嘿。公主,你说好不好?”
公主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就你会瞎说,尽想好事。太子哥哥现在处境尴尬,自顾尚且不暇,哪有心思管我的事。”
佩儿道:“公主你放心,我去好好跟太子殿下说说,这事他一定会管。”
公主摇摇头,心里暗道:“太子现在风声鹤唳,还是不要麻烦他好,等这件事过去了。”忽地微微一笑,“我想到了,太子哥哥一定会帮我。”
佩儿道:“公主想到什么了?”
公主道:“昨日这京城出了一件大事,你知道么?”
佩儿道:“公主说的,是那《妖书》么?我听下面的太监宫女说了,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在京城都传遍了,说是皇上要废太子,立福王呢,也不知是真是假。”
公主道:“事情肯定是假的。上面说的看似真真切切的,其实都是作书人的杜撰。这件事闹大了,对太子也不好。所以现在太子身边很需要人手,能让他了解外面的情况,为他排解分忧。”
佩儿听了,高兴一跳,道:“对了,公主说的是。太子召见赵璟公子,除了能为公主向他致谢,还可以通过赵璟公子了解外面的情况。万一如果赵璟公子不仅人长得俊俏,又满腹才学,太子殿下还能收他为己用,名正言顺,一举两得,是吧公主?”
公主点点头。
佩儿十分欢喜,道:“我这就去见太子,跟他说这事。”转身就要走。
公主忙叫住她,道:“等等等等,咱们在合计一会。”
佩儿来到东宫,看门的小太监进去传话,不一会就出来领着她来见太子。佩儿刚进得屋来,见太子正在右手握拳捶打着左手,来回踱步。佩儿下跪行礼道:“奴婢佩儿给太子请安。”
太子见到佩儿,来到一旁坐下,道:“佩儿起来吧。公主的病可全好了么?”太子模样清秀,身形略瘦,这点倒不似他的父亲万历皇帝。
佩儿道:“公主的并快全好了,只是还有些体虚,正吃着太医开的药呢。”
太子道:“近日天冷,回去告诉公主,莫着了凉,我有空就去看她。你今日此来所谓何事?”
佩儿道:“前日公主生病,多亏了赵璟公子医治,才保得住性命。现在身体已经康复,想亲自同赵璟公子道谢,但身居后宫,行事不方便,所以想请太子殿下代为转达。”
太子犹豫道:“这个。”
佩儿马上补充道:“公主说这点小事本不想麻烦太子,不过最近那妖书一事,闹的沸沸扬扬,想来太子正为此事苦恼,所以才想让太子殿下传召赵璟公子,一来是帮公主的忙,二来太子也可以借赵璟公子之口,了解皇城中的情况,一举两得,才令我来叨扰太子。”
太子听了,眼睛一亮,暗想宁儿思虑,远比我周密,于是道:“公主是我亲妹妹,替她答谢救命之恩,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你回去告诉公主,说我这就叫人传召赵璟来,当面向他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