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她日日盘腿打坐,进入自己的意识之中梳理那一团雾气般的东西,她猜测这应该就是她的灵力所在。但是没有人指导,她自己摸索又完全什么也不懂,只能慢慢小心翼翼地学习。
直到五日之后,忽然有太监宣旨,召她五日后进宫,被封为连常在。
连家本来已经有一位嫡女入宫为妃,便是当今深受宠爱的钰嫔,如今她再入宫,连家势力更强。
圣旨下来,连家主母许氏,满脸惊讶又厌恶地狠狠瞪了她一眼,却碍于她父亲在场没有发作,其他家中下人也是议论纷纷。
一向对她不冷不热的父亲连仲旭召她进了内堂,殷切地问:“这道旨意来得突然,你可愿意?”
前世这个时候,她是高兴得都快晕了,连声回答当然愿意。此时她却是比谁都冷静,面对着这个还算关心自己的父亲,她不由叹口气道:“父亲,君命不能违啊。”
连仲旭轻叹一声道:“事到如今,有些事我也必须告诉你了。”他转身从书架上拿下一个锦盒打开,递到连天雪面前。
锦盒中是一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玉镯。连天雪好奇地伸手拿起它,一刹那间却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吸入玉镯之中,急忙烫手一样把玉镯扔回锦盒里,惊魂未定地看着父亲:“这,这是什么东西?”
连仲旭道:“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你的母亲本是我当年上京赶考时在破庙中遇到的一位神秘女子,我们缠绵后她就离开了,直到后来我留京做官,她忽然来找我,将你和这玉镯留给我,声称你是我的女儿,而这是你的嫁妆……为父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一直对你不好……”
连天雪看着表情愧疚的父亲,心中也划过一丝属于亲情的温暖气息,便出言宽慰他:“父亲不必自责,女儿未能尽孝,今后也无法陪伴了,感谢父亲多年的养育之恩,女儿一定不忘父亲恩德。”
连仲旭又叮嘱了一番才放她回去。连天雪有些感慨,没想到在这里会有跟前世完全不同的一桩事情。前世的连仲旭根本没有告诉她这些,也许是看她当时被幸福冲昏头脑根本没有理智听吧。
她拿着手镯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将手镯戴上,然后盘腿打坐。意识猛地进入了玉镯内部,里面是一个极大的空间,在正中间的大墙壁上有许多奇怪的文字,却是她不认识的。正要上前去看,那些文字却一个个发着金光动了起来,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待她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晨,而她也完全明白了这玉镯的功用。原来这是一个狐族法宝,里面储存着狐族秘术的修炼方法和妖气的梳理等等知识,而经过这一夜的学习,所有的内容都已经刻入了她的脑海。
此时她内心混乱至极,原来自己竟然真是狐妖的后代?她手拿玉镯翻来覆去地看着,这就代表了母亲吗?不过无论如何,这个玉镯里的东西,于她复仇有着很大的作用。
连天雪勾起嘴角,这下再没有什么能阻挡她了。
五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这日大清早,连天雪打扮一新,被一顶黄轿低调地抬进了宫中,还带着她的两名丫鬟。
轿子停在她前世被烧的秀凝宫偏殿里,连天雪下了轿,就有自家带来的瑶琴、碧箫上前来扶着,先进院内梳妆,后又出来坐在小院的廊檐下,一一见过这屋子里伺候的太监宫女和教导嬷嬷们。
前世的时候,连天雪因为出身不好,是庶女,她的教导嬷嬷张嬷嬷就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但那时的她谨小慎微,并不敢反抗。
那教导的张嬷嬷跟着院内主管秦公公跪拜下来,嘴里说着“参见娘娘”,眼睛却很无礼地抬起来打量连天雪的衣着,然后轻轻嗤笑了一声,眼里满是轻蔑之色。
连天雪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朝她一瞥就明白她在想什么。自己只是户部侍郎的私生女,当然穿不起什么绫罗绸缎,现在穿的这一身颜色比较朴素,却被这老女人嫌弃。
连天雪也不起身,抬手道:“都起来吧。张嬷嬷,上前来。”
张嬷嬷目中露出诧异的神色,往前一步道:“娘娘有何吩咐?”
连天雪笑眯眯地看着张嬷嬷的老脸,慢慢地挥手道:“自己掌嘴,我不说停不许停。”
张嬷嬷和底下跪着的人都愣住了,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张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有些资历,名义上也是连天雪的教导嬷嬷,怎么能第一次见面就受此大辱?
瑶琴和碧箫两个是连天雪从家里带来的丫鬟,此时也都惊呆了。小姐以前可是温柔和善的,哪里会这么为难别人?就算对下人也一向是很好的啊!
只见那张嬷嬷气得脸都红了,怒气冲冲道:“敢问娘娘,为什么要掌我的嘴?”
连天雪一双流转生光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嘴角微斜,慵懒地靠在舒适的椅子里,道:“听听,对本宫说话,也敢自称‘我’,仗着自己是老人有些资历,竟敢耻笑本宫?你以为你偷笑,本宫没听到吗?”
张嬷嬷身子一颤,慌忙跪倒在地:“奴婢知错!奴婢人老眼拙,多看了娘娘几眼,冒犯了娘娘,望娘娘恕罪!”
连天雪声如银铃地笑道:“我倒是也想恕你,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我刚才说了掌嘴,你是没听到么?”最后一句忽然语气严厉,张嬷嬷随着话音跪得更低了,身子乱抖。
“要本宫再说一遍么?”连天雪淡淡地轻声道。话音很轻,仿佛说出口就会消失,却震得台下众人全都浑身发冷。
张嬷嬷见状,只能抬起手来,一下一下狠狠地打着自己的嘴巴,不一会儿嘴角就青肿了。
见她打得口角开裂,连天雪这才不慌不忙地道:“停吧。”
张嬷嬷上前谢恩,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