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安郡号称驻军十万,是同州五郡兵力最雄厚的郡城。相传,这里是前朝流民所建,在此安居,因此叫流安郡。实际上,萧君集本是朝中骠骑将军大司马萧长恭之孙,只可惜其醉心武学,无心政途,便给他安排此缺,任其逍遥自在。
这也是为什么慕容秋未到流安郡就被朝廷调遣过来的五十万大军追赶的原因。
薛楼黑着脸,坐在马上,道:“大哥!遣我去与他厮杀!追赶如此,真他娘的窝囊!”
慕容秋不语,眼前两座高山拦路,高大的乔木和低矮的灌木组成山的绿色,一些气雾,又将山,渲染的神秘非常。两条高山只见,夹缝着一条小路,只容许三两人并排通行。
慕容秋一勒马,命令道:“后勤部队,将做饭物什,零散丢进这条路沿途5百米,撒一些粗米,糙面!薛楼、玉兰、神婆,你三人领五万军队埋伏此山,其余和我,向另一座山掩藏!记住!听到笑声,便放箭,有多少箭,都给我放出去!”
兵马分两路,迅速的消失在两座山之间。
刘登山处却异常的顺利,除枫桥县外,又拿下了流安郡辖下的望县、渠县和馨荣县,一时风头无两,兵员也由原来不到一万,扩充到了5万大军,已经有一定的能力与流安郡叫板了!而此时的萧君集,正藏在那遥远的无名双山之中,郁闷的等待着逃跑的机会。因为即便他的乾坤化魔功如何了得,也逃不过慕容秋和耶律风云的双人合击。
风的嘶吼是灵魂的哀嚎,在战场之上,百无一用是书生。多少人寒窗一生,却处于战乱,只得留下几句忧伤,生命便在不知名的士兵甲手中,消逝而无声。
所以胡万是幸运的,论武力,可能一个新兵足以要他的命,可他却成为如今刘登山军中的第二号人物,无人不敬,无人不尊。“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胡万虽不好酒,也不曾醉,却担得此诗万丈豪情。
此时的他,正陪着刘登山,欣赏着沈达送来的一幅画。
“哈哈,这流安郡的师爷,倒也是个人物,即将兵临城下,竟还给元帅如此厚礼,不知说他狂妄,还是有恃无恐呢?”胡万捋着胡子,叹道。
“先生知晓这画中之意?”
“只有些见解,与元帅探讨一二。”
“愿闻其详。”
“此画中美人,看似幽怨,弱不禁风,却能独崖凭栏,身侍猛虎而不惊,这是劝元帅归降之意,意为,元帅虽为猛虎,将流安郡城看做柔弱美人,却不知这美人亦有伏虎之力,即便能在山中称王,到了她的面前,也要称臣俯首。这沈达,端的是自大的紧。”
刘登山也乐了,说道:“他要是有能耐,怎会让我们再下两县?萧君集把他留在流安郡代理职务,却是下了个臭棋。”
胡万看着画,沉思着:“其实不然,此人如今,怕是得到了高手相助。”
“父亲,该吃晚饭了!”刘慕华跑了进来,他穿着特制的铠甲,倒像是个小将军,看到他们在画前讨论,道:“父亲,你们在赏画啊,你们······”
画中的猛虎在刘慕华眼中好似活了,原本如猫一般侍奉美人的家伙,转身跃出纸上,又恢复了丛林之王的本色。铜铃儿般的双眼竟射出两道骇人的剑光,直奔向刘慕华而来。
奇怪的是,胡万和刘登山似没有察觉一般,还在谈论不休,刘慕华却好像被神秘的力量隔开,一切都变得雾蒙蒙的,只有眼前的猛虎和露出邪异笑容的美人儿清晰而真实。
由虎眼射出的两束剑气在刘慕华面前变得异常高大,他使出浑身解数,却无法将其消弭,亦无法闪避。“难道我就要死了?”刘慕华感觉到恐惧和彷徨,眼神也变得绝望了。那美人笑的更甚了,红唇媚眼,仿佛在等待着多坡勾魂。
“夫神之一道,在于精诚,魂之一味,在于坚韧,是以精诚之神,可攻他山,坚韧之魂可藏珠玉。上德,可为天下而葬其身,上道,可弃天地而灭其魂,上仙,可遮日月而断其命,上神,可灭诸世界而无所执······”忽然,《太上感应章》如朝阳般在刘慕华的心中亮起,玄奥的文字如有实质的纵横周身。刘慕华张开双目,放出两道金光,与迎来之剑气相抵而消,一股莫名的力量让刘慕华的身形变得异常高大,吐字如上苍之音:“吽呸!”金色的字体如从云端落下的日月,“哗啦!”一声,击碎了这个虚幻的世界。
“扑通!”刘慕华坐到了地上,大汗淋漓。他脑海中还在回荡着猛虎与邪异美女的影子,即使最后一刻,那老虎露出恐惧和绝望的神采,那女子却还邪异如昔,最后的对视,仿佛看到一个值得一玩的猴子。刘慕华喘着粗气,却深深的感觉到,这一切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似乎一个非常强大的人就在前面,撒了一张大网,等待着他的到来。
“慕华!”“少将军!”胡万和刘登山这才发现刘慕华的不对劲。赶忙将其扶起,询问起来。
“你是说,那画中猛虎主动想你扑来,那人却动都未动?”胡万惊异的问道。
刘登山却在思索着什么事情,没有言语。
“直到我忽然顿悟,用神魂剑气将幻境击碎,那个女人始终没有动作,只是不断的微笑,邪异非常。”刘慕华揉着屁股,回答胡万道。
“不好!”刘登山突然叫道,与胡万对视一番:“画中仙!”
刘慕华整理着铠甲,自言自语道:“好像来了个了不得的剑客呢!”
刘登山正色道:“慕华,你年纪尚小,还不知这画中仙的威名。我虽不知你为何肯下战场,又不惧生死,但是劝你如果今后遇到此人,有多远跑多远。你还小,十年后报仇也不晚!”
刘慕华耸耸肩:“爹,放心吧,我不傻!从画中就晓得他厉害了。能将剑气通过柔软的笔蕴藏于画中,并且能够感应剑者的气机而不攻击其他人,这般功力恐怕我师傅也没这本事。”
刘登山松了口气:“那就好!”
此时,一个士兵进账,与刘登山耳语一番,刘登山连连点头。
刘登山对刘慕华笑着说:“慕华,你那个小兄弟孙斌带人来踢馆了,咱们瞧瞧去?”
刘慕华疑问道:“孙斌?他来军营?怎么可能!”
说着便朝军营方向走去,刘登山和胡万相视而笑,也跟着去瞧热闹了。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我真的老了么?”刘登山沧桑的脸上寄居的夕阳,仿佛在证明着这个想法的正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