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慌乱一片，所有人都在为慕医师的身体担忧，而完全没注意门外倒地的孩子。
慕白一边呕一边招手，低呼道，“小官，快去看看。”
被称作小官的医仆会意，离开慕医师，簌簌到了门外。
“慕医师，她……”门外，小官才蹲下身，立马喊起来。
慕白脸色陡变，柔软的眸子瞬时一硬，扫向左右，“你们都围着我做什么！”
身边人道，“慕医师啊，您过去了自己得遭殃的，这才呕着呢。”
“是啊是啊，慕医师您忘了自己闻不得臭了吗？”一群人跟着附和。
慕白没听他们的，挥起孱弱的双臂，就想出门去看。
然，身上的那几把手哪能放过他。慕医师要真吐晕过去，他们身上的毛病又给谁瞧？
“让开！”慕白突然一喝。
身边的粗汉子一愣，小心喏喏道，“慕医师您咋这么倔呢，我们大伙都是为了您好，之前您对这个不唯恐避之不及嘛，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了，己欲利而利人！不懂？”慕白怒火直窜，愣是使了气力，一把将人推开，急急迈出。
小官抱着女孩走近。
慕白看着医仆怀里的人，面色沉沉的，几次忍着犯呕的冲动。
小官看慕医师神色不对，担心问道，“慕医师，要不要我先让秀秀给她洗澡换身衣裳？”
慕白强憋着脸，坚定地朝人摇摇头，一手摸在自己的腹前，一手搭在小女孩的脉上，艰难吐出几个字，“来不及了…她中了毒……”
“啊？那…”
“到内堂去，准…备针袋……”
“是。”
小官快步上了台阶，身后也立时传来一声呕。
慕白弯着身，蜡白的面孔，样子极是痛苦。
门前有人下了台阶搀扶，“慕医师，没事吧……”
慕白直起身，抬眸审视来人两眼，呼一口热气，凉凉道，“鼻上出痘，面色潮红，口味儿也重，你是肝火旺，这个季节回去多吃大豆。”
“原来是这样，谢谢慕医师……那…慕医师，您真的，能忍那小孩？”
没人不知道慕医师身上这怪病，但凡一发作就难好，准得病上个几天，从前从不这样自残的，今天却为一个乞丐……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吹过来，一席青衣的男子忽然将手重重地搭在跟前人的肩头，他轻轻地说道，“我是做什么的？一个替人看病的医师。因为自己身上带的毛病，难道就有理由鄙弃任何一个向我求生的人了吗？”
“你错了，我可以不给她看，我照样可以不给你看，如果你已经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那起码她还是个孩子，她将来或许比你大方，会同情他人，替他人着想。”
慕白说着，放下手，留下愣怔的男子，转身上来台阶。
那挤在门口的人群，静悄悄地，分开朝两边让道。
慕白从他们中间走过，很快消失在帘子后。
“…慕医师今天怪怪的……”外堂的人群看慕白进里边去了，一个个也耷拉起脑袋出了门。
“或许，这才是慕医师……”
“今年的冬天比往常冷啊，大伙要是没事，咱一起去把乞丐庙的门修修。”
……
医馆的内堂。
小官看慕医师进来，忙慌了道，“慕医师，她中的是什么毒？怎么全身滚烫滚烫的？”
慕白拎起袖子，灰色的眸子里泛出一丝冷光，嘴角轻轻抿着，吐出两个字，“炎水。”
“啪”一声，水花四溅，小官手上的热水盆落了地上。
“是他们？”他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