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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讳暗不明》

廉亲王府邸,八阿哥胤禩正在书房画着画。

只见他,中年式样,身躯凛凛。身着一套深黄色降龙五爪龙缎立龙缎团补服,下穿一双红色金丝绣边腾龙倒江虎皮靴,腰间一条龙纹细丝腰带上挂着一个精美的金丝绣边金菊秋色图香囊。右手上面分别带有一只青色龟纹大扳指和一个近似鸡蛋大小的红宝石大戒指。细眼望去,精致的五官都在他那张长型脸上合理的排布着。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闪闪有神采,显得十分睿智。

“八哥,老四昨天刚从河南道回来之后,今天匆匆忙忙的去了禁宫见了皇阿玛,然后又匆匆忙忙的出了禁宫。好像有什么大事。又或是皇阿玛交代了老四他什么大差事。”九阿哥胤禟与十四阿哥胤禵正边上喝着茶,十阿哥胤礻我刚从皇宫出来,朝服都还没来得急换。便匆匆忙忙的跑进廉亲王府,来到书房。还没进门便露着他那大龅牙大声的嚷嚷。似乎有什么大事报告一样。

“十弟呀,你就是这么个急性子。大声嚷嚷什么,别忘了你还是个皇子!像什么样子。我贝勒府的家丁也不如你这般!”穿着一身金丝打底四条降龙蟒袍的九阿哥胤禟不悦的说道,说完还向胤礻我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

然后站起来紧接着说:“他。。他老四能翻出什么浪来。皇阿玛那是现在需要用他。大清需要他跑腿。哪天皇阿玛不用他了。就他干的那点事,指不定哪天就给他发配西北去了.。。”九阿哥胤禟一脸毫不在乎的说道。昂着他那满是麻子的脸蛋,露出他那尖细的下巴,依稀还能看见几根不是很密的胡须。

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还瞄着他那稀少眉毛下那小小的眼睛,看了看边上的十四阿哥胤禵,见胤禵脸色微青,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于是连忙转头讲话扯道了正在画画的八阿哥胤禩身上说道:“你学学八哥,临了现在还有闲情逸致画画,这叫胸有成竹,运筹帷幄。多学着点!”话中尽是奉承之意。然后冲还在门外的胤礻我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进门过来坐下。

门口的胤礻我只得闷闷的进门靠着八阿哥胤禩最近的位置坐下,顺手便往桌上拿起了一个杯茶。放到嘴边刚要喝上。却发现茶杯是空的,郁闷的“砰”的一声把那只青花童子菜莲图的茶杯往桌上一丢,很不悦的说道:“我说八哥呀,你这好歹也是廉亲王府,兄弟我来,连杯茶都没的喝吗?”

八阿哥胤禩手里捏着画笔,脑袋凑着正画着的画吹了吹。然后喊了下伺候在们外的管家老丁,向十阿哥胤礻我这边使了下眼色,老丁去了。

“唉,九哥,你这是话里有话啊。你到说说什么叫发配西北?”这时边上的十四阿哥胤禵满脸不快的说道。本来就天生跟钢板一样硬的脸,由于激动都分不清到底是石膏还是人了。

“我那是在西北统兵。往小了说,那是手握兵权。保身之策!往大了说,哪天要是变天了。八哥要夺嫡!我手中的兵就是八哥的王牌。此乃我乃胤禵隐忍为之,指望有朝一日能为八哥立下大功、奇功!什么叫发配西北?”说着昂着他那跟冬瓜似的长脑袋。露出那三角形的眼睛和高挺鼻梁下那坚硬的粗短胡须。

“是是是,十四弟受累了。是哥哥我说错话了。”坐在旁边的九阿哥胤禟连连赔不是,还不停的抚着自己手上的那只祖母绿宝石大戒指,时不时的哈气吹几下,接着又不停的抚。

坐在靠胤禩最近的胤礻我看着八阿哥仍在专心致志的画着画,似乎没有停下了的意思。他端起管家老丁刚上上来的茶刚想喝一口,实在忍不住又说道:“八哥,你倒是说句话呀。你看看现在,那老四是风生水起的,皇阿玛都快把他捧上天了。咱们总不能做在着干等着,画什么画吧!”

“十弟,做人,做事,就得跟画画一样,急不来!”胤禩头也不抬的在说着。说着又继续画了。

边上的胤礻我实在是忍不住刚想继续开口,见八阿哥又低下头在那认真的画着,只能坐在边上那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将目光递向了九阿哥胤禟与十四阿哥胤禵。

十四阿哥胤禵放下手中的那只已经喝完的青釉半刀你泥茶杯,抚了抚自己身上的金丝铠甲。然后站起身来,按着腰间挎着的那把七星宝刀,在书房来回走了几步后,拍了拍胤礻我宽大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

然后将眼光转向了正在画画的八阿哥,示意八阿哥心中肯定早有对策!

