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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杨大发出去做生意回来了。他做的啥生意,他自己不说实话,别人也就不太清楚。有人说他和县里的一个县长的小舅子合伙儿,搞了一批化肥,也有的说他和北山里的一个客主勾搭上,搞了一批木材,总之,说法各样。但他又挣回一大笔钱,那是实实在在的。

徐家自然是又有话可说了。徐老太太出屋,脸仰得很高,说话气也冲,似乎她也光彩很多。

徐桂芝的心里则是又美又甜,她恨不得马上就和杨大发结婚。她依在杨大发的怀里,娇媚地说:“大发!这下我们该结婚了吧。”

杨大发说:“你看我们该不该结婚哪?”

“你不结,我看有什么用。”

“那就听你的。”

“真的?”

“不相信?”

“什么时候?”

“过两天我们就张罗,然后,选个好日子就办。怎么,还不满意?”

徐桂芝握着拳头,在杨大发的胸前故作使劲儿地捶打着说:“不满意,就是不满意!”

杨大发说:“看你的样子劲儿使得不小,可我怎么不觉得疼啊,是不是舍不得呀?”

“谁舍不得你啦?打死你才好哪!”

“这么说,你是不爱我啦?”

“谁爱你,不害臊!”

“那你还靠在我的身上干什么?”

“你。。。。。。你坏,坏死了!”

杨大发只好求饶说:“好好,我坏,我坏行了吧。”

徐桂芝说:“大发!你知道,我跟那个死鬼结婚时,真是寒酸透了,简直白做一回女人。这回,说什么咱们也要办得像样点儿。”

“你放心吧,我还要雇两个喇叭匠子,到时候,咱们好好地热闹热闹。”

手里有钱好办事儿。杨大发和徐桂芝的婚事儿很快便张罗齐备,日子也选定了。

杨大发心想,现在的自己可不是从前的自己了。那时,碰见谁得自己先笑先说话,那人家还不理怕帖上哪。现在自己和以往不同了,手里有了钱,人们也就跟着变了,见面倒先笑先说话了。其实,还不是见自己有了钱,有了用。现在的人,不管你好坏,只要你有钱,就有人围着你转,说你好,说你能。从前自己像瘟神,现在倒成了屯里有脸面的人了。不用说,结婚那天,一定会有很多人来。

离结婚的日子只有几天的功夫了。喇叭匠子还没有请,杨大发要去找孙洪昌。他心里想,孙洪昌是有名的“孙白嚎”,一般谁家有事儿找他,他都会到场。如果说自己以前找他有可能不来,但现在自己已经不同从前了,找他不会不来。况且自己又不少给他。他爱喝酒,自己再给他拿去两瓶好酒,他会乐呵呵地答应。

吃过早饭,杨大发提上两瓶好酒,便去了孙洪昌的家。

地已经种完了,马早上也没喂饱,吃过早饭后,孙洪昌又给马拌了一和草,刚回到屋里坐下,杨大发便进来了。

“大舅在家呀。”

孙洪昌一见是杨大发,似乎很惊讶地说:“是大发外甥!快坐快坐。今天怎么有空到我家来呀?这还拎着酒干什么?”

杨大发说:“知道大舅爱喝酒,早就应该来看看,可竟在外边瞎跑来着。”

孙洪昌说:“大发!听说你出去两个月就挣了两千来块钱,是真的吗?”

杨大发说:“不是怕大舅你借,钱是挣了点儿,可没那么多。这两瓶洮儿河酒,就是我这趟出去回来时买的。别看这酒不怎么出名,可一些有名气的酒还赶不上哪。”

孙洪昌说:“大发!我听说你要结婚了,是吗?”

其实,这么小个屯子,西头死只鸡,东头都能知道,更何况是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孙洪昌早就知道,只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杨大发说:“是呀,日子已经选定了。”

孙洪昌说:“那可要恭喜你了。不知选定的日子是哪天?到时候好去喝你的喜酒啊!”

杨大发说:“是四月二十的。我今个儿就是来请你和你家我大兄弟的。”

“四月二十,还有三天了。”孙洪昌皱了皱眉说,“真是不巧,那两天正好我有点儿事情要办,我是去不了啦。不过,我会叫你大舅妈去的,你的喜酒不能不喝呀。”

其实孙洪昌啥事儿也没有,他这样说,无非是不想去罢了。刚才杨大发一进屋,孙洪昌便知道他的来意了。他最烦的就是杨大发这样的人了。去为他捧场,对得起死去的苏万田吗?他以为自己现在有两个臭钱就很了不起了,一边去,老子才不吃他这套呢!像他这号人,烦还烦不过来哪。

杨大发说:“啥事儿那么重要,晚两天再办不行吗?”

孙洪昌说:“要是晚两天办能行的话,那还说啥。不过,你大舅妈去不也是一样吗。”

杨大发心想,你孙白嚎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绕圈子,推说有事儿不想去?

“大舅!是这样,我想请两个喇叭匠子,结婚那两天,热闹热闹。”

孙洪昌似乎才明白杨大发的来意,说:“哦,是这样。可我真的有事儿,实在去不了,你还是另请别人吧。”

“大舅放心,请谁我也不会白请的。”

“我是真的有事儿。”

“我看这样好了,你和我大兄弟俩,一天吃喝在外,每人二十,怎么样?”

“不行。。。。。。”

“那二十五!”

