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庙捱到夜色全黑,钱公鸡带爷爷和杨副官及四个身手敏捷的兵卒摸进了县城。
县城内转了几圈一座宅院出现面前,此宅盖的气势恢弘,但依门框上对联的陈旧度看,宅院应该是许久没有人居住了。
杨副官把声音压低了:“好气魄的宅院,我在县城居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县城东郊有如此气势的宅院。”
钱公鸡嘴角上扬,有些许得意的说:“以前是用来金屋藏娇的,后来年纪大了就全都娶回家了,所以宅子就闲置了。”
爷爷心里暗自发笑,钱公鸡虽平时呆头呆脑,但在女色方面还懂得金屋藏娇,连自小跟随他多年的杨副官都蒙在了鼓里。
杨副官心里暗骂一句老东西,然后话锋一转的问:“不知大帅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钱公鸡带我们绕到宅子后面,然后几个人轮番攀墙进了宅院。
院内假山林立松柏成行,一行人绕过院内的荷花塘来到了前院。
清朝时和民国时期,大户人的院落中间都会摆放一个瓷缸。缸体如现在盛水的水缸一般大小,清朝时期宅院家居多为木质,院里放盛水的缸是为了预防火灾。
到了民国宅院多为砖石垒砌,久而久之水缸就成为了装饰品,更多的人把瓷缸里养上金鱼,寓意是年年有余的意思。
钱公鸡的院落中间也摆着一个雕龙画凤的瓷缸,缸内几只俏皮的小金鱼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
我们几人激起了雅兴,都在观赏瓷缸内几条小金鱼,谁也不曾想钱公鸡竟摸起锄头,咣当一声响就把瓷缸给打破了,几条金鱼伴着水流到了地上。
钱公鸡不理众人的满脸疑问,把手上的锄头对四个兵卒一扔:“瓷缸下面三米深我埋了东西,你们四个轮番上阵给我挖出来。”
兵卒闻言提起锄头开挖,爷爷和钱公鸡杨副官围在一边看着。
约挖了半柱香的功夫,锄头碰触到了一个东西,钱公鸡大喊:“小心点,小心点,里面可全都是宝贝,别给我锄坏了。”
钱公鸡说完径自跳进坑内,和四个兵卒合力抬上来了两个红漆木箱。
两个木箱打开我们全惊呆了,一个箱内是黄澄澄的金条,另个箱子全是玉器和珠宝。”
钱公鸡得意洋洋的表情,让爷爷忽然觉得他挺悲哀可怜,如果之前钱公鸡一走了之的话,或许他还有活着的希望,现在不仅是自投罗网且还给小人带了两箱宝贝。
钱公鸡高兴的说:“有了这些钱,还怕半耳朵不借兵给我。”
杨副官干笑了几声:“有钱肯定有人会给你卖命,但老东西你还能走出县城吗?”
听完杨副官的叫骂,爷爷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两箱宝贝一露面狐狸也把尾巴摇出来了。
钱公鸡脸色憋的通红:“你个兔崽子,失心疯了还是得了怪病,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杨副官踱着步子走到钱公鸡面前,然后用手指插着钱公鸡的脑袋:“我盼这天盼了好久了,二十几年来我在你身边活得像条狗,哈哈!老东西你还敢跟我叫嚣。”
钱公鸡已经被气的直打哆嗦,爷爷早就知道内幕显得还算淡定,只是四个兵卒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钱公鸡歇斯底里的喊:“抓起来,你们四个给我把他抓起来。”
四个兵卒刚想动手,杨副官就掏出手枪打死了一个,然后吼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整个县城已经姓杨了,你们是想和老东西一起去死,还是跟着我杨某共享荣华。”
三个兵卒见大势已去,紧忙上前踹倒钱公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杨副官用脚踩住了钱公鸡的脸,狠狠地问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钱公鸡扒在地上没搭话,只是用眼睛死死的盯着杨副官。
杨副官不顾钱公鸡的死活,一边用力踩着他的头,一边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别怪我心狠,因为你才是个刽子手,二十年前我全家都死在你手里,我费尽心机终于混进了你的身边,你知道我每天多痛苦吗?每天看着自己的仇人作威作福,我内心多么痛苦你知道吗?”
