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妖怪,有妖怪啊!”一群小兵从密林深出跑了过来,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魂不附体,王哥最后从树林中光着屁股跑了出来,大哭大叫的架势,众人要不是因为听到有妖怪,一定会哄堂大笑。
楚凡夏坐在马上,看着他们几人惊惊慌慌的样子,再一望去他们身后,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成何体统,还不找块布遮上。”楚凡夏看着王哥那光着屁股的样子,十分恼怒的说着。
王哥突觉裆下有“嗖嗖”的凉风刮过,再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连亵裤都被妖怪给扒掉了,他苦着脸,连忙将身上的兵甲卸下来,用衣服遮挡下身。
“将军,真的有妖怪啊。”其中一名较为冷静的小兵走上前来禀报着。
“那你来说说那妖怪是何模样。”楚凡夏提着马鞭,指了指小兵。
“回殿下,那妖怪长得黑呼呼的,眼睛有碗口那么大,身子壮得跟座小丘似的,还有那嘴一张就能吞下去七八个人,那爪子跟块巨石一样大。”小兵说得十分夸张,还不停的比划,最后竟然手舞足蹈起来,其实他也没怎么看清玄熠长什么模样,但是想来应该是如此的凶残。
“还有,还有,他头上好像还长了大包流着脓。”
“身上有一股恶臭。”
“一张嘴就能闻到血腥味。”
“。。”
一群小兵你一言我一句的补充着,越说越夸张,越说越离谱,气得玄熠眉梢真抽抽,脓包是个什么鬼?明明是威武霸气的角好么?还有恶臭,血腥味是怎么回事?他今天明明吃的奶糕,糖葫芦,糯米团子,芝麻汤圆,玫瑰糖,三鲜云吞,鸡肉卷饼,蟹黄汤包,玲珑虾饺好么?像他这样有品味的上古神兽,怎么可能让自己浑身散发出恶臭。
“嗷。。”玄熠气得一阵大吼,震得山林中的飞禽走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众人听到这一声威猛的吼叫,也是心中一惊,身下的骏马被吓得腿软根本就站不稳,纷纷倒在了地上,一时人仰马翻,好不狼狈。
“是妖怪,妖怪来了!。”
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平日里只在郢都城内巡逻的士兵,哪里见过这样骇人的阵仗,被先前那一吼已是吓得肝胆俱裂,好在李将军不是个吃素的,看着混乱的士兵,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喝道:“谁敢不听指挥,格杀勿论,军法处置!”
众人被李将军这么一吼,也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拿起武器,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妖怪从不知名的地方跳了出来。
“尔等凡人,竟敢污蔑本大人,真是气煞吾也!”
玄熠脚踏祥云,立在空中,威严庄重的声音悠远的传来,深深震撼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抬头看着天空中的玄熠,明媚的阳光照耀在他乌黑发亮的毛发上,身如麒麟,头有长角,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金刚怒目,如同一面亘古的明镜高悬,能照亮这世间的事非曲直,黑白人心,他浑身都充满了正直和威严的气势,见之,让冤屈者欣喜流泪,让奸佞者惶惶不安。
南宫环隐在暗处,灵黠一笑,手中响指一打,就向空中的玄熠加特效,很快一段缤纷的彩虹出现在了玄熠的身后,淡紫色的云彩围绕在玄熠的脚下,让玄熠看上去更显庄重威严。
众人除了话本戏文,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心中除了震撼还是震撼,望着天空中的玄熠这才明白了过来,这哪里是什么妖怪啊,分明是口吐人言的瑞兽啊!还是驾的五彩祥云!
楚凡夏看着半空中的玄熠,心中生出敬畏之情,竟然拱手为礼道:“不知大人驾到,多有得罪,还请大人不要和我等计较,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玄熠神情倨傲的瞥了他一眼,又十分威严的说道:“吾乃獬豸大人。”
“是法兽,原来是法兽大人。”众位士兵望着半空中的玄熠,不禁纷纷放下武器跪拜了起来,这可是神兽啊,乖乖,他们竟然有幸亲眼见证神兽,简直三生有幸啊!
