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院长快速的翻阅着手上的病例,身边的医生给他解释着:“病人有一年的病史了,总是不自觉地吐舌头。吐弄时舌头能伸出3~5厘米,口水外流,根本就没办法好好吃饭,只能食用流质饮食。患者曾在省内外诸多权威医院的神经内科和五官科会诊,可病因及诊断不明。”
吴院长合上病例,“颅脑CT,TCD做了么?”
“做了,颅脑CT显示陈旧性脑软化灶,轻度脑萎缩;TCD未显异常。”
吴院长走到病人身边,仔细观察病人的表象,身后的木小小跟着走上前仔细观察着。吴院长示意护士记录:“神志清,精神不振。张口,啊~伸出舌头。嗯,好。舌质淡,苔薄白,舌体不由自主晃动。拿尺子来,嗯。出唇3。8厘米,因舌晃动太厉害导致不能说话。拿过手来。”他摸着病人的脉搏,病房里一片寂静,“脉弦细,先做个颈椎张口位拍片。”
“院长,已经做过了。”说着刘主任从袋子里拿出片子,“这个就是病人的颈椎张口位。”
“嗯。”吴院长映着阳光看了一会儿,身边的医护人员都静静的等待着结果,连病人的家属都没有打扰。在他们看来,这次求医完全抱着死马当活马医了,那么多大医院都没辙,这个医院名气又不大,就当是碰运气吧,说不定能碰上呢。
“初步判断为齿状突功能紊乱导致的吐弄舌。”
“院长,这个病人之前的病例已经判定为齿状突功能紊乱了,可就是治疗上总不见效果。”刘医生无奈道。
“这样啊。来,娃娃,你说说看,你看出什么来了,有没有什么想法?”吴院长回身对着正在沉思的木小小发问。
“院长,这病人的事,不能儿戏啊。”刘主任一看吴院长对着一个小娃娃询问,觉得有些太不可思议,忙出口阻止。
“哎,你可别小看这娃娃,这可是我的准徒弟,没事,不用搭理他,你说说自己的想法。”刘主任一听直接蒙圈了,自己求了好几年都没求来的事竟然落到了一个小娃娃的头上。
“从传统,脏腑辩证来认识,应该是心开窍于舌,心经走行是‘心系’‘目系’,可经络流注中从未记载与舌相流系的部位啊,有些搞不懂。”
吴院长闻言哈哈大笑,“你小小年纪就能领悟至此已经很了不起了。任脉经挟咽部两旁,联系舌根,分散于舌下。按照你说的,心开窍于舌,心经走行是心系,目系,那就要提升益气,最好是益气补中。另外颈椎高位部滑脱可能会造成或者影响脾经及肝脏支脉的经气运行,所以还要调节脾虚之症。‘经气不荣则动’啊。现在病理分析出来了,娃娃,那你觉得用什么方子比较好。”
木小小沉思了一会儿,答道:“嗯,循经辨证,而且照现在病人的病情,应该用药灸比较好。柔肝健脾补中益气,用升麻、炙黄芪50g,研末,黄酒50g,和匀调膏状,分成十份然后制成药饼,置于……嗯,置于……天枢穴上。”
“我倒是觉得把天枢换成百会更好,天枢属足阳明胃经,主治的是肠胃疾病。百会属阳,又于阳中寓阴,百脉之会,贯达全身。诸阳之会之巅峰部位又补中益气之功效,所以不如把药饼置于百会穴,放中艾柱一壮,针刺玉液穴0。5寸深,后用药饼的余热温熨双侧的公孙穴。这样健脾益胃,调通经脉,你看,这个怎么样?”吴院长得意的看着木小小。
木小小听了药方,思索了片刻,狗腿的贴上去,“啊呀,我师父说的当然是对的了。”吴院长心里一阵得意,小徒弟终于勾到手,看慕容那个老匹夫那什么跟他斗。
“药方记下来没?”
“记下了院长,那我的针灸……”刘主任还不死心。
“针什么灸,你现在把脉还出错呢,还惦记着针灸,走徒弟,请我吃饭去。”吴院长老早就看这个刘主任不顺眼了,没什么本事,靠着家里的关系顶了别人的名额,挡了有能力人的路,新来的一个好苗子气不过就辞职走人了,他到现在还心疼着呢,要不是看在刘主任的老爷子是他老师的份上,他连面子都不会给他留,可师生情谊在那摆着,他总不能直接打了老师的脸。
“哎,好嘞,啊,不是,师父怎么是我请啊。”
“人家都有拜师宴,我都不挑,让你随便请一顿怎么了,舍不得啊。”
“我可没上赶着求你,是……”木小小小声的跟在他师父身后嘟囔着。
“你说什么,人老了耳朵不好使,你大点声。”吴院长停下脚步,盯着木小小。
“我说啊,没事,今天中午饭随便师父挑,都是我孝敬您的。”木小小大声咬牙切齿的说着。吴院长看着木小小的表情,得意的转身背着手接着往前走。
餐厅里,吴院长专挑着贵的点,木小小一旁看着捂着自己的钱包直心疼,吴老头就像没看见似的,点的正欢。木小小不禁在心里嘀咕:吃人不吐骨头的坏老头。
“哎,别在心里说我坏话啊,我能从你表情上看出来。”
木小小觉得自己的嘴角直抽抽。
“哎呦,这不是吴长江老先生么?”一阵自来熟的声音从餐厅门口传过来,木小小扭头一看,又一个怪老头!穿西装打领带,还带着礼帽,拄个拐杖,活脱民国穿越人士。
“真是巧啊,就像跟踪似的,到哪都能遇着你们,是吧,慕容秀德。”老头身边的少年委婉的一笑,木小小不禁赞叹,好一个白衣少年!
“看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叫缘分。”
“别别别,咱俩没有缘分,要是有啊,那也是孽缘!”
“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有同门师兄弟的情谊呢。”老头说和就要坐下。
“哎,别。”吴长江一把拉住他,“咱们的情谊,早就在你投入洋鬼子怀抱的时候清零了,师父说了,出了师门永不是同门,你呀,走你的西医阳关道,我走我的中医独木桥,咱们谁也不碍着谁啊。顺便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徒弟,不仅长得好看,医术更叫一个漂亮。好了,你可以走了。”
“师弟……”
“别叫了,我受不起,我还得跟我的小徒弟吃饭呢,您请便吧啊。”
“唉……”慕容秀德向木小小点了点头,对吴长江说了声再见,就被他爷爷摇摇头牵着走开了。
“哼,娃娃,看好了,不准搭理他,这个叛徒。哎,老是叫你娃娃,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