过来一会儿,八阿哥胤禩放下了毛笔,让管家老丁将画挂上,然后冲他们几个喊道:“你们过来看看,如何?”

恩,好一幅大鹏展翅,一飞冲天!也只有八哥您这种智慧与胸襟,才能画出如此气魄的画来!”边上的十四阿哥胤禵玩弄着手中的刚从兜里掏出来的的两个玉石,连连赞誉道。

九阿哥胤禟也蹬着他脚下的那双褐色金丝水摆豹纹靴,来到跟前附和着:“是啊,也只有八哥才能有这下笔浑厚,洞穿乾坤的气魄!”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闲情在这赏画!我。我。。我.。。!”这时十阿哥胤礻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气得半天说不出话了。

刚想去拿茶杯,又忍住了。接着冲他们说道:“行。。行。。行!你们就看吧,你们就让老四僭越皇位吧。我好歹到哪都能当个王爷。我搁这瞎操什么心?干着什么急?白瞪什么眼?”说着便气匆匆的向门口走去。腰间的那块做工精美的新疆和田黄玉也随着他那大幅度的节奏不停的摇摆着,似乎要掉下来。

“十弟。。十弟!留步!留步!。。哎。你呀!”九阿哥胤禟大步走过去一把将他拉住说道:“你呀,就是这死脾气。急性子!一两句话说不上就干上火”你好歹也听听八哥有何说的吧!”

胤礻我昂着他那不服气的的头,满是臃肿的脸上怒气一阵阵的堆压在那里。将他那臃肿的鼻子、细小的眼睛都快挤到一起了,不停的用手扯着脖子上的那串大朝珠,似乎想拿它出气。

胤禩见胤礻从还没消气,于是走道他身边,将他拉回到了凳子边上,将他按着坐下,。胤礻从倔强的顶着那怒气的脑袋,在那挣扎抵触了半天。终究还是被胤禩按着坐下去了。最后,他也懒得去抵抗。翘起一个二郎腿,露出脚上穿着的一双褐黄赤金绣龙虎皮靴。

只见他顺手抓起桌上的杯子喝茶,结果发现还是空茶杯。他一气之下。将茶杯猛的往桌上一扔。边上的管家老丁见状,赶紧跑过了给他续满。然后连连赔不是。

胤礻我拿着刚满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正声问道:“八哥,你到说说,如今该制定如何对策。”

“老十,那我问你,你有何良策?”又站在那边看画的胤禩转过身来问道。

“我觉得咱们几个应该立即进宫面见皇阿玛。让皇阿玛把河南赈灾的差事交给八哥你。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他老四捡便宜吧。”胤礻我很不服气的大声的说着。

“糊涂,这不是去打皇阿玛脸吗?老四在政务上确实有他的一套才干,办事也利落、水准。再说了,为了这么一个屁大点的功劳,就去闹得兄弟不合。兄弟间隙!还是我们几个皇子一起去面圣,这不是结党营私吗?如此一来,皇阿玛还不疏远我们?你长没长脑子,亏你想得出来!”胤禩刚听胤礻我说完,猛地把手中已经喝完的青花釉里红茶杯往桌上一扔,很生气的说着。

“那那。。那八哥你说怎么办?”胤礻我知道自己不是从政的料,肚子里更是没有什么货。于是只得有把话题重新问向了八阿哥胤禩。

“九弟,你说呢?”胤禩转过身子问着身后的九阿哥胤禟。

“这个.这个。我还得好好想想!”这。。这.关乎将来储君的问题,得。。得。有个良好的方案!”胤禟支支吾吾的说着。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正悠闲的在那喝着茶。见老九胤禟投来求救的目光,赶紧摇着手,露出那也是戴着一个祖母绿宝石的大戒指。只是他的戒指似乎没有九阿哥的那么的。

连忙说道:“别问我,我就一带兵打仗的。问我没用!”

然后三人齐刷刷的把眼光瞄向了八阿哥胤禩。

八阿哥拿着桌上管家早给他筛好的茶,在那慢慢的踱着步,悠闲的喝着。三人见状又不敢吭声,只得大眼瞪小眼,坐那干等着。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胤禩终于开口了,他走道九阿哥胤禟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问道:“九弟,如果你的贝勒府有什么现不得光的东西,你会漏底吗?