玄熠心满意足的接受着凡夫俗子们的朝拜,又对楚凡夏说道:“回去告诉你的父皇,吾本在山中清修,但有一日听闻一妇人在吾洞府前哭诉她的女儿被人拐走,吾见这名妇人哭得肝肠寸断,感念于她的爱女之心,便想帮她一把,只可惜她的女儿已被妖妇邪法所害,吾再细细一察,惊觉这妖妇所害童子甚多,如此邪法简直天理难容,导致上天要降下灾祸惩罚于尔等。”
楚凡夏一听哪有不信,本就生于帝王家,从小熟读先贤典籍,对于人不善,则天谴的这套就算没全信,但也深深刻在潜意识里,现在神兽大人说得有理有据,再两厢一对比,不就是天怒人怨,民间有冤情的反应么?
“大人,还请大人感念黎民苍生,请明示。”
玄熠看着楚凡夏跪地拱手的样子,倒还真有一丝感动,神情倒不如先前那样冷傲,语气更加庄重的说道:“一要抓妖妇,二要断邪法,三要罪己诏,四要勤爱民,五要上感天,六要下效地,七要宽仁厚,八要执法明,九要多勤俭,十要信九连。”
楚凡夏一边听着一边牢记,听到最后一句时,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怎么这事跟九连家扯上关系了。
“这就是本大人给尔等的训诫,能不能感动上苍,让尔等避过亡国之难,就看尔等自己的觉悟了。”
亡国之难!楚凡夏如被雷击,心中震动不已,虽然他不是太子,但是他也很明白能让自己有如此高高在上的生活,是建立在这个国家还存在的基础之上,若是国都没了,他这个王爷的下场搞不好比普通人还惨。
“大人,可否请大人明示,这妖妇到底是何人,小王立马派人将她斩杀。”楚凡夏一想到今日之灾祸都是被残忍的妖妇所害,就巴不得马上将妖妇捆起来,当众烧死。
玄熠高深莫测故弄玄虚的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本大人感念天下苍生,可以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这个妖妇就在后宫之中,地位很高,可不是你一个王爷能动的。”
楚凡夏琢磨着玄熠的话,顿时大骇,难道是太后?再一细想,若真是太后,也说得通,太后原本就六十多岁了,但那张脸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样子,这宫中以前也没见哪位妃子娘娘用过这等逆天的养颜术,这样推测来,八九不离十,就是太后了。
玄熠看着楚凡夏那傻愣愣的样子,自己又完成了任务,于是驾着云彩朝天空中跑去,只留下一句庄重威严的声音:“吾言尽于此,尔等好自为之。”
啊!神兽大人好威猛啊!众人看着玄熠在阳光下乌黑发亮的毛发,健壮威严的身姿,以及那五彩祥云,缤纷彩虹,最后失踪在高高的天空云海之中,心中的景仰之情如同天枢山一样高得望不见顶。
“奶糕。”玄熠闪过身子,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十分傲娇的朝南宫环伸着手。
南宫环低头看着玄熠,不禁捏着他圆嫩嫩的脸蛋,“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还有神棍潜质呢?”
“废话少说,奶糕!”玄熠舔了舔唇,说话间还露出两颗小虎牙。
“吃货!”南宫环笑着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两大包奶糕递给了玄熠。
玄熠欢喜的接了过来,跟捧宝贝似的捧在怀里,晶亮的眸子望了南宫环一眼,说道:“没想到人类现在的东西这么好吃,以前可没这么多花样的。”
“这也叫花样多啊,我会的花样更多,保证你闻所未闻。”
“真的?”玄熠看着南宫环,痴痴的流着口水,又差点没叫“亲娘”了。
。。
宽敞明亮的大殿上,胤明帝召了各部大臣商讨国事,各地的奏报不停的传来,南宫雄和南宫诚武都还未到达战场,因此这两天胤明帝得到的都是坏消息,看着堆得如同小山般的奏折,他当真内心有种风雨飘渺之感,想到祖上所言的千年之期,难道自己真的要当亡国之君吗?
“陛下,夏王陛下和李将军求见。”
胤明帝身边的老太监小心翼翼的禀报着,这几天皇上状态不佳,脾气不好,稍有不慎,他就有可能触怒龙颜。
“快!快宣!”
