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主任?”苏夜询问道,知识分子也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这倒挺让苏夜意外的,在他印象中,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才对呀。
“范京主任是金陵大学生物学院的系主任,是我们国家植物学方面排在前几位的泰斗级人物,就是拿到国际上,也是说得上名号的。只是……”宋影突然有点吞吞吐吐了。
苏夜最怕她这个样子,每到关键时候总是有个‘只是’,而这‘只是’后面肯定没什么好事。
“大小姐,只是什么呀?您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说一半,想把人急死呀。”
“只是这范主任脾气有点古怪,不对,不是有点,是相当古怪。据说这范京主任在学校很少有人能跟他说的上话,而且他与人一言不合,就要拳脚相向,不分个高下绝不罢休,所以这范主任在金陵大学,名声是有那么一点不好。”
“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向?这范主任还挺有江湖气息的嘛!倒不像是知识分子,有点像街头的小混混,看了不爽就操板砖打个头破血流的。你说我明天要不要戴顶钢盔再出来?省得被人打爆了头。”苏夜嬉皮笑脸地乐道。
宋影白眼一翻,看在苏夜眼里反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滚蛋!”
……
第二天苏夜刚吃完早餐,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佣人打开门,溜进来一个瘦的像只猴的秃头男人。
苏夜之所以会用‘溜进来’这个词,就是因为这人看上去还真挺有性格的,并不像普通人那样一步一步走进来,而是缩着身体窜进来,整个人倒真像一只弓着腰身的猴子。这人进门之后,也不忙着跟人打招呼,而是躲在门后,小心翼翼、贼头贼脑的往外瞄了几眼,好像是确定没人跟踪,这才把门给合上了,搞的宋家众人和苏夜均是莫名其妙。
“范主任来了,请坐。”宋影看到这个矮小的身影和进门时那敏捷的动作,一下子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范京范主任来了,赶忙招呼他坐下。
苏夜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个活像一只猴精模样的范主任,戴着一副土气的金丝眼镜,整个一尖酸刻薄的嘴脸,脑门上亮堂堂的没几根头发,都可以当镜子用了。苏夜这心里顿时颇为感慨,金陵大学就是金陵名校,这名校的格调就是高,范京这样都能当上主任,看来在高等学府能不能当领导果然是不看颜值看实力,要不就这模样,上街溜一圈可能都要被人当成强奸犯给逮起来。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金陵大学声名远播的范京范主任,这是我爸,这是苏夜。”宋影挨个介绍完后,就招呼范京坐了下来,让佣人上了一杯茶水。
“范主任,您说您知道雷击青冥葵,不知可否详细讲一下?”苏夜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问道。
“嘘……”范京用一根食指竖在嘴边,做出一个示意小声一点的动作,“那什么东西可不能乱讲的,弄的不好是要死人的。”
这人是怎么回事!还教授?倒是有点像神经病!
苏夜瞄向了宋影,却发现宋影此时也在看着他,脸上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个,那个青冥……”范京花了很大功夫才让自己镇定下来,说出那几个字,“青冥葵是在腐尸边上才能存活的死亡之花,你们知道吧?”
看到苏夜三人点头,范京满意的继续说道:“那你们知道这青冥葵在哪还存活着吗?”
苏夜现在真的有打人的冲动,要不是宋影一只手拉着他,他真的担心自己可能会失控冲上去把这个范主任揍一顿。
“不知道,您一定清楚吧。”宋影挤出一个她自己都恶寒的笑容。
“我当然清楚,这青冥葵在咱们南京的幕府山就有,但你们千万不能去!”
“为什么?”苏夜和宋家父女同时发问。
“因为……”范京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身体生生打了个寒战。
“因为我有个老朋友,也是金陵大学生物系的老师,当他得知这种就要灭绝的花卉居然开在我们南京的幕府山时,兴奋的不得了,一个人就爬上了幕府山去寻找青冥葵。你们猜最后他怎么了?到现在都没找到人,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军警都搜了多少遍了,就是找不到一点痕迹,就好像整个人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是我在他房间找到的他生前留下的日记本,你们看看。”
范京从外套袋子里取出一个比手掌稍大一点的黑色皮质封面的日记本,递给苏夜。
翻开日记本,映入眼帘的是扉页上一道长长的血污痕迹,像是什么东西的爪子在纸张上挠过,抓出一条很深的沟痕。往后翻,就是一行行潦草的文字,宋世昌和宋影也凑了过来。
6月8号,晴,今天有封神秘的信件发到我邮箱,点开一看居然是一幅图片,上面是一株鲜艳似血的花朵,花瓣的形状说不出的古怪。这花我见过,在一本古老的佛教典籍中看到过,名叫青冥葵,我曾一度以为这只是传说神话中人们撰想出来的花朵,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
如果我能找到这朵青冥葵的话,那我就是国内,不,很有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个发现这种新型植物的人了,一想到这,我心里就泛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可是,这人会拍下照片,说明他也知道这花朵不是寻常的植物,为什么不发到一个权威杂志而寄到我这呢?难道他不怕我将其占为己有?这一晚我失眠了,因为白天发生的离奇古怪的事太多了。
6月11日,阴,今天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去寻找那株青冥葵,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根据照片上拍出来的植被和土壤等潜藏信息,我询问过地理方面的学者朋友,他们一致断定这株青冥葵就生长在幕府山上。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马上就要往幕府山走一趟了。
之所以在本子上记下这一切就是怕我遭遇什么不测的话,也能让我的家人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我的家人,我的妻儿父母,出发之前我权衡了很久,也许我再也无法陪在你们身边了,也许你们会失去一个儿子、丈夫、父亲,可是我必须去,是我对不起你们!
6月20号,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跟着我,自我从幕府山下来,这种感觉就一直萦绕在我心头,难道是因为我碰了一下‘它’?不行,我必须再回去一趟。
日记到这就戛然而止了,‘它’是什么,不知道。有没有找到青冥葵,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平安回来了又要再次上山,也是个谜。日记本的主人已经彻底消失,所有的谜团都无从解开,恐怕唯有上一趟幕府山,方能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