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黛玉从午间便开始闷在后院做干冰,一弄便是一整天,下人分布的事也有紫鹃和探春帮衬,也无需担心,明日先带着他们彩排便好。
现在她又将自己关在房内画衣服的样式,点着细弱的烛火,四周皆是被她摧残完的画纸,
“呜嗷~~困死我了~~”
“那你便休息一下,别累坏了。”
漠寻替她磨墨,时不时举眸看她。而弦已经交给蔡叔炖了做夜宵,【开个玩笑,弦在探春那养着】
“不要,你再瞎bibi,我把你也赶出去。”
他立即闭紧了嘴,黛玉努力伸个懒腰,方才贾宝玉也在房内的,但总是各种毒舌的损她,不是嫌她这画歪了,就是笑她那画错了,一气之下,便将他轰了出去。
有什么办法?她又不会握毛笔,更别说用毛笔画画了!
“你连笔都握不好,如何画画?来,我教你。”
漠寻过去帮她矫正握姿,手中握着她的手教她一笔笔的在纸上挥画,只是指尖相触时的温热,让她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漠寻。
细看下来,其实容貌并不亚于贾宝玉,脾气也比他好多了,但是,她心中所念,终究是原非白。一想起来,又是阵阵伤痛。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他仍然看着眼前的纸,唇边温热的气息却绕与她耳间,有些痒痒的。
“没什么,你说回门宴那天,大白会来吗?”
“......有可能,你想他吗?”
“想,很想。”
“玉儿那么想他,那天他一定会来的。”
“真的?”
“嗯。你看,画了什么。”
漠寻淡笑,却隐着思思苦凉,黛玉看去,纸上绘着一男一女,那名男子正握着女子的手,教她画画,不便就是她与漠寻吗?
“画的真好看。”
黛玉拾起桌上的纸,微笑涟漪不断,却不见身旁的他脸上对她笑的痴迷,
“玉儿,若我以后走了,不知你会否像想原非白那般思念我?”
“......我会,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心中已藏不下他人了。”
她脸上的笑容忽的敛了几分,垂落眼眸。
“无妨,至少能在你心中博得一点地位也好,我教你写我的名字如何?”
“嗯。”
他展开她的掌心,用毛笔在上面细细写下他的名字,
“漠,寻。”
“嗯,漠漠沧海,寻汝千里;飞歌缭绕,清泪为谁?”
夜阑窗外声,烛影照香魂,唯有几段唏嘘,这浮世悲欢,可笑此生不悟,也道声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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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夜深,黛玉坐于案板前睡着了,烛火仍然轻晃,桌上是已画好的几叠纸张。
“你也听到了。”
“听到了,该如何做我自己知道。”
贾宝玉坐在红亭间,石桌上放着原来的青铜面具。
“你若是想起了她,会与她一起退隐江湖吗?”
“......等我想起再说吧。”
他起身往屋内走去,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若是自己想起了,他又能否放得下仇恨?不,不能,他原家几百多人,全无辜死于那狗帝手中,如今想起,还记得父亲死前紧握着他的手,要他报仇,那些血仿佛还在手中,怎么也抹不去!
“大白,我想你了......”
一旁的黛玉轻喃着梦话,一滴清泪从眼间滑落,
“你想了又能如何?”
贾宝玉将她脸前的发丝捋开,抱上了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