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总是在你不知不觉地时候改了航道。
很多年后,霍蓁蓁想起那一天,心里依然会抑制不住地泛起难过。
当时的她,是全然不知的。
庆历十三年的春日与往日并无什么不同,霍蓁蓁和公玉奚一行人围在桌前吃早饭。丰州人实在是有口福,各式小点不仅精美而且可口,霍蓁蓁吃的不亦乐乎。
眼前一花,厅内已经多了一个黑影,“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霍蓁蓁已经习惯了牵机阁暗卫的神出鬼没,嗯,看这身形,应该是小七。
公玉奚:“此处并无外人,直接说吧。”
小七:“大人,魏尚书的夫人回本家祭奠,回来的路上经过青州,遇到了青州流民,染了时疫,昨日在京中别庄,病逝了。”
霍蓁蓁听到魏尚书的夫人这六个字时便来了兴趣,魏尚书的夫人徐氏,是魏雁归的娘亲,为人十分良善亲和。霍蓁蓁在这个世界无亲无故,徐姨算是她半个亲人了。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徐姨身体好得很。”或许是起的太猛了,她脑子很晕,打翻了面前的美龄粥,一只手扶住了她,是公玉奚,面上有明显的担忧。她真的是晕了,眼睛也看不清东西了,她应该回去再睡一觉。
“蓁蓁”,背后有人叫她,可她不想听,她只想睡一觉,然后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该多好。
“蓁蓁”,又是一声,是公玉奚,他挡在她面前,她踉踉跄跄,几乎扎进他的怀里。
他看着她眼里晶莹的泪,心上像扎了一把刀。他伸出手,慢慢把她圈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背上传来笨拙的安慰,霍蓁蓁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心里的难过像潮水,一波一波像她袭来。她想起徐姨温柔的笑脸,想起她给她和魏雁归绣的花带,想起上次见面她打趣说等把魏雁归嫁出去就轮到她了,定要做主给她说个好人家。
霍蓁蓁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回过神来看到公玉奚胸前的白衣沾湿了一大片,自己还在他怀里。她不好意思地退了一步,公玉奚掏出手帕轻轻擦干她的眼泪,如同手里捧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霍蓁蓁发现,她已经开始想念刚才那个冰冷却又温暖的怀抱了。
“大人,能再抱抱我么?”话一出口,她就好想打自己。霍蓁蓁一直低着头,没看到公玉奚眼中几乎溢出来的温柔。周身凉凉的触感传来,他再一次将她抱在了怀里,霍蓁蓁只到公玉奚胸口,脸正好可以埋在他的衣襟上,鼻尖缭绕着清新的皂角味道,她好似获得了盔甲,刚才的悲伤哀恸都离她远去,仔细想来,大人虽然话少,但是每次自己难过了他都在身边陪着她,大人,与外表不同,是个温柔的人呢。
霍蓁蓁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曾有过这种感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不过,有一点,她很肯定,如果可以,她希望就这样下去,一直,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