孙洪昌心说,你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可以说使唤谁就使唤谁呀,没门!别说你一天给我二十五,就是一天给我二百五,老子也不希罕。我怕叫你的臭钱给熏着。

“大发!我真的有事儿。你想,别人找我都行了,你咋的,我能凉你的台吗?”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啥事儿非得那天办不可?”

“这个。。。。。。”孙洪昌想了想说,“是这样,我有个外甥女,正好也是那天相亲。”

“是这事儿呀。那你去不去还不都一样吗,只管等着喝酒嘛。”

“不去不行啊,我是媒人。”

“是这样。”杨大发无话可说了。“那我只好另请别人了。我走了。”

孙洪昌叫住他说:“大发!这酒。。。。。。”

杨大发看看酒,虽说心里有些疼,但还是显得很慷慨地说:“大舅!这酒我是特意买给你的。”

“可我去不了啊?”

“你去不了,那酒就不能喝啦?”

“好,那我收下了。”

孙洪昌送走杨大发,回到屋里,看看酒,心里说道:说得好听,特意给我买的。你既然拿来了,也没法拿走。管他呢,反正是送上门的,不喝白不喝,先尝尝。

孙洪昌打开酒瓶盖儿,喝了一口,吧嗒吧嗒嘴,点点头,感觉还不错。

杨大发从孙洪昌家出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人沒请来,反倒白搭了两瓶酒。这个孙白嚎,不知是真有事儿,还是不想来,听他说的倒像是真的。

杨大发正往前走着,迎面碰上了吴婶。吴婶一见杨大发,离远便招呼说:“大发兄弟!你这是到哪儿去啦?”

杨大发说:“我到孙白嚎家去了。吴嫂忙啥哪?”

“有啥好忙的。你找孙白嚎有啥事儿呀?”

“我想找两个喇叭匠子,结婚那天热闹热闹。”

“孙白嚎答应你了?”

“他说那两天他的外甥女正好相亲,是他保的媒。”

“没听说呀。他没姐没妹的,哪来的外甥女?是远房的?”

这么说,孙白嚎不想来,是在骗我?杨大发心里想着,嘴上却说了出来,“知道这样,那两瓶酒我还不如拿回去灌耗子啦。”

“你说啥拿回去灌耗子?”

杨大发见自己说走了嘴,忙说:“没啥。”

“大发兄弟!既然没啥,那就到嫂子家坐会儿吧。”

“不啦。”

“咋的,有钱不认人了,还是嫂子家挂杀人刀了?”

“吴嫂!你这么说,我倒想问问你,以前你见着我,怎么就不说让我到你家去坐坐哪?”

“大发兄弟!你要这么说可就冤枉嫂子啦。那时你还光身,让你到家来,人们又该风言风语地说些什么啦。其实,我倒没啥,可对你就不好了。”

“是吗,现在哪?”

“现在就不同了,你就要结婚了,而且徐桂芝也要比我强多了。”

“可辣椒葫萝卜,各有各的味儿呀。”

“看你说的,还味儿哪,都多大岁数了。大发兄弟!就到我家坐会儿吧。”

“不啦,我真的有事儿。”

“看你的样儿,就好像我会把你吃了似的。告诉你吧,你大哥他不在家。”

“可我真的有事儿。这样吧,改日我一定来,怎么样?我走了。对了,吴嫂!到时候可别忘了去喝喜酒啊。”

“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去喝你的喜酒的。”吴婶见杨大发走了,又冲着他的背影儿说,“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还仰望起来了。”

杨大发找孙洪昌,孙洪昌推说有事儿没答应。杨大发心想,你孙白嚎不给我面子,我杨大发照样儿可以请着人。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有谁还怕钱咬手。只要你孙白嚎不死,早晚也有求着我的时候。

杨大发在十里外的一个村子里,请到了两个喇叭匠子。

正日的头一天,徐杨两家便开始忙碌热闹起来。杨大发满面春风地在迎候着客人。两个喇叭匠子酒足饭饱后,坐在外面,开始吹奏起来。徐桂芝和徐老太太更是喜气洋洋。徐老太太不住地招呼客人坐,那神情,似乎年轻了许多。

傍晚的时候,一阵悲怆,凄凉,哀怨的喇叭声,从屯里传了过来。

徐杨两家的人们不由得怔住了,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儿。两个喇叭匠子也不吹了,东张西望地听着人们的议论,想知道个究竟。

徐桂芝连忙过来找杨大发说:“大发!咋回事儿,哪来的这丧气声?”

杨大发听了听,心里明白了,说:“这一定是孙白嚎干的!”

“孙白嚎?他家咋的啦?”

“咋也没咋的。”

“那他吹这种调子干啥?”

“成心呗。”

“那为啥?”

“这不明摆着吗。这个孙白嚎,可真******损透了!老子又没抱你家孩子下井,你干嘛这样做?”

“找他去!”

“算了,何必扫兴哪,别管他!”杨大发转过身对两个喇叭匠子说,“两位师傅!请你们卖卖力气,把他给我压下去,我会另有赏钱。”

两个喇叭匠子马上卖起力气来,鼓足了劲儿地吹。可这种悲怆,凄凉,哀怨的声调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并不住地灌入耳中。

杨大发冲着孙洪昌家的方向,心里骂着:孙白嚎!****八辈祖宗的,我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却在我大喜的日子里吹这种声调。你等着,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总有一天,我要出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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