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
由石门外掠进两个人影,漂浮而来。
能够凌空者,必是先天凝脉境。
两人应是南安宗的老祖,禁区的变异第一时间惊动了他们,特来察看。
其中一人惊讶叫道:“这人是谁?”
另外一人说道:“应是魏然!此子居然大难不死的躲入此间。”
两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一个中等身材,偏胖;一个矮小身材,偏瘦。
两人并未急着救治魏然,而是绕殿一周,细细看了一番,特别在十二幅壁画上停留不少时间。
哪怕魏然正用渴求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他们依然袖手旁观。
胖老者说道:“禁区的变化只怕和他有关,此子愚昧无知,胆大包天的用手中佩剑去捅原先的古阵,结果被古阵反噬,也是命大,居然没死!”
瘦老者颔首应道:“只怕是瞎猫逮到死耗子,适逢这古阵成了强弩之末。即便如此,看他眼下也是出气多于入气。”
胖老者不再关注魏然,望着墙上壁画沉思片刻,唏嘘起来:“祖师爷实乃奇才,居然凭着十二幅壁画,便创下天下第一的白首太玄经。后人不肖,这残篇终是补不齐了。我们撤吧,先封锁这里,待问明这小子的原委后,再行定夺。”
两位老者提着魏然离去,蓝剑还入不了两人的法眼,弃之不离。
魏然终于放下心来,幸好两位老祖还想问点什么。
他艰难的喊了声:“剑!”
提着魏然的瘦老者不耐烦的转身为他捡剑,当瘦老者摄起蓝剑时,不由脸色一变眼冒精光,但旋即按了下来。
瘦老者猛的抬头,见到胖老者并未在意,压下欣喜,故作随意的将蓝剑插入魏然腰间的剑鞘中,紧紧跟随离开。
出了大殿,来到地面。
此时,天色已晚,四处一片黢黑。
两位老祖离开禁地,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后山小院。
随后,胖老者吩咐侍从火速前去传唤宗主李南山等南安宗高层。
在这等待的当头。
胖老者盯着魏然瞧了半天,还问了一句:“小子,你挺得住吧?”
魏然一阵无语:您老看不出来啊?
最后,还是瘦老者看不下去,好心的说了句:“老祖,你就怜悯一下。这娃受了强烈的反震之力,经脉破败不堪,随时都可能死去。真要死了,讲不清当时原委,也是烦人不是。”
胖老者很是尴尬,翻起白眼哼道:“老夫是吝啬的人吗?只是这娃伤势实在太重,至少也要用掉一颗少阳四气丹,不划算啦。”
魏然哭笑不得,看来外力是指望不上了。
出乎意料,胖老者哼哼唧唧一会后,竟然取出一个精致的丹瓶,从中倒出一颗淡红色的丹药,此丹比之魏府大长老所赐的九昇丹又要高出好几个档次。
“小子开嘴,笨死得了,张嘴都不会,真不知道救你何用?”
老祖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取出一颗淡红丹药,粗鲁的捏开魏然的嘴,扔了进去。
丹药入口即溶,顺道而行。
药效非常的强,久旱逢甘霖。
魏然舒服的呻吟了一下。
感动啊,谢谢啊,还有么?
他眼巴巴的望着老祖。
一颗当然不够了!
魏然这具躯体根本不能常理度之。
绝品泥鳅精炼,原始真解锤炼,混沌真气过境,最近还让十品净世青莲化作的磅礴灵气肆虐。
现世中让人一颗就暴体的丹药,到魏然嘴里可能也就是吃颗过甜的糖而已。
老祖大惊:“咦!小子古怪,老夫倒是不信邪!”
又是一颗少阳四气丹让魏然服下。
老祖说得大气,做起来瘪手瘪脚,毫无天下有数高人的风范。
不出所料。
魏然又是舒服的呻吟了一下。
感动啊,谢谢啊,还有么?
他继续眼巴巴的望着老祖。
瘦老者一阵轻笑。
老祖像被割肉一般的拿出第三颗正要喂食,突地恍然大笑起来:“不死就行了,老夫可没义务还帮你复原。”
这时,先天凝脉境的极限手速体现出来,魏然但见眼前一晃,本要到嘴的丹药消失不见,丹瓶也一并消失了。
两颗丹药入肚,魏然已能动弹四肢,见到再无可能多要,便强撑起来,干咳一声:“多谢老祖赐丹!”
老祖今天做了亏大发的买卖,心情非常的差,不耐烦的哼道:“赶紧趁着药力余劲一鼓作气,说不定能够省下两三月的休养!”
