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它叫‘承影’,记得它造出来时‘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故名‘承影’,被誉为天下第一名剑。”
“好,很好,这你到记得很清楚,可你知道这把剑杀过多少人吗?”
“儿臣不知道。”
那男子深情的抚摸着“承影”,回忆道:“这把剑几乎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几十年来一直不离我身边,在这把剑下,共有三十九个亡魂,每一个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们都曾经试图阻碍我,可一一死于这把剑下,今天,你会是第四十个,虽然你远远不能与那三十九个人相提并论,可你毕竟是朕的儿子,皇亲国戚,死在这把剑下,也不枉了。”
“儿臣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杀儿臣?”
“你不需要明白,你也明白不了,有时候人杀人是没有理由的。”那男子看着他,突然笑了,“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能杀你吗?”
“因为父皇比儿臣强大。”
那男子笑道:“很好,很好,你应该知道,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弱者是没有选择权力的,就像现在,我要杀你,你只能引颈待戮,而如果你变强到了,你不止可以生存,甚至还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就像我现在可以决定你的生死一样,你喜欢哪一种呢?”
“儿臣两者都不喜欢,儿臣既不愿意死也不愿意别人死。”
那男子长剑一展,架在那少年颈上,心中满是苦涩,老天为什么给自己这样一个儿子呢?而偏偏是他遗传了自己的神龙血脉,如果是老五那该多好呢?他心中出现了一个魁梧结实的年轻男子,那男子勇猛果决,多么像他,又给他分担了多少忧愁啊!可偏偏是这个窝囊废,他心中突然出现了一股强烈的怨恨,“如果你别无选择呢?”
那少年盯着这把明晃晃的剑,怡然无惧,“那儿臣也没办法。”
“既然如此,你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男子剑光挥洒,砍向那少年颈项,毫不留情,对这个儿子,他已经彻底失望了。“叮”的一声,那男子的宝剑被撞开了,一个玉手镯的碎片洒落在地上——晶莹剔透,宛如碎裂的心。当那男子挥剑时,一个美艳的女人从走廊另一边走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及时救了那少年一命。那女子肤白胜雪、晶莹剔透,就如高山上的白雪或者深海里最纯净的泡沫,缓缓走来,雍容华贵,气度不凡,正是皇后——静璃。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儿子,责备道:“这是怎么了,你要杀死自己的儿子吗?”
雍正帝气道:“这孽畜,死不足惜。”
静璃迅速扶起自己的儿子,心疼的打落他身上的泥土,捏了捏他的脸,问道:“康儿,你刚才害怕吗?”那少年正是当今皇帝雍正的第十子姬康,到现在也只有九岁半,“儿臣不怕。”他虽说不怕,可他的声音却有些发颤,那倒并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受不了他父皇的绝情。
“那你说,你是怎么惹父皇生气的?”
“父亲不喜欢儿臣弹音乐,也不喜欢儿臣的想法。”
静璃道:“那也不用拔剑吧!”这句话是对雍正说的。
雍正帝看着这绝美的女子,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是这女子安慰了他,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爱着她,当死亡来敲门的时候,是她带着她的天空进入他的眼中,用她那无尽的秋波对抗着那无穷尽的空虚、无穷的嘲笑和无尽的责难。此时他看着自己最心爱女子脸上的担忧,心肠顿软,而且他也正暗自责怪自己鲁莽,他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走了。
静璃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能把刚才你父亲对你说的话,再说一遍吗?”姬康于是把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他记性很好,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静璃听到他的回答,也感到吃惊,“你难道不喜欢你的哥哥姐姐吗?你一点都不为他们担心吗?”
“母后,儿臣喜欢他们,可是儿臣也没有办法啊!况且连父皇都没有办法,我又能怎么办呢?”
“那你不想把他们救出来吗?你没有想过以后要把他们救出来吗?”