爷爷几次想掏枪帮钱公鸡,但听完杨副官的话后忍住了,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就算杨副官内心再有仇有怨,但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他如此折磨上了岁数的钱公鸡也是会得报应的。”
听完杨副官的抱怨,钱公鸡反而镇定了下来,他擦了擦被踩的有些变形的脸说:“算我钱德海瞎了眼,竟养了个仇人家的孽种,我钱某一生杀人无数,早就料定会有这么个结局,但我确实记不得你是谁家的孩子?”
杨副官冷冷的望着钱公鸡:“好,我让你死个明白,先父杨春山外号震南山。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钱公鸡忽然大笑起来:“当年我里应外合杀了杨春山,然后掌握了山寨的兵权人马,不曾想二十年后我会死在杨春山儿子的手里,我知道今晚我是必死无疑了,但看在我养了你十几年的份上,能给我钱德海来个痛快的吗?”
杨副官掏出配枪指向钱公鸡,钱公鸡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虽说钱公鸡为人吝啬,但说起来对爷爷还算不薄,爷爷默默的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砰,砰,砰,响起了几声枪响,爷爷转过头发现钱公鸡和杨副官都躺在了地上。
三个兵卒把枪往背上一背说:“陈排长念在平时你对兄弟们不错,今晚我们我们哥三个带你一起发个财。”
三个兵卒说完就开始分发箱子里的金条。一个个头矮墩的兵卒说:“哥几个听我的只拿金条,这个乱世只有黄金值钱,那些玉器是中看不中用。”
另两个兵卒闻言都把玉器撇在了地上,然后用衣服裹拾起金条来。
这时爷爷才反应过来,三个兵卒见钱眼开,趁杨副官打死了钱公鸡后又打死了杨副官。
三个兵卒收拾完了金条,见爷爷还站在哪里一动不动,矮墩子兵卒抬起枪对爷爷说:“陈排长什么意思?你不拿金条是想出去告发哥几个吗?”
三个兵卒不杀爷爷已是万幸,此刻要不站在三个兵卒一边,爷爷恐怕也要随钱公鸡和杨副官一起上路了。
爷爷慌忙脱下上衣把金条往衣服兜里装,三个兵卒见爷爷也拿了金条满意的笑了笑。
矮墩兵卒说:“我们四人白得了一场富贵,今后无论走到哪里落脚也是衣食无忧了,我们四人就此别过吧。”
矮墩兵卒说完自先翻墙走了,另外两个兵卒贪得无厌的又翻身拿了几件玉器,对爷爷打了声招呼后也要翻墙离去。
两人刚翻过去就响起了枪声,爷爷晚他们二人一步上墙,此刻听见枪响提高了警惕。
爷爷顺着墙上的屋檐缝隙往外瞧,外面站了一群拿枪的官兵,带头的正是钱公鸡的管家祥叔,应该是之前的枪声把他们引到这里来的。
在看刚刚的矮胖兵卒,已经被他们五花大绑给捆了个结实,刚才的枪声不用问,肯定是送后面两个兵卒上路的。
爷爷心想解释是解释不了,钱公鸡和杨副官都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毫发无伤且还带着金条正要翻墙离去。
望着黄灿灿的金条爷爷心生懊恼,这手中的金条就似阎王的催命符,想着想着爷爷厌恶的把金条扔到了别处。
外面的官兵已经开始撞门了,爷爷此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墙外肯定是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不如折返跳回院里躲一会是一会,多活一分钟也不愿少活六十秒。
爷爷刚跃下墙头大门就被撞开,砰砰砰子弹贴着爷爷脑袋飞了出去,慌不择路的他竞跑进了个不宽敞的院落。
此院落四处无躲避之物,只在院子中间有个古井杵在哪里,追赶的脚步声和吆喝声愈来愈近,容不得爷爷多想他扑通一声跳进了古井里。
几个兵卒吆喝着说,有人跳进古井里了,要不要下去把他捉上来。
随后赶到的祥叔制止到:“不用太费力气,用手榴弹把井给炸平就好了。”
爷爷暗骂祥叔的歹毒,心想今晚肯定要把命丢在古井中了,正伤心的时候忽然被人从面捂住了嘴巴。
爷爷不知后面是人是鬼,惊慌之下四肢乱蹬起来。
只听后面说了句:“你要想活命就跟我走。”
说完就拉着爷爷往井水游,爷爷听见说话自知是人,眼下也没别的选择,只能深呼一口钻进了冰冷的井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