魏然受教,盘膝闭目开始疗伤,结果又颓然放弃了,此处不太适宜。
因为疗伤需要真气,他的“丹田”虽多,但“丹田”内都空空如也。
所以,他第一步需要凝练真气。
凝练真气,势必要比划白首太玄经,至少也要起手几式引导。
只要一比划,两人再傻也会明白他学成了白首太玄经,平添无穷变数。
说不定还会被灭口!
魏然借口伤势依然很重,苦笑道:“此次受创太重,还需调和多日方能运转。”
两位老祖也不强求,或者根本不关心他是否能够痊愈。
三人静了下来。
只是那老祖不住的盯着魏然上下打量,弄得他很不安心。
半个时辰不到,南安宗的宗主、各峰首座、长老院的实权长老等人急召而来,速度很快效率很高。
老祖的院子挤满了人。
“参见老祖!”
宗主李南山领着众人拜见,起身后又朝瘦老者拱手行礼:“常首座好。”
魏然有点讶然,这瘦老者居然是常山,常山居然是先天凝脉境!
他大致了解过,南安宗的首座和长老一般都是先天真罡圆满左右的级别,整个南安宗都少有先天凝脉境,顶天双手之数。
老祖正躺在他那太师椅中一摇一晃,他淡淡说道:“宗主,禁地出了变故,刚才我与常山前往禁地的太玄殿一探究竟。其内只有祖师爷用来自创真经的十二壁画,并无真经正本。”
李南山迟疑问道:“老祖,不是说你们进去之前,魏然也在,是否问过他了?”
老祖说道:“嫌麻烦,等你们问。这小子以身犯禁被古阵反噬,经脉尽断,还浪费了我两颗少阳四气丹,宗主你得帮我向他家族讨回这个药钱。”
满院子的人个个神色古怪,有人一脸幸灾乐祸,两颗天级丹药只怕这小子的家族倾家荡产也赔不够吧,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魏然顿时瞪大了眼,喃喃的道:“不白吃啊?”
老祖唰的坐了起来,一股压抑的气息逼向魏然,魏然浑身发颤。
老祖大声叫道:“难道你打算白吃吗?”
看那架势,若魏然应是,他立即就要当场出手把魏然的筋脉重新捏断。
魏然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干笑道:“不白吃。”
老祖又躺了回去,哼道:“这不就是了!给钱,一个子都不能少!”
然后,老祖便做了甩手掌柜,让其他人去审问和计议。
他是丝毫不上心,就等最后的结果,再首肯一下就成。
老祖也是奇葩。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宗运问药钱。
审问的事自然由李南山主持。
李南山看向魏然,严肃的说道:“魏然,你先说下整个事情的经过。”
魏然知道这是必经的程序,早已打好腹稿。
他信誓旦旦的讲述起来。
如何进入密道,如何摸入河道,又如何进入雷区,以及如何被兔子引导进入太玄殿。
当然,在魏然口中,禁地里是兔子带路,太玄殿也本来就是开的,好在这些半真半假,他人根本无从揭穿。
最后便是自认年轻不懂事,用剑挑拨反而被古阵反噬,万幸没死。
如此云云。
李南山等人听完后,齐齐盯着魏然,辨别着话语中的真伪。
秋山先开口,他问道:“魏然,古阵是什么样的?”
魏然坦然回道:“古阵是个大圆罩,大殿里八根玉柱中间射有雷电出来,全部被圆罩吸收,就这样。”
秋山很是疑惑不解:“你也是略懂阵法之人,就敢用剑去捅圆罩?”
这时魏然腹稿中最难自圆其说的部分。
魏然硬着头皮回道:“当时圆罩里似乎郁郁葱葱、灵气极浓,我也以为是个聚集灵气的古阵,估摸是良性的,结果就失算了。”
这个解释很难让人接受。
秋山略有意味的望了魏然一眼,没再多言。
趁着机会,另外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淡淡说道:“魏然,本座问你,禁地里的十二幅壁画可是记下了?”
所有人都是一静,似乎这个问题特别关键,比魏然如何破阵还要重要得多。
魏然头皮发麻起来,这白首太玄经是南安宗的招牌,绝不允许他人染指。
眼下只能懂装不懂,应付过去再说,明天就出南山,永远不回来了。
他故作苦笑,一脸可怜的回道:“确实看过一遍,但那根本看不出什么先天功法的感觉来。”
中年面无表情的说道:“看了就是看了,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入我太玄峰,一是追回真经。”
追回真经的意思就是取命。
众人愣住,还没有做出反应。
就见魏然做出十分无奈的表情:“那就拜入太玄峰吧,还请首座示下!”
中年冷哼一声:“你年岁已过二十了吧?”
拜入太玄峰是有规矩的,练出先天真气,还不能超过二十岁。
魏然很是恼火,感情人家在玩他呢。
一时间,所有的首座和长老看向魏然,就如同看着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