“儿臣恐怕没那个本事。”
静璃怒道:“你难道没有一点男子汉的气度吗?你难道就不能学好本事吗?去救你哥哥姐姐吗?”姬康委屈道:“可我一点都不喜欢学武,更不喜欢打打杀杀”静璃抚摸着他的脑袋,柔和的眼神看着他,“那如果有人要杀你,你会怎么办呢?束以待毙吗?”姬康道:“不,孩儿要竭力求生。”静璃看着自己这不足十岁的儿子,心中一痛,刚才他差点死在了他父亲的剑下,那绝对是毫不留情的一剑,而不是试探,她担忧的叹口气,眼睛看着不远处那无情的逝水,依然在滔滔不觉得流去,耳听着呼啸而过的风,心中充满了无穷担忧,她真的难以想象,他这天真的儿子,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她这个儿子从小就聪明颖悟,善思善断,是她生的三个儿子中,最聪明的一个,也是所有皇子中最聪明颖悟的皇子,他的武学天赋也是最强的,遗传了他父亲的神龙血脉,可说是天赋异禀。可是他不喜欢习武,也不喜欢那些子乎者也,认为那是迂腐之道,不屑习之。反而崇尚道法自然,他喜欢音乐和栽花种草,唯一喜欢看的书就是《老子》和《庄子》,可是道家的武学术法他却全然不喜,这怎么能不让人气愤呢?静璃沉思半响,无奈的想道:“或者这样也好,他的烦恼会更少,至于其他的事,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她摇了摇头离开了。
姬康小心翼翼的走到花丛中,拾起落在地上的琴,他对这些花的特性最是了解,自然不会被它们伤到。他看看拾起的琴,这把琴是他的心爱之物,现在整个已经破烂了,弦断了两根,琴身也从中而断,他不由掉泪,这把琴是李叔送给他的,他起名曰《秋水》,是借用庄子《秋水》的篇名。“而吾未尝以此自多者,自以比形于天地而受气于阴阳,吾在于天地之间,犹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方存乎见少,又奚以自多!计四海之在天地之间也,不似礨空之在大泽乎?计中国之在海内,不似稊米之在大仓乎?号物之数谓之万,人处一焉;人卒九州,谷食之所生,舟车之所通,人处一焉;此其比万物也,不似豪末之在于马体乎?五帝之所连,三王之所争,仁人之所忧,任士之所劳,尽此矣!伯夷辞之以为名,仲尼语之以为博,此其自多也;不似尔向之自多于水乎?”他轻轻的吟咏,他喜欢庄子博大的胸怀,喜欢那种气魄。他不明白父亲怎么可以这么粗暴呢?他为什么要这样呢?可他并不怪他的父亲,他知道父亲有许多苦,那种苦是没发言说的,可他真的不喜欢习武,他也不愿意勉强自己。
姬康拿起琴向自己的《自然居》走去,《自然居》是水阁西面的一个院落,姬康单独住在那里,刚到门口,一个老仆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讶然道:“公子这是去哪儿了?”姬康不答,他把琴放在地上,“李叔,你看还能修好吗?”
李叔拿起来看了看,点了点头,“可以修好。”他看着姬康皱了皱眉,“公子,你今天不学栽花了吗?”
姬康笑道:“当然要学了,误了什么也不能误了这儿,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这李叔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到现在为止,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就连他父亲也不知道。似乎只有母亲知道他的身份,可母亲对此向来守口如瓶,据传闻,母亲对他有救命之恩,有一次他被仇家攻击的奄奄一息的时候,是母亲救了他,可这些消息都没有得到证实。李叔很神秘,他身上似乎有很多故事,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人知道他想什么。只知道他喜欢培植花草,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他培植的这些花草都不是普通的花草,它们来源于“乐土”,都有奇毒,或者说都有自己的特性,如果用在好的方面,可以救治很多人,当然,如果用在不好的方面,它也可以轻易的杀死任何人。李叔喜欢培育这些花草树木,他可以让这些花草树木听自己的话,这已经是极高的境界。
其实对“乐土”花草的研究,在很早以前就开始了,中土世界里的人前仆后继的进入“乐土”,获得种子,废寝忘食的研究这些花草,想解开这些花草特殊性的迷,可是他们都遭受了失败。有的遭到了这些花草的反噬,有的被毒死了,有的被花草生生的撕裂了,还有的被花草入侵思维,染上了邪恶的思想,开始四处作恶,直到被杀。“乐土”里的花草,就如同人类,不仅有自己的思想,还有各自特殊的性质,它们有的会与人交流,有的剧毒无比,有的可以感染人类的情绪,想要和它们处好可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