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垚躺在亭子里的长椅上，眯着眼睛看天上的飞鸟。仿佛是打了很长的一个盹，接着浑身一震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
许垚打了个深深的呵欠，揉掉眼角溢出的液体，感觉时间变慢了许多。
许垚感觉手机没响，一直没响，没有一点动静，像是没了电。划开解锁，2015年9月30日，17:23。
“她……不会来了么？”许垚慢慢的坐起身，太阳穴突突的跳，手掌心贴在太阳穴上，轻轻揉着太阳穴，晃着身子，踉踉跄跄的离开了校园。
“放了几天假？”一回到家，妈妈问道。
“六天半。”
“晚上吃什么？”
“随便。”
许垚扔掉书包，躺在床上，无精打采。
“明天去你大姨家，中秋没去，你大姨想你了。她还想问问你在大学里的事呢，你跟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啊……”
“爸爸呢？又不回来了？”
“是呢。你说你爸，成天在局子里忙个什么。也没见着有什么案件发生。要我说，咱们江水市的治安在全国那也算是数一数二。”
“嗯嗯嗯，多亏了你有一个好丈夫。”
“还有一个听话懂事的好儿子。”
夜半三更。
许垚抽出几张纸，擦干净地板上的液体，扔进垃圾桶，删除掉浏览记录，关上电脑。发了一会呆。躺下。
浑身一震，眼睛一睁，却记不得做了什么噩梦。睁眼的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躺在床上，眼睛里充斥漫无边际的黑暗，偶尔会跳出几幅电影里不堪的画面。耳朵里嗡嗡作响，心烦意乱。
翻身望见窗外的天空上挂着一颗硕大的启明星。
许垚的眼睛便盯着冰冷而又明亮的启明星发呆。
忽然那颗启明星摇摇晃晃的竟然从天上掉落下来！
许垚惊坐起来，揉掉眼屎。透过冰冷的玻璃，只见窗外暗蓝色的天空安然的挂着一颗启明星。
卧槽！难道是错觉？许垚痴痴的笑了一声，立刻否定了自己。幻觉！一定是自己撸多了产生了幻觉。
翻来覆去却睡不着。
“掉落的启明星。流星。扫帚星。灾星。”
“预兆？凶兆！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许垚小声嘀咕着。
“垚垚，起来吃饭！”妈妈煎完荷包蛋，关掉煤气。冲许垚的卧室喊道。
许垚答应一声，翻身，爬起。拂了拂干枯的头发。床头的闹钟嘀嗒嘀嗒已经过了7点。奇怪，肚子明明饿的紧，饿的咕咕叫，却没有半点食欲。
卫生间的水龙头滴答滴答，意犹未尽。许垚刷着牙，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眼无神，眼白里卧着几根血丝。两只眼睛还有些许黑眼圈。
“分手……”许垚哼道，然后吐掉满嘴的泡沫。
吃早饭。妈妈向许垚的碗里夹了一个荷包蛋，说道：“垚垚。告诉你一件事，你别被吓着。”
许垚抬喝口稀饭，抬起头，把嘴里的白馍咽了，看着妈妈：“啥事，这么神秘？”
“今早啊，你们学校一个女的跳楼自杀了。”
“啊……？谁！”
“不知道，买菜路过那里，围了一大圈人看热闹。挤进去的时候，人已经被抬走了。围观的有人说，死时身上是光着的，肯定是被男的给……你快吃饭吧，还是去你大姨家要紧。这个社会人渣真多。”
许垚和妈妈刚出小区大门，远远的看见警车一辆接一辆从学校方向开过来。等走到临近学校围墙的那段路，不远处乌压压的围着许多人。
“诶？你去哪啊，公车站台在对面。”
许垚加快脚步，跑到事发现场。跳楼的女生是从学校化工实训楼跳下，摔倒围墙上，最后掉到墙外马路上。周围的警戒线并没有拿掉。四周站着几个警察维持秩序，警戒线里几个法医在忙碌。
