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画架做好了。”鸢尾将画架抬了进来,那画架并没有多精细,只是简单的用几块木架、木板搭成,因此并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
“嗯,你回来得正好。”南宫环收了字贴。
“玉螺、墨香你俩去管事的那里领一套画画的颜料和画纸回来,记得要比较厚的画纸。”
“是,小姐。”
“走,鸢尾,陪我去找祖父。”南宫环拿起字帖,便和鸢尾一起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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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环儿来给你请安了。”南宫环服身一礼,笑眯眯的样子很是乖觉。
“环儿来了,大下午的请什么安,说吧,找祖父做什么。”南宫雄将茶盖阖了阖,脸上明摆着我不信的表情。
“祖父真是英明,环儿真是什么心思都瞒不过你,是这样的,环儿这几日练了字,想让祖父指点指点。”
“哦?你今天又写了字?”南宫雄听她有学好,心里很高兴,伸手将她的字帖拿来翻阅了起来。
“嗯,进步还挺大的,这字是比以前不错了。”南宫雄摸摸胡子,严肃的脸上难得浮现出笑容。
“祖父,环儿想定一套毛笔,您看..”南宫环乌黑的眼睛一转,尽显孩童的机灵。
“想要怎样的毛笔,叫管事的给你买来就是,怎么还跟祖父说来了。”
“祖父,环儿想亲自去订一套。”
“你这丫头,是想跑出去玩吧。”南宫雄点了点她的鼻头,顿时鼻头便微微泛红,看上去颇是滑稽。
“祖父.”南宫环揉揉鼻头,“环儿是真心想学好,不信问问我哥,今天上学我可是很听话的,出去逛逛就当散心了。”
“好吧。”南宫雄俯掌,“不过我得让赵管事和你一起去才放心,既然要去买毛笔,就去墨香阁吧,那是你们大房的产业。”
“咦,那是我爹开的店么?”南宫环好奇的问道,因为脑子里没有娘亲的概念,所以直觉就以为是南宫诚武的产业之一。
南宫雄却摇摇头,看着南宫环的眼神也更为怜惜,说道:“那是你娘的嫁妆带过来的。”
“哦。”南宫环点点头,但没什么太大的感触,这样的表现反而更刺痛南宫雄,人言道:没娘的孩子最可怜。自己就算再疼这两孩子,也是代替不了母爱的。
南宫雄收了收神思,唤来了赵管事,简单的交待了几句,又派了几个护卫,便备了马车出门了。
..
这算得上南宫环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逛街,赵管事驾了马车直奔南街区,南街区是商业中心,各种商品一应俱全,种类繁多。
到了南街区人流量就变大了,马车只能慢慢行进。
“赵叔,墨香阁还有多远啊?”鸢尾在南宫环的示意下,问了前面驾车的赵管事。
“快到了,过了前面两条街就到了。”赵管事是个长相和蔼的中年人,平日在府里也是待人极好的。
“两条街离着也不远,赵管事,不如让我下去走走吧,我瞧着这街边的糖人很有意思,想亲眼看看呢。”南宫环自说自画着,一推车门,就要往下跳,急得赵管事叫道,“诶哟,二小姐,二小姐,你可得悠着点。”
“赵管事,没事的。”南宫环理了理衣裳,便朝着街边走去。
“大爷,你这面人捏得真好看,多少钱一个?”南宫环站在一个小摊前,看着一溜的面人,眼睛直发亮,那面人色彩缤纷,神态动作栩栩如生,放到现代就是民间艺术之瑰宝啊。
捏面人的摊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花白的胡须,笑起来很是和蔼,瞅着眼前的漂亮的小女娃也很是欢喜,向她介绍道:“小姑娘,这面人小的十五文钱一个,大的三十文一个。”
“大爷,那你帮我捏两个小娃娃,手拉着手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种算大的,三十文一个。”
“没问题,大爷,你就捏我,然后再捏我哥哥,我哥哥老爱板着脸,和我长得很像..”南宫环将下午手牵手的模样描述了一遍,那位大爷也是捏了几十年面人的老手,祖传的手艺活,不多时便捏好了。只见前面是一个粉裳的活泼女孩,后面清俊的男孩则穿着宝蓝色衣袍,两人手牵着手,和下午的情景一模一样。
“鸢尾,给钱。”
南宫环一边把玩着面人,一边四处张望,她可没忘了出来还有别的事呢。一路上南宫环逢成衣店、布庄、首饰店,就往里面钻,跟在后面的赵管事只得暗暗抚额,想着老爷的吩咐,只要注意安全就好,只要不过份,就让二小姐尽情的玩。
待到了墨香阁,南宫环又将掌柜的叫来好好的说明她要的是哪种画笔,一共粗细不同共有十二支,掌柜连连称是,等做好了,便差人送上。
待一切搞定,已是傍晚时分,大胤朝的城市都没有夜市的习惯,除了特定的节日,晚上才会热闹非凡,其他时候,到了戌时,大多数商店都会关门了。
“嗒、嗒、嗒..”马蹄有节奏的踏着青石板路,发出嗒嗒响声,夕阳还没完全没下,在西边天空的尽头留下一抹灿烂的橘色。
“砰。”一声闷响,马车被震动了一下,马儿骤然停下,发出不安的嘶鸣。
“什么人?”赵管事一惊,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尺来长的青锋,一改平日里温和的形象,两眼如鹰隼般犀利。
“咳咳.”那黑衣人看样子深受内伤,此刻刚好落在南宫环乘坐的马车车顶上。对赵管事等一众护卫,视若无物,接着又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颗丹药来,吞了下去。
赵管事观他虽深受重伤,但内息深厚,心中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对黑衣人说道:“这位壮士,我们只是普通的官家人,想来与壮士,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壮士不如行个方便,如何?”