“是。”
楚凡夏一身深紫劲装,李魁穿着将军战甲,都齐齐叩拜在殿前。
“怎么样,妖孽有没有除了?”胤明帝十分兴奋的看着两人,自从他听了太后的话以后,就坚信这世上确实有妖孽,若是除了就没这么多糟心事了。
楚凡夏面有忧色的看了李魁一眼,又谨慎的说道:“父皇,恐怕这妖孽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此话何解?”胤明帝看着李魁和楚凡夏两人都是面有难色,还示意他摒退其他大臣,便说道:“你俩但说无妨,这等家国大事就应当让大家都知道。”
“儿臣遵旨。”楚凡夏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今天所遇之事细细的说了出来。
不光胤明帝,诸位老大臣都是震动不已,列位大臣都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各部主事,为官几十年的老人,一听楚凡夏对玄熠外貌的表述,立刻就确定了这就是古籍上所载的“法兽”。
“当真是法兽?”胤明帝抖了抖手,突然觉得内心一阵狂涌,心情处在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平复。
“父皇,儿臣句句属实,另有在场五千将士为证,这些都是大家亲眼所见。”
“九连爱卿,你以为如何?”胤明帝看向一直坐在后面默然不语的九连城,他神色也是略略惊奇,看上去有些吃惊。
九连城站起身来,拢了拢长袖,先前他借口出恭之时,便已经收到了苍箕的提醒,“回陛下,微臣以为,凭夏王殿下和李将军所描述的模样,确实是法兽獬豸无疑,微臣听闻,獬豸乃是瑞兽,能辩世间是非曲直,忠奸善恶,能吐人言,十分有智慧。”
史部尚书点了点头,也立刻拱手说道:“陛下,微臣也曾看过相关典籍,夏王殿下所言的法兽獬豸确实是书上所说的模样。”
“既然是五千将士同时见证,陛下不如随机抽选几名士兵带到殿上问话。”户部尚书压下心中的惊骇,也跟着提议道。
“这倒不必,朕相信凡夏和李将军,神兽大人所言的十条训诫朕一定牢记在心,可是这妖妇到底是何人?朕要如何查?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是啊,这一切起因都是因为这个妖妇行邪法,草管人命,触怒了天理,陛下,可一定要严惩妖妇。”刑部尚书听了胤明帝的话,立马在胤明帝面前添了把火。
“凡夏,难道神兽大人一点提示都没有给我们吗?”
楚凡夏面带难色的看了胤明帝一眼,又看向几位老臣,那幅样子分明就是有口难言。
“你只需要从实说来,联恕你无罪。”
得了特赦,楚凡夏才松了一口气,开口说道:“父皇,神兽大人说,妖妇在后宫之中并且地位很高。”
后宫之中,地位又高,那不就是除了皇后就是太后么?
众人心中震荡不已,但明显觉得太后的嫌疑很大,他们可都知道太后已经六十好几了,但那脸却比皇后看上去还年轻,说是用了宫廷秘术,谁知道是不是哪来的邪方,况且,若真有这宫廷秘术,怎么以前就没见过,更没听说过,唯独太后身上才有。
“此事暂且压下,待朕查清后再定。”胤明帝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他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得好好琢磨才行。
几位大臣见此事极有可能涉及太后,也默默的闭上了嘴。
但事实却不允许他们考虑几日,很快,法兽现世的传言传遍了郢都的大街小巷,甚至有一种说法也流传了出来,当今太后便是吸食小孩精元炼制邪法,结果导致天理难容,皇上意图包庇徇私,因此上天才降下天灾人祸,这都是上天的警告。流言势如洪水猛兽,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让原本惶恐的百姓更加担忧起来,一时之间民情激愤,甚至有联名请命之势,第二天便踢爆了太后和信阳王妃偷抓各地小孩三百三十七名的罪证,这些孩子大都是孤儿和流浪儿童或者贫民家的孩子,因此就算失踪也没有多少人在意。
凶涌的民情,澎湃的众怒,让胤明帝不敢违抗,更何况铁证如山,又有神兽之言,他实在不敢包庇,一切办案流程进展得很快,几乎没有什么阻拦,案情条理清晰,清晰得就连审案几十年的主审官都觉得诡异,五天后,太后被处死,信阳王妃却得以逃脱,从此信阳王府之人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好不狼狈。
当然,以上都是后话,便不再一一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