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蛇山自从来了位林仙人,寨主张虎便不再一人独大,事事除开要询问一番王师爷外,还得看一看这位林仙人的态度。张虎头脑不行,无权势之心,以前山里诸多事宜一般都是交给王师爷打理,除开那位赵无心亲笔来信,不过他过练武却实还是一把好手。但如今有林仙人这大树罩着,他反倒是轻松了下来,不怕因为上次那事赵无心有所报复,更不担心朝廷之内派人攻打,那所劫东西早就交了林仙人手中,看其模样并非要撒手离去不管,张虎而今只想专心投入心神到武道之中,即便以后这位林仙人离去,也不担心怕寨子里的弟兄吃了亏。
不过他听寨子里人说,上次那位被林仙人留住的赵家公子似乎许久未露面了,可林仙人第二天便领回了一个体弱多病看似将行就木之人,张虎未放在心上,这一切与他全然无关。上次林仙人赐下的丹药自己偷偷藏了一颗,而今正是冲击武境最好之时,张虎隐隐约约已经感受到天地之间一股气在游离,时明时暗等他去摸索,指不定就能一步登天成为元楚又一武境高手。
东面独峰之上,赵长生盘坐于此,一个人影外其不远处遥望一眼,叹气而归。自从在赵府接回赵柱,刘黄林这已经是第五次到来,却依旧只是远远一撇便离去。作为一个同样未经历世俗江湖所分的元品武境直接练气的修士,他深知,若是此刻前去打扰,如果赵长生正好处于感受气机关键时刻,定然会使其功亏一篑。
“小长生啊小长生,你还是晚些醒来吧!唉!”不知为何,离去时刘黄林如此叹息一句,满脸沉重。想起那日在赵府之中,差点大打出手时,赵金问你与那小兔崽子什么关系,刘黄林只说我是他叔,而今想来只觉得老脸一红,“我真有本事说这话?也不知羞!”终归没能大打出手,他毕竟也只是练气修士。
……
“这便是灵气?”赵长生依旧沉浸在喜悦修行之中,难能自拔。这些天,每当感到饥饿便服下一颗刘黄林给的辟谷丹,到了这后面,更是两天才服下一颗。
赵长生只觉着身旁有无数游离的光点,如今清晰可见,这些光点犹如一个个游荡的精灵一般。赵长生尝试与它们接触沟通,一次不成,两次,三次……直到第一个光点进入他的身体,游动在他全身,最终沉入丹田之中。
“成了!成了!”这是一扇全新的大门,赵长生毕竟也就十六岁,内心狂喜,差点呼喊出声,打破这境界。不过他总归还是有一丝理智,强行将这喜悦压制住。经过这一列事,他总会是明白一个道理的,只有强者,才能庇护亲人。不然何必苦苦以死相逼,只能求刘黄林去赵府接出赵柱,而自己只能在这山头之上修行长生书。以前的与人为善在他如今看来,也不过一场笑话,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这道理赵长生并非不知,数读无数书卷古人之文的他,这句话早就了然于胸。可知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十年安平生活,他原本以为用不着这么多勾引斗角。
有了第一丝灵气入体,赵长生并不松懈,紧接着,第二丝,第三丝。他在索取,如同一个强盗一般肆无忌惮,赵长生只觉得神台清明,身体前所未有的舒坦。
“再来,再来!”赵长生沉浸修行喜悦之中,“就是这个状态,若能一直持续下去,定然能赶上刘叔,他必定大吃一惊。”赵长生暗自大笑,似乎已经瞧见了刘黄林那吃惊的表情,倒不是他多想,只是第一次修行,这源源不断地灵气涌入体内,是个人都会如此。
“分三入体,留七于丹田……”赵长生尝试着去按照长生书中所言而为,只觉得这并不难,只要自己话费心神去引导,很是容易。
修行真这么简单?自然不会。不出几息,赵长生就猛然发现,那一丝丝灵气有九层都在往外逃离,赵长生努力去留住,却发现只是徒然,仿佛外界有一种力量在将它们从自己身体之中抽离而出,自己根本不可抵抗。
“怎么回事?留在体内的不足一层,难道是我出错了?”赵长生呢喃,一次次抵抗之后赵长生只能放弃,那股力量太过于强大,似乎是天地间自然生成的,并非有针对之意。
“那只能多花时间精力了。”赵长生不屈服,即便只有不足一层留在体内,但积少成多这个道理他是明白了,放弃?这才刚刚开始而已,对于修行他知道甚少,但对于武道一途他却耳有所闻,哪个高人不是数十年苦修才偶有所成?
