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梨园,只见园内种有一株硕大的老榕树。他那弯弯的树干撑起巨大的树冠,恰好像一把巨型的绿色大伞,罩住了大片地面,茂密的树叶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只洒下细细圆圆的光斑。树枝有许多气须,微风吹来,它也就微微拂动。
榕树下面,一位姑娘正坐在那香炉边上悠闲的弹着琴。香炉里的烟随着清风吹袭,袅袅上升。姑娘正深情的在那唱着:“
剪一方,你的模样浮于西窗。
弹一张,思念的琴隔着东墙。
凤求凰,四海翱翔,毒我衷肠。
何日长,此去经年,与谁相将。
那日花轿匆忙,你泪湿了红装。
桃花尽欲宜谁世家。
你说相顾成双,此生与子偕臧。
后来凰鸟离枝,使我沦亡。”
歌声随着青烟,微风,一股脑儿的钻进了记忆的深处。抚动着往昔,扣人心弦!
紫衡细细的端详了会那姑娘。只见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正对着脖子上的那细细的双环银吊坠。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腰间一枚紫色丝绣牡丹蝶****香包。更是清香雅馨。光是坐着便足以显出修长的体态,妖妖艳艳勾人魂魄。映衬着她那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当真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再看她那眉目如画、双瞳剪水的面目上,果然有种“朱唇皓齿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好一曲《离凰》,姑娘好才澡,非比一般。!”紫衡抚掌而赞曰。
“紫衡哥哥?”那姑娘被人打断,抬眼往来,低声的说一句。
她被这突然来临的事震动了,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过了许久才猛地站了起来大声的喊着:“紫衡哥哥,真的是你吗?你来了?我没做梦吧?”说着起身跑来郎紫衡身边,猛地扑向了他。躺在他怀里猛哭,还时不时的用着她那柔弱的拳头不停的在郎紫衡的身上捶打着,一边哽咽道:“你,你个大坏蛋。一走就是五年,五年了,你音信全无,我每次想去你家找你爹,想打听你的消息。可我爹就是死活不让我去。你知道这五年了我给你写了多少信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知道我多苦吗?”说着便哇哇的哭了起来。任凭紫衡如何好言安慰劝慰,就是无法停歇。
郎紫衡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整懵了,也给吓呆了。一霎间,他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他生涩的抱着那姑娘,轻轻的安抚着她的背,然后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是继红。。继红妹妹?”
“恩。恩。恩。!”继红猛的点着,那满带泪水的脸上又是哭又是笑。
“这次五年没见。这小丫就出落成如此模样了。这不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胚子吗?惊艳二字何以形容?那太庸俗!美艳二字又怎能描述?那太低雅!”郎紫衡暗暗的想着,着实吃了一惊。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半晌,
然后开玩笑的说道:“都这些年了过去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鼻子?”说完哈哈的笑了起来!
钟继红一听,一脸生气的推开了郎紫衡,嘟着那生气的小嘴说道:“谁,谁爱哭鼻子了。还不是你招的!五年前,你说走就走,如今,你说来就来,你是不是以为你郎紫衡就吃定我钟继红了?”
“啊?我,我可没那么嚣张?我郎紫衡是谁?你去景德镇打听打听,那可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口碑极好!”郎紫衡忙着给自己戴高帽子
“是是是。。!你现在是状元郎了,谁敢说你半个不字!”继红满脸不屑的说道。转念一想,然后又问道:“五年前,你说的,等你高中状元了,就回来迎娶我,那年18岁,我15岁,你不记得,我记得。如今,又作何说道?还算不算数?”此时的继红生怕郎紫衡又跟五年前一样说不见就不见了,死死的拽住紫衡。
郎紫衡被继红如此一问,一时不知作何解答:“是的,他自己也清楚的记得五年前自己亲自许下的承诺。要不是皇上有重任托付,他也确实想兑现承诺。可是如今,可是如今,大厦将倾,乾坤欲颠。国将不国。我又如何有心思去理会自己的私事呢?等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在好好弥补对继红的亏欠吧!”于是他正声对继红说道:“继红妹子,我郎紫衡无才无德,亏继红妹子还如此器重挂念,始终如一,若不是身不由己,我到真相跟继红妹子携手红尘。倚看春冬!”说完便无奈的摇摇头。
“你。。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继红低声的问道,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生怕得到证实一样。
“不是的,我有我的苦衷,我有我的使命。“紫衡缓缓的说道。然后看着钟继红那哭得梨花带雨般脸,又于心不忍。于是轻轻的将继红抚在了怀里,抬头望着天空。深呼了一口气后,坚定的说道:“继红妹子,如果我郎紫衡能够顺利的完成自己的使命,而那时我还能存活于世,我郎紫衡发誓定将你迎娶进郎家大门.。”
“咳咳。。咳咳!”郎紫衡话还没说完,继红刚想问他生了什么事时。突然边上传来一阵干咳声,生气的说道:“你们在那干嘛?”
吓得继红他们赶紧缩开了身子,惊愕的站在原地。怯生生的硬是不敢做声。
抬眼望去。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继红她爹来了,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只见他穿着一身褐色真丝绸缎衣服,腰间别一个大大“福”字蓝色香包。“福”字是以康熙御笔为底贴,绣以金边丝纹。香包虽不名贵,却显大气儒雅。脚上的一双灰布色锦皮靴上似乎沾粘着点点泥泞,略显不搭。在他的那张四方的脸上布着满头的银发,在那苍白的一字眉下,一双深邃而灵慧的眼不停的转着。远远看他,虽然没有白胡挂颔的风度,却有那种鹤发童颜的相貌。显得很是精神抖擞。
“好大的胆子!梨园可是高雅之地。你们!你们居然敢在我梨园里做这些见不得..!”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郎紫衡问道:“哟,这不是,状元郎吗?怎么,今个怎有空来我们这寒舍呀?”
“怎么滴?”还来勾引我家闺女呀?”郎紫衡刚要说话,就被钟老爹打断了。
“爹.!”一边的继红看不下眼了,走上前去,赶紧替紫衡打掩护,话还没说完就又被钟老爹白了一眼:“你闭嘴。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待会再收拾你!”
继红被爹一训斥,便只能后退了两步,呆在那不敢说话。
“说吧。来我们钟家干吗?”钟正姚厉声的向郎紫衡问道
“是这样的,我是奉我爹之命,来跟钟师傅谈窑政之事。”郎紫衡如实的回答
“窑政,?没什么好谈的!你回去告诉你爹,我跟他不是一路人!”钟老爹不悦的说道。说着便就要走。
“钟老爹,钟师傅。您留步!您留步!”郎紫衡在后面喊道:如果,我今天是为了国家,为了大清,代表皇上来找你的呢?”
“皇上.?”钟老爹,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说道:“跟我来书房吧!”说着便快步的向书房走去。
郎紫衡呆呆的看了下继红。继红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跟去书房。郎紫衡这才反应过来。冲继红笑了一下,然后快步的向钟老爹的方向跑去..。
正是:郎儿立志在兴邦,怜女一心把思牵。两情若是真相爱,秋水盈盈自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