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院子里有一棵矮黄的树,是那种在阴差阳错的环境里悄滋暗长的树,周遭全是虫子叮咬的孔,不忍卒读,枝桠脆瘦,叶子不肥硕,缺医少药,缺爱少暖,像是营养不良的一个孩子。我在想着干脆锯掉算了,但由于原因种种,我的感情问题、职位挪移,权且让它多活了一岁光景,但下一年,不知何时,竟然移来了一群蜜蜂,嫩虫攀爬,啄木鸟兴许喜欢它的面黄肌瘦,不停地贪婪地显示着自己的才华,等到有一天想起来侍弄树时,却意外地发现,它竟然长高了许多,无名的小鸟,成群地啁啾,将整个树木搞地活色生香、活灵活现。
绝对是意外之喜,树开始拼命地拔节成长,将原先搁置起来的潜力统统释放出来,一发而不可收拾,高过了房顶,攀过了我脆弱的心灵,让我刮目相看,不敢再对它动吞噬之心。
细查起来,竟然是善的功劳,无名的虫子、可爱的啄木鸟,是无心之善,周围的花儿也烘托了善的气氛,让僵持的善良活跃起来,统一成一种向善的力量,让整棵树起死回生,而树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在浑然不觉中,释放出爱的能量,包庇着那小有爱的细小的精灵。而我更加衬托在爱的福祉中,坐在树荫下乘凉,喝茶,与一帮谈得来的兄弟们动静极大的喝酒,畅谈人生,论是非功过,树包容了我的一天与一年,岁月包容了我的大半辈子光阴,从不向我索赔任何的资财。
(2)
一条癞皮狗,那种流浪型的无名歌手,整日在街上逡巡,没有目标地周旋于这家饭店与那家饭店之间,企图索得属于自己的豪华盛宴。
打手们成群结队地跑了出来,让它的半世梦想消失怠尽,狗的腿瘸了,从此失去了奔跑的机会。
邻居家的一个病弱的孩子,喜欢狗,内向地要命,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偶尔的一次机会里,狗哀怜的眼神引起了他的共鸣后,他一发不可收拾地照顾它的起居与生活。
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侍候,出于怜悯也好,是自己的爱好也罢,总之,狗与孩子成了好友。
家人表示强烈反对,因为据说狗的身上有许多细菌,也是狂犬病的始作甬者,但孩子四肢无力,百无聊赖,看着可怜兮兮的样子,只能听之任之。
孩子硬是治好了狗的腿,每日里虔诚地带着它去兽医站接受治疗,给它辛勤地洗澡,不让外人瞧不起它,让它变成一只特立独行的狗。
狗鲜活起来,孩子却病入膏肓,狗一步不离主人,原地待命的样子,后来可以跑到十公里以外的医院里带回孩子必须的药品,孩子母亲打工的日子里,狗日夜陪伴孩子,为他解闷,不停地唱歌。
孩子竟然好了起来,这出乎家人的意料。不需要喝彩,他是沾了狗的福气,而狗也享受了他的爱。
(3)
母亲一生为善,哪怕是人家骑到我们脖子上面,母亲也坚持这个原则,忍无可忍时,她只会偷偷骂上两句,但绝不当面损害人家的尊严。
邻家的院子里栽着几棵树,总会在秋深时,将身子探进我家的院来。小时候调皮,与一帮小朋友们,将人家的果实打地稀把烂,美其名曰:因为占了我们的领地,已经成了我们家的财产。
当然,这一切都是悄无生息地进行着,绝不敢让母亲发觉,否则,皮鞭子是对我的最高奖赏。
但母亲还是发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邻居含沙射影地骂声此起彼伏着,我以为母亲会咄咄逼人,母亲竟然小心翼翼地用布条绑了那些经过敲打的枝条,希冀来年照样可以草长莺飞。不仅如此,母亲送了人家一些家里种的蔬菜过去,算是赔礼道歉,对方不再深究,因为母亲的态度就是最好的灭火器。
仇没有结下来,但福却来了,深夜,母亲肚疼难忍,父亲在外打工,我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了这样的局面,我费力地向邻居求助,二话没说,跳过院墙来,折断了枝条也在所不惜,将母亲送进了医院。
母亲常教导我:善是福的源,一切源于善,终于善,这世上没有善良解决不了的问题。
天赋善良,善是整个人类乃至自然界生存的根基,如果失去善,人类将会变成无本之木,无水之源。暖暖的善,如阳光播洒人间,如四海支撑着地球宠大的身躯。
支持善,不违逆它存在的准则,将是我们整个人类的必修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