死尸已经不见，地上留下一滩暗红色血水，凝固的血水里掺杂着白色糊状的不知什么东西。在不远处有一法医正在检查摔得四分五裂的手电。
手电！
许垚恍然大悟：手电？！从我卧室窗户那，可以看见学校的这座实训楼，莫非今早凌晨所见的不是错觉，而是她手里的手电？许垚想到这，心里一阵凉意：不知道她是哪个系的，为何寻死。我们学校从来可没死过人啊。
“主人，有电话了！”
许垚打开手机，露出微笑：“喂，陈珂。我告诉……”
“不是我们的事。”电话那头声音有些仓促。
沉默半晌。
“周静荣死了……对……摔死的那个就是……她。”接着电话那头呜咽了起来。
许垚愣住了，睁大了眼睛，心砰砰跳，周静荣？她怎么会？这么平凡的女孩，怎么会寻死？许垚站在那，茫然的看着法医把一只红色拖鞋装进证据袋。
咚咚咚咚，世界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怎么会，我的同班同学……死了？我在做梦吧？”
在马路的另一边。妈妈早已等得不耐烦。
许垚的大姨住在江水市郊区某电子厂职工公寓楼。公交车一个小时左右即可到达。
“佳玲姐，我带儿子看你了！”
许垚拎着大包东西，满头大汗，站在客厅。侧过头看见表妹在卧室看电视。
“佳莹妹妹，来我这嘛，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大姨边说边把电磁炉关掉，解下围裙，洗洗手，过来接东西，嘴里喊道：“叶梦瑶，快出来！”
“垚垚，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你大姨。怪想你的，几天不见，变黑了。咯咯咯。”
“开学军训，晒得。”
“小姨，哥。”叶梦瑶站在一旁，看着许垚。许垚点点头：“你放假了？”
叶梦瑶没回答，向屋里努努嘴。许垚走进卧室，电视里正在播放今天的新闻。
许垚看了一会，把台换了。说道：“看这个新闻，你不怕夜里做噩梦？”叶梦瑶嘿嘿一笑，正色道：“死的那人是你学校的？你认识么？”
许垚坐在床边，点点头：“是我们班的，我女朋……陈珂的闺蜜，叫周静荣。”叶梦瑶张大了眼睛，走过来坐到许垚的旁边。问道：“为什么跳楼？”
“不知道。”沉默了一会，叶梦瑶换了一个综艺节目。电视里面放的大变活人，引得观众惊呼。
满满的一桌子菜，许垚却没有半点食欲。
“垚垚啊，大姨问你，你跟那个叫陈珂的妹子咋样了嘛，我问你妈，你妈也不知道。”
许垚喝了一大口啤酒，擦掉嘴角的泡沫，说道：“昨天，她和我，分手了。”叶梦瑶呆呆的望着表哥，把夹在自己碗里的鸡爪子，夹到许垚的碗里。
叶梦瑶说道：“妈，你快别说了，我哥都快哭了。”然后喝了口果汁，说道：“今个，跳楼的那个，就是我哥的同班同学。哥，你不会想不开……跳楼吧？“
许垚冲着表妹咧了咧嘴：“不会，不会。”
许垚的妈妈和大姨面面相觑，皱了皱眉又叹了一口气，相当惋惜。
叶梦瑶倒了一杯酒，说道：“我们班水灵的妹子多着呢，回头给你介绍个。来咱碰一个。”
“咳咳，这酒真难喝。“
大家都笑了。
许垚从卫生间里出来，扶着墙，脑袋晕的厉害。“这酒……”
客厅里，叶梦瑶正在收拾碗筷。
许垚躺在卧室的床上。绣着流氓兔的半旧的床单，氤氲着阵阵迷人的香气，眯着眼看见叶梦瑶背对着自己，身子弯着拖地，修长的大腿，白花花的肌肤。粉色的内裤在短裙下遮遮掩掩。转过身，胸前两对大白兔，在松松垮垮的T恤内像两只未注满水的气球。
咣当咣当。
许垚看到这些，脑袋越发的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