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牛家村的危机告一段落后,公孙子孚三人过了几天闲适生活,平日无事三人互相切磋武功。起初是木婉清跟钟灵进境甚快,公孙子孚难敌,盖因钟木二女所得武功皆有速成之效,一者用毒,一者修罗刀既带毒又有机括暗器,修练起来精勇猛进,已远胜于原著中二女的武功,而到后来则慢慢滞桎,为公孙子孚赶上。最后公孙子孚已可以稳赢二女联手,每逢得意又将两位美人狠狠调戏一番,换得二人粉锤也是乐在其中,真似神仙日子一般。
除研习武功外,公孙子孚也是大大附庸风雅了一把。原来,牛家村里有几个附近乡邻闻名的郎中、厨子、琴师,铁匠,公孙子孚便一一向他们请教烹饪、中医、音律、锻造之术,这些东西都是公孙子孚在彼世颇感兴趣的领域,要说于他最难的莫过音律了。当年在彼世,不仅五音不全,连五线简谱也看不懂,更遑论学有所成了。这厮偏偏喜欢附庸风雅,于琴棋医诗史皆有涉猎,琴艺虽从未真正研习,但一些理论及曲子还是知道的。这次转生在这个世界,公孙子孚自觉应与现世大为不同,如游戏之养成一般,必能精进非常。故而在之前牛家村危机过后不多日,便在村口找那个老琴师买了一把造型古朴的杉木瑶琴,没有过多的缀饰嵌在其上,又花了十两银子请老琴师日日教授,先从《仙翁操》作为开指琴曲,这首曲子是做右手勾挑练习与左手大拇指、无名指八度绰音应合指法的练习,而变化也不甚多,却能和谐不同音色,故而易练又难练,一般人练上一两个月有小成后方可往下学难度更高的曲子,然后等音律造诣跟境界高了再奏此曲,也是“举轻若重”之境了。
“仙翁操”尽含琴曲之大道。诚如书法中之“永字八法”可知字之基本笔法,有位前贤言大小间仙翁操:“右手出入之应,左手散按之和,曲简洁而意境出,形散而法度森严,知者莫不为之叹绝。”而此曲之妙更在于意,曲名虽名《仙翁操》但唱词不过寥寥数句,“得道仙翁,得道陈抟仙翁,陈希夷得道仙翁……”实在诙谐幽默,颇有戏谑之意,此般心境不正如道济禅师一般,辛苦访道,一朝得悟又混不在意,疯癫戏人间。这样的曲子,公孙子孚以为几个月都未必能学好,没成想起初几日内无丝毫进展,接下来一周却顿悟而突飞猛进,不足半月已然练的精熟,又接着练《秋风词》、《酒狂》、《凤求凰》,这三个曲子一般人自然是知道《凤求凰》的多,传为司马相如所作,并以此勾得卓文君,但公孙子孚真的入了此门才知道,《秋风词》跟《酒狂》弹奏工夫愈深就愈有味道。尤其是《酒狂》一曲意思深长,公孙子孚此时入门方知《酒狂》来历,它出自于《神奇秘谱》,传为阮籍所作,曲中有倒乱之调以表现醉态,又隐隐有不平之意,而奏此曲的跪指指法使起来也颇为不易,此曲果然回味无穷,似乎阮籍恃酒放旷正在眼前一般,而那份风度也是令公孙子孚翩然神往,因此,自琴艺小有所成以来,公孙子孚在钟木二女前弹奏最多的是这首《酒狂》,每每弹完,必饮酒数盅,想起魏晋故事更是嗟叹不已,这也是他没想到的,自己竟然越来越融入了这个异世古代身份,当年他在现世时便常附庸风雅,失恋或者佳节感怀时总是生出怀古之感,更向往魏晋风骨。今时得此机会,尽补昔日之憾,不觉一时已名士风流自居,竟全然不似当初的跳脱调皮少年。
只可惜钟木二女虽聪明伶俐,可也不通音律,每每听公孙子孚弹奏此曲只觉似悲非悲,难明其中深意,公孙子孚此举不叫对牛弹琴也叫对花弹琴。他也不以为意,知音总是难求,即使二人愿意为他学习音律,但思想志趣不同也难以曲谐。公孙子孚这几日苦研音律,又常奏《酒狂》不觉渐渐追化阮藉,竟然将男女之情看的淡了,已有泠然之意。老子曾言:“五音令人耳聋”又曰:“********”,到公孙子孚这却成此般光景。原来,音律亦可入道。道有千条,各取其一,音律高手将琴弹至“物我两忘”之境,便就入道,是为“太上忘情”,公孙子孚虽然习琴不久,但是幽思早藏于内心深处,正是意在技先,今日连日弹奏不觉已至忘情境界。