然而赵长生猛然间又遇道问题,他发现那涌入肉体筋骨皮肉之中的灵气,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并非三层,而是五层,而且即便自己如今不花费心神去牵引,依旧会被夺取一半。赵长生顿时迷茫,心说我好不容易能从天地之间吸收不足一分灵气,又得分出去一半,这该如何是个头。
如此之时,他只能去查阅长生书,只当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可几遍之后,他放弃了,这一条长生书中并未提起。看着如今那丹田之中微弱的如同头发丝大小的一缕灵气,赵长生只能无奈,“算了,能留一半总比一丝不留来得好!”
日复一日,等得积雪融化开来,老松根下绽放出了一两点嫰芽,赵长生依旧未醒。好在那瓷瓶之中辟谷丹足够,他饿了吃上一粒,对于不知多久以前与刘黄林三日之约,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
牛蛇山内,一片热闹景象,年已然过去。今年热闹,原本年前还提心吊胆担心皇宫那位派人攻打或者赵府不依不饶,只因为劫了井州官运。不过不知道为何,直到现在都没人来寨子外叫骂过一声,更别说大军压上山头。而这一切,所有人都归功于那位林仙人。连那些以前不愿意与山寨有往来的伤人,都愿意折了价钱售卖了,还要问:“你们牛蛇山里真有仙人?他是不是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
牛蛇山顶,山寨之内,曾经赵长生与王月儿初次见面时,王月儿领着赵长生看的那处田埂菜园边上,王月儿坐在一块大青石上,翘着小脚丫子,望着那田中忙碌的几个身影,呆呆出神。而今入春,春阳和煦,微微春风起,也是一股暖意。
“小丫头,又在发呆了,是不是又在念你那位小情郎了?”
一个声音把王月儿吓了一跳,随即立马红了小脸,娇羞道:“才没有才没有。哼,梁伯伯坏,为老不尊,又调笑月儿。”
老者放了锄头,抹了抹胡须,也不去说破,眯着眼睛,又笑了起来:“还说没有,这小脸儿红得跟唱戏的一样了。来,告诉梁伯伯,到底是谁家公子,梁伯伯去给你把把关。要是能成,你爹那老顽固也挡不了,什么狗屁的门当户对,也就古人说给那些大家族听的。月儿小丫头,梁伯伯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也不骗你,这情啊爱的,相投就是最好的姻缘,其他都是次要……”
王月儿听了,眼睛立马放光,似乎抓了什么把柄,一脸坏笑盯着老者:“梁伯伯,你平时可是比我爹爹还要古板,今儿个怎么这么多话,一定有古怪,嘿嘿,老实从宽,抗拒从严!”
“我能有啥子哟!”
“嗯?”
“好吧好吧,你这丫头片子!梁伯伯今儿个就给你讲个故事,就不照着书念了。”老者似是无奈,又或者是见了王月儿这一脸思念模样勾动了内心,吧嗒一口旱烟,缓缓开口,“五十年前啊……”
王月儿捧着小脸吧,静静的听。心里打着小算盘,“那林仙人到底把小长生藏哪里去了呢?唉,找个两个月都没找到,不会已经走了吧?可没人见过他下山呀!”
刘黄林所在的木楼,平常都是紧闭大门,闲人勿近。即便王月儿在牛蛇山上无论怎么娇蛮任性调皮,也不敢前去打扰。
“砰砰!”敲门之声。
门开,刘黄林缓缓开门而出,见了来人,一脸平淡,道:“王师爷平常事物繁忙,此来所为何事?”
王师爷畏畏缩缩,身为一个元品垫底武者,连一丝气都未摸到,面对这能单身入赵府安然无恙归来的林仙人,多少有些畏惧,何况还有一事他可是亲眼所见,却不敢说与任何人听。王师爷开口:“林仙人,昨天夜里我见东峰之上有一点微弱光一闪而逝,伴随着狂风。寨子里数人看见,只怕有天灾,这才来寻问一番,好与下边答复。”这平常百姓,对于天灾之说还是信以为真的。
刘黄林顿时大笑,拍了拍王师爷肩膀,道:“王老弟可以告诉山里弟兄们,我已经前去查探,无事发生,不用担忧。即便有,也有我在。”
“不敢不敢!”王师爷先是一句,随后才拱手做礼,“小子这就下去吩咐。”
刘黄林只是摇头,毕竟对于凡俗而言,武境已经是极致,再上只能白日飞仙了。随后望着那东峰之上,心有所感,“小长生,你可得快了。”却是与那先前的指望赵长生慢些修炼,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