胤禟摇摇头说道:“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那你们说说。四哥他这次真的只是去赈灾吗,又或者别的什么?”胤禩又说道。

“那八哥你的意思是,别有内情?”九阿哥胤禟睁着大大的眼睛问着胤禩。边上的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也带着同样的表情看着胤禩,似乎在等胤禩道出其中端倪。

我想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皇阿玛乃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圣君。他的圣意岂是我们几个能揣摩的?只是我觉得此事有很大的蹊跷。今岁是河南道闹旱灾,然则江苏道今岁税赋只比旧年十分之三。如何能筹够赈灾灾粮?再说,河南道与江苏道往返几千里。虽说筹集灾粮去江苏道情有可原。但是四哥他们居然要去江西道的景德镇府,那就是天大的纰漏了。再说救灾如救火,今岁直隶收成颇佳。足以应付河南灾区,完全可以从直隶筹集和调运灾粮。就算直隶的粮食要供应京城和皇室。离直隶不远的山东道也行,粮仓有足够的粮食。何必舍近求远?其次,赈灾一事,朝廷只需从户部调遣一才能兼备的文官前往灾区就行,何必遣皇子而行,再者,四哥此行还带上了老十三。手下幕僚更带了有李卫和年羹尧他们。就连步军统领隆科多也跟着随行。他们此行又不是去打仗。为何要带步军统领?这点甚是可疑。

最重要的一点是皇阿玛这次还给了四哥一柄上方宝剑,如圣上亲临。可先斩后奏!据我所知自我大清开国以来,从未有过上方宝剑。此次可见一斑!种种迹象表明,四哥他们这次去江苏道和江西道绝对不是仅仅的征集灾粮那么简单?只是他们到底去干什么,我现在还没有猜透!”胤禩字字珠玑的的解说着给九阿哥他们听。

“那八哥的意思是两江那边可能要有大动作了,要出什么大事了?难道是我们在江苏道那,江苏道台闵镜元为我们八爷党秘密炮制金库有关联?那可是我们几兄弟的全部身家性命呀。八哥!”十阿哥胤礻我想到这里慌了神,带着哭腔说道。

胤禩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瞅你那怂样,放心。他们不是奔那去的!再说,皇阿玛现在还没有那闲情去抓你我的小辫子!”

“那他们是为什么呢?”胤礻我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我想可能正如你刚刚说的一样,可能要出大事了,不是简单的只出在两江,有可能我大清要出大事了!不过你们放心,早上你们还没过来,我就已经吩咐王府的都统赵亮暗地里悄悄跟踪四哥他们的行踪了。只要他们出了京城,赵亮便会一日三报。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胤禩胸有成竹的说着,似乎早已运筹帷幄。

“还是八哥深谋远略、有先见之明。小弟几个佩服。”九阿哥胤禟时时不忘奉承着胤禩。

“那八哥你说说到底会出什么事呢?”十四阿哥毕竟是带兵打仗的,常年在西北统兵。只要是有一点火药味都逃不过他的鼻子,似乎闻到了一些味道的十四阿哥胤禵这时也发话了。似乎一向沉重的他这次也有些内心不安的感觉。

“这个,我还一直没想透,不过我猜想我大清可能要出大乱子了!只是我不敢肯定。”胤禩呆呆的望着窗外,只见一阵秋风袭来,树上的枯叶唆的一声随风掉下树来,漫天飞舞,最后散落一地。那秋风扫落叶的凌厉,让人不寒而栗。胤禩忽地心中猛的一颤:“难道是.?不会是.?莫非。。?天。。!!他倒吸了一口气。不敢往下想。

“怎么了,八哥。出什么事?”三人见胤禩那般举动,不约而同的问道。露丑

“没。。没。。没什么。。!只是忽然瞅见了秋风扫叶的凌厉和万物凋零的颓败,让人略生畏寒与感慨而已!”胤禩赶忙掩饰道,不露出任何端倪。因为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明朗之前,他不能,也不敢跟眼前的这几位皇弟说这件事。

“搞不好这事关乎我大清的国运和百年基业,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和任何差池!”胤禩心里默默的念叨着。于是他转过身来,对身边的十四阿哥胤禵他们说道:“走,十四弟,九弟,十弟。我早已让老丁备好了酒席,咱哥几个好好喝几杯去,不醉不归!”

九阿哥胤禟一听有酒席,便来了兴致。连连拍掌叫道:“好。。好好!那八哥你得把上次皇阿玛御赐的那瓶上好的花雕酒给哥几个备上,让我和十弟他们解解馋,一醉方归!”

“好。。好、、好!备上,备上。好酒都备上,咱们一醉方归。!说完几人便走出了书房快步向会堂走去!身后只有八阿哥胤禩一个人慢慢的在那走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正是:廉王自小负盛名,思虑缜密智谋多。圣意旨在瞒天海,拈手一来洞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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