南宫环在车内听着外面的动静,便明白了几分,拍了拍鸢尾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现在她们出去才是危险,不如静观以待。
“呵,行个方便?好啊。”那黑衣人听了赵管事的话,咯咯冷笑道,突然伸出右掌狠狠朝身下的车顶击去,凌厉而狠辣的掌风,一掌便将车顶击出一个大窟窿,继而五指成爪,大手一抓,便将南宫环从马车里提了起来。
赵管事大骇,立刻叫道:“保护小姐,保护小姐。”
众护卫也是训练有素,立刻排列成阵,将马车护得严严实实,赵管事运气一跃便跳到了车顶上来,和黑衣人对峙。
诶,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逛个街也要作人质,这次出了这种事,下次就别想再跑出来了,想着自己的雄才伟略无处伸展,南宫环就愁啊!
“这位大叔,我们家和你无怨无仇,不如放了我,此事就当没发生过。”南宫环此时被黑衣人抓着衣背像是拎小鸡一样的拎着,无奈的抬头瞅了瞅黑衣人。
“小姑娘,你们将军府确实和我没有怨仇,怪只怪你太倒霉,我得借你一用了。”
赵管事听到黑衣人明知道这是将军府制式的马车,还打着主意,压着心头的火气,喝道:“说吧,你要怎样才放了我们家小姐。”
“呵呵,好说好说,只要你们护送我进北斗山即可。”黑衣人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想逃,问过你梨爷没有?”梨末领着一群侍卫从远处赶来,那群侍卫都穿着黑色的劲装,头上戴着黑色的猛兽獠牙面罩,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位,个个气势骇然,看上去绝非善茬。
黑衣人瞳孔一缩,十二鬼卫,还真有些棘手了。
而一边的赵管事也是一惊,明显认出了那群侍卫,说道:“十二鬼卫,你们是九连家的人?”
梨末眼睛一眯,盯着黑衣人手上的南宫环,对赵管事点头道:“正是。”
十二鬼卫,南宫环看了看前面的那群人,领头的少年,身作小厮打扮,其貌不扬,看上去虎头虎脑的,但身后的十二个黑衣人却气势骇人,一看便是长年厮杀在血场中的人。
“梨末,你可得想好了,你若是再逼我,我就将神威将军府的这丫头杀了。”黑衣人提了提手上的南宫环,右手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作出一幅砍头的模样。
“别,别.”赵管事一看就急了,心头气得发抖,却也只能死死压下,转而向梨末拱手道:“这位小兄弟,我们是南宫府的人,此事说来与我们南宫府毫无瓜葛,但我们家二小姐,我们不得不救,小兄弟不如让他一步如何?”
“南宫府..”梨末思量着,刚才黑衣人的条件,他也听到了,只是北斗山脉内有幽谷亦有高山森林,要找一个人真是大海捞针,更何况公子的宝物还被此贼人盗走了,他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三方一时僵持不下,鸢尾哆哆嗦嗦的从马车里爬了出来,跑到黑衣人面前跪下。
“壮士,求求你.放过我们家小姐,她才七岁,你抓我吧,让我代她吧。”鸢尾不住的磕头,杏眼里满是泪水。
南宫环见此情景,银牙一咬,怒喝道:“鸢尾,你给我起来,我是你主子,你要跪的人是我!”
鸢尾后脊一僵,其实她也知道她这样做于事无补,但让她站在一边看着,她也做不到,她只想做点什么,心里存着一线希望,万一呢.万一呢.万一可以呢?可现实是残酷的,现实是没有这种万一。
鸢尾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被拎着,双手双脚悬空的南宫环,姿势难看,却丝毫不影响她凛然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