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万历三十一年冬。
当今大明皇后入宫已有二十多年,始终没能生下皇子,只有一个女儿,名叫朱轩宁,封为寿宁公主。王皇后一直为此自怨自责,好在这个女儿生得聪明漂亮,乖巧伶俐,很得万历皇帝和太后的喜欢,稍稍减轻她心里的愧疚。现如今公主已经年满十五岁,可不巧的是,公主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前几日却莫名其妙的生了一场重病,刚开始时整日昏昏沉沉,夜里总说梦话,渐渐的,饭吃得越来越少,身体变得越来越差,后来以至不能起床行走。宫里太医一日数诊,竟无人能治。这一日,公主躺在床上,病情加重,竟然昏迷不醒,偶尔说起一句梦话,全身发汗,连呼吸都越发无力。
公主的房间里,皇后娘娘就坐在床边,看着公主呼吸渐弱,不禁心如刀割。皇后娘娘国色天香,但她此时容貌憔悴,眼睛哭得红肿,哪里还有什么皇后的气质,只剩下为人母亲的一份悲痛与关心,见公主时不时的梦呓起来,立刻又哭的肝肠寸断。
万历皇帝也在一旁,来回踱步,时不时就去痛骂一旁的太医,“无能!养你们何用!”太医们吓得立马跪倒:“卑职无能,望请圣上责罚。”万历无奈,也只能长叹一声,回到公主床边,安慰皇后道:“皇后,不要再哭了,咱们宁儿有神灵庇佑,肯定会好起来的。”
皇后看着躺着床上的公主,不禁又一阵悲痛,“臣妾无能,未能为皇上诞下龙子,如今宁儿又要撒手离去,臣妾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列祖列宗……”
万历无奈,这话他已经听过很多次,实在不想再听,只在一旁轻轻安慰。他人到中年,身体不是很好,体型微胖,此时更是愁上眉头。
外面太监前来禀报,太子福王等来探望公主。万历觉得他们甚是烦心,叫他们先回去,等公主病好了再来。不一会,太监又来禀报,太后前来探望公主。万历马上出去迎接,正走到房门,见太后已然进来,刚要请安,太后冷冷一声,“你走开!”万历没由得又一声叹气。皇后娘娘正要上前行礼,太后忙道:“皇后不要行礼了,我来看看宁儿。”皇后扶着太后来到公主床塌前,太后见到公主的模样,不由得心头一酸,哭道:“我的儿!”万历上前劝慰,被太后呵斥开。
过不多时,又有太监钱来禀报,说郑贵妃前来探望公主。太后听了,顿时收起哭声,大声道:“她来干什么?来看宁儿什么时候走吗!让她给我走,她走了,我的宁儿才会好!”
郑贵妃是万历最宠幸的嫔妃,不想太后居然说落起她来,于是辩解道:“太后,郑贵妃是来看望宁儿的,她也是一片好心呀。”
太后道:“她一片好心?要不是她送那只猫给皇后,怎么会把宁儿吓得生病?让她走!让她走!”
万历见太后在气头上,再不辩解,出来看郑贵妃。郑贵妃一身淡妆,不施粉黛,虽是如此,仍无法掩盖她的绝世容颜,见皇上出来,上前道:“太后也是关心公主的病,一时气头上,皇上别往心里去。”郑贵妃立在门外,已然听到屋子里的对话。
万历握住郑贵妃的手,道:“朕没事,只是委屈了你。”
郑贵妃道:“皇上心里有臣妾,臣妾知道,受点委屈也没事。宫里太医这么多,公主的病会好起来的,皇上也不要太难过,你看你的手这么凉。来人,把我的汤婆子拿来。”郑贵妃身旁的宫女拿来一个汤婆子,郑贵妃递给万历,“来暖暖手。”双手把这皇上的手暖了片刻,道:“臣妾先走了,皇上保重身体。”万历点点头,郑贵妃一干人等离了去。
万历转身刚要回公主的房间,忽听一个声音道:“皇上,卑职有事要奏。”
万历身边只有两个小太监,但说话的声音,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万历也不寻这说话之人,因为他听到这个声音,便知说话者是谁,于是回道:“有什么事,先向陈矩说去吧。”
那个声音又道:“事关公主病情,卑职只能和皇上说。”
万历点点头,“那好吧,你随我来。”转身来到一个偏殿,吩咐身边两个太监离开,接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对外面的人说:“你有什么要和朕说的?”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卑职知道谁能治好公主的病。”
“哦?何人能治公主的病?”万历一下打起精神来。
“中书舍人赵士桢之子——赵璟,字凡之。”
“赵璟,凡之?他多大年纪?他医术很好?满皇宫里的太医都治不好公主的病,他能治好?”
“他未及弱冠,不懂医术。”
“那他如何医治公主的病?”
“公主得的不是病,所以皇宫里的太医治不好公主。而且公主一向身体健康,怎么会突然生病。”
万历低头忖度一阵,暗想她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于是接着道:“这个赵璟又有什么本事,能够救得公主?你又如何知晓此事?”
“事关本派机密,卑职无法相告,还请皇上谅解。”
万历点点头,“你能确定,这个赵璟一定会治好公主?”
“卑职只能确定,赵璟可以救公主,但公主能否渡过此劫,那就要看公主的造化了。”
万历思索一阵,说道:“赵璟,赵璟,但愿这个赵璟能有神奇之处,救好公主。”
“皇上,卑职还有一事,望请皇上恩准。”
“说。”
“赵璟救治公主的过程,需要卑职全权安排,他人不得干扰;其中稍有不慎,即会前功尽弃,那时无论何人,都再无回天之力。”
万历道:“可以,你们仙家的事,本不同凡人。朕这就叫人,宣赵璟进宫,救治公主!”万历起身,叫来身边小太监,让他们传话给司礼监秉笔太监陈矩,召赵璟进宫的事,就由他来办,而后回到寿安宫里,见公主气息奄奄,不禁一阵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