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过后,梅纸悄然滑落指尖,她两行清泪落下,却是哭不出声。
“珍重?你若不在我身边,我为谁去珍重?你明知我离不开你,为什么还要走?自己去承担一切?”
庙外霡霂纷纷,敲打着撕裂她的心声,破透的窗纸飘入冷风;伴着几丝雨滴,打在梅纸上,墨迹渐渐染开,模糊了字迹。黛玉才回过神来,赶忙将梅纸擦干,却是愈擦愈模糊。
“不要,这是大白留给我的,不要弄坏,不要。”她将梅纸紧紧攥在胸前,泪水不断落下,脑中却是忘不了他的身影,忘不了他们所经历的,为什么?一点念想也不留给她?
“吼......”阿虎轻轻蹭了蹭她,血眸中满是温柔与心疼,纵然是只野兽,也懂得感情罢。
“阿虎,我忘不了他。”她抱着它痛哭,小小身体不停地颤抖,靠在阿虎庞大的身躯上,诉满惆怅。
烟雨之中,霏微雨雾缠绕的是未暮的夜阑,楼兰之外,荻花淡香萦绕她的梦,泪痕还残放在脸颊。微启朱唇,念的是谁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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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瓢泼泛在长亭外的长明灯上,远处江面溟蒙,漫着轻雾。
“看来这几日会是霏天啊,你可要多小心些,莫着了凉。”念亦岸抱着一只白猫在怀中,忽视一旁的原非白,也不知在对猫说话,还是对人说。“若是着了凉,生了病,你便已无用,我可只好把你丢了。”他语气平祥,茶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无情。
“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原非白只是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若不是为了复仇,他也不会与他联手。
“哼~水绮到手了,接下来便是天罗......”念亦岸轻抚怀里慵懒的猫,话未说完,忽然一句话打乱了他,
“门主,人带来了。”说话的是一个墨发男子,他肩上扛着一个熟睡的少年走来。
墨发男子走去时,飘过一股淡风,弄散了轻懒的雾气。偏生过于陡峭而瘦削的身形中又泛着一股浓浓坚强与自信,仿若遗世独立的一株静莲。而肩上的少年生的姿容绝世,颈上挂着一块翠玉,玉上刻着“通灵宝玉”几字,一看便知是个好生养的公子哥。
“带来了?我看看。”念亦岸放下怀中的白猫,走去扯起少年的下巴,细看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刚刚墨发男子插话的事亦不芥蒂,”哼~是我要的人,姬如一,做的不错。来人,把他带下去。”
“是。”几人走去把姬如一肩上的少年带走离开。姬如一不语,静静立在那等念亦岸发话,对于念亦岸的赞赏,他从不入耳;若是念亦岸的责骂,他倒是铭记于心,因为他只知要做念亦岸手中的好剑,就得如此。
“如今人也偷来了,原非白,接下来的事,不用我教你吧。”
“用不着,你自己先准备好一切,别拖我后腿。”
“那是自然,不过,你要先服下这个。”念亦岸从袖中掏出一个淄花瓶子,递给原非白。
“这是什么?”
“怎么?你也学会问这些问题了?”念亦岸的手悬在半空,略有些不满,见原非白不语,却又笑笑,“告诉你也罢,瓶内的是枭情水,喝过后,会忘情忘义,是为了避免上次的意外为你特制的。”
“你不信我?”原非白心中一怔。
“那你是不敢喝?”念亦岸反问他,原非白若是喝便也罢,若是不喝,倒也坐实了他和林黛玉的关系,日后说不准可用林黛玉来操纵他。
原非白不语,眼中却是深藏的杀意,脑中闪过黛玉的身影。也只能作罢,有些回忆确是只能删去,留下反而伤心。他夺过枭情水一饮而尽,将空瓶摔碎地上,带着遗憾,还有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