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三个小时,木小小终于登上了鲁山之巅。春风缱绻,柔意抚弄肆意卷起的秀美长发,木小小忽然有种登高远眺,一览众山小的豪迈。远处云雾掩映下的层峦叠嶂,随着春风轻轻翻滚跳跃。木小小重重呼了口气,轻抚因登山而异常跳动的心脏。想起来时的路上无数次打退堂鼓的心情,不禁莞尔。
登山伊始,一位好心阿姨给木小小指了条最好走的登山路,木小小笑着应和着,趁阿姨进护林防火屋子的空档,她定定心神,转身向最难走的路行进。其实,开始她的心里就范了难,万一坚持不下去怎么办?她攥了攥背包上的小葫芦,转念一想:咳,总得对得起折腾半天买来的全价成人票的吧。
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运动,只一会的功夫,木小小的心跳恢复常态。山巅供奉着几尊木小小叫不出名字的神塑。本想拜拜,可人太多,她还做不到在众人面前毫不顾忌的随心而动,其实也没什么,可她总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没办法让她在众人面前妥协。木小小并不信神,可她尊重宗教。就像她靠着花草生活一样,她觉得总得有人靠着宗教生活。
木小小想着想着心里忽然就安静了,即使身边人来人往,游客笑闹不绝,她依旧能听到自己铿锵有力的心跳声和耳边似吴侬软语般的细风。那种前所未有的恬然,让木小小想起了许文静对她说过的“所有的努力都不会辜负”。其实,确切的说,这句话是许文静说给自己听的,木小小偷来记在心里。
许文静,木小小的死党之一。
大学同寝室,两个人莫名其妙就成了死党,木小小,168cm的个子却叫个小小的名字,被许文静嗤笑为:大大;许文静,文文静静的名字,性格却大大咧咧的假小子样,被木小小称呼为:许来疯。
许文静现在正千方百计地义无反顾挣扎着堕入A市的事业编考试大军中。面试之前,许文静给木小小打电话求安慰,偏偏木小小宽慰人的本事从不见长进,许文静也早就对这次通话看了个通透,便自我安慰道:“所有努力都不会被辜负。”木小小忽然文思泉涌般来了一句:“对,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滚蛋,共产党人不信命!”许文静挂断了电话。
木小小掏出手机,“现在是北京时间10::32分,历时近2个小时,我登上了鲁山之巅。许来疯,听到了吗,风的呐喊声。”木小小粗鲁的擦了把脸,找了个清闲地坐下来。她呆呆的看着眼前朦胧着美的不真实的景色。阳光攒动,雾气无处可逃,木小小就这样看着灵动的雾气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眼前逐渐清晰的景色让她有些不适应,可让她无处遁形的阳光却像打开封印般照进了她的心底,她看到了心底浮起的尘埃。
“叮咚”,手机信息。不用看,她便知道是许文静。
她还真没有打开看,回到:“文静,我想试试。”发送成功后,她想了想,打开许文静的回信,一阵熟悉的旋律传出来。
推开窗看见星星,一直守在夜空中
心中不免多了些暖暖的感动
一闪一闪的光,努力把黑夜点亮,气氛如此安详
你在我的生命中是那最善良的星
一直在我深夜中守护着我们的梦
这世界那么大我的爱只想要你懂,陪伴我孤寂旅程
……
耳边熟悉的旋律将木小小的思绪带到了四年之前。
木小小高考结束,出考场之后她就大着胆子估算了一下分数,感觉良好。她兴高采烈的赶回家,开门,烟雾缭绕,客厅气氛沉闷,木小小忽然就想到了“低气压中心”,她似乎看到了左旋的漩涡带着烟雾翻滚上升。
“你说吧。”木小小的妈妈路亚梅看了眼对面的男人:木小小的父亲木敏之,明明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如今却连相敬如宾都懒得维护。
“小小,过来坐。”木敏之顿了顿,掐掉手中的烟,拍了拍身边的位子。木小小一眼瞅见茶几上的红本本,“离婚证”三个烫金大字晃得她一阵眼晕。
“不了,有什么事你们赶紧说吧,奶奶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住,我得回屋收拾收拾。”木小小说的轻描淡写,可手上紧攥的衣角还是暴露了她不安的情绪。毕竟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啊,她在害怕,害怕所有自己曾经那么拼命粉饰过的裂痕,最后还是碎了个彻底。
“小小,我和妈妈离婚了。”木敏之不敢抬头看木小小,路亚梅明明都做好了准备,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木小小默不作声地盯着脚底的木板,似乎要把地板盯出个洞来。
“小小,爸爸妈妈虽然离婚了,可……可我们还是爱你的啊,小小……”路亚梅央求般的说道。
“哦,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事我先上去了。”她不敢回头,装作无所谓的踱进卧室。
回到房间木小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其实,她很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可预料到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外一回事。木小小不敢想象以后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尽管她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可动真格的,她开始傻掉了。或许以后爸爸妈妈会有新的家庭,他俩弥补了两个陌生家庭的残缺,可她自己却再也没有完整的家了。
她抬眼看到了床头的兵娃娃台灯,擦了擦眼泪。
“齐老大,我该怎么办?”这个台灯是齐睿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