前些日子发生的事促成了他与钟、木二女的感情,他也是喜悦不已,但是过最初的冲动后,渐渐的冷静下来,最初的担忧也浮上心头:他不知因何而来这个异世,总不能一辈子在这里,虽然佳人情深意重但是因此让那个世界的父母日夜以泪洗面,牵挂儿子,即使他也不知如何回去,再者说了,假定他知道回去的方法,想带上二女走恐怕也不行,毕竟二女对于他所在的世界只是虚拟人物。再说直白点,他莫名其妙的来,万一他跟二女有了夫妻之实后又被莫名其妙的离开这个世界,那罪过就大了,是以他不敢去碰她们,当初感情发生,那是顺其自然,他也没办法,毕竟也是个少年,但是****还是可以控制的,既然最后注定要伤人,那么只好把伤害降到最低,钟灵还好,天真烂漫又活泼开朗,比较想得开,木婉清则不然,她为人偏激,敢爱敢恨,爱起一个人来就难以自拔。本来前几天公孙子孚就为此苦恼,但之后从琴音入道,悟得忘情后就释然,还是顺其自然,与钟、木二女有了感情,那是顺其自然之事,将来是分是合,抑或钟、木二女日后会分别有最终归宿也未可知,且顺其自然。想通这些后,公孙子孚也放松起来,决定带二女去散散步。
三人有说有笑的来到了牛家村北,经过破庙的时候,突然有阵阴寒之气,一个容貌娇艳妩媚的宫装女子闪出,一掌向公孙子孚击来。公孙子孚避之不及已然中招,登时一口鲜血喷出,只觉得遍体生寒,止不住瑟瑟发抖。钟、木二女大惊,忙扶住他,为他疗伤。那绝色女子不屑道:“真是没用,看来不用云郎动手了”正要动手一掌了结他,二女惊骇莫名欲上前以身体挡住公孙子孚,公孙子孚忙运内力拉住二女,一时茬气又喷出鲜血,只好闭目待死。眼前的女子明明比钟、木二女漂亮的多,更有一股二女没有的熟女味道,要是那个世界的他,早就垂涎欲滴,想办法弄到手了,可眼下这样的绝色在他眼里直如恶魔一般,惊惧不已,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死了,还败的那么快,连敌人一招都接不了。也不知这女子为何下此毒手,明明二人素不相识,不过他也不想问,要是有机会逃命,自然会问,日后也好找回场子,可这必死之局,问了,又不会有什么鬼魂报仇,何必废话。
只是这一死也不知如何让钟木二女伤心,远方的亲人也……虽然思绪纷芜其是也在呼吸间,正当他以为这一下将要落下,却听到一声:“邀月,住手!”公孙子孚闻得此言犹若天籁,向那望去原来是一个面貌俊秀无比的青年男子,面色却透着一股阴煞,同时也吃了一惊,原来此女是邀月宫主,那不是古龙小说里的?这男子又是谁?江枫?花无缺?小鱼儿?都不像啊,邀月宫主闻言果然住手,忙道:“云郎,为何不让我杀了他?这小子如此脓包,趁早让我杀了免得脏了你的手。”公孙子孚三人闻言大怒,正欲上前拼死一搏,却听到那男子玩味一笑:“不,这小子居然让那两个女人跟他,似乎有点意思,我亲自跟他玩玩。”言罢,便一掌直直的向公孙子孚击来,来势其实不快,公孙子孚忙推开二女,跟他对了一掌,原来二人竟是要比拼内力。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公孙子孚根本来不及向他询问就里,只是隐隐觉得男子说的那句话大有深意,似乎知道钟木二女情况一般。两人双掌甫一相交,公孙子孚便全力运使长生诀内力抵抗,饶是如此也难受异常,只觉得对方内力刚猛霸道凌厉无比,也幸好他练就长生诀非刚非柔的内力,后劲不绝。是以能抵抗一时,他若身怀阳刚内力或是阴柔内力,早就被那霸道内力冲击的吐血身亡了,正是以泰山之力崩巨石、断江流,岂有不应。而江湖上太极性质的内功并非没有,却没有几个如长生诀一般,可连绵不绝的生出后劲而内力不枯竭。此时那人刚猛霸道内功对长生诀,就像万斤之力打在綿絮一般,既不会被反震受伤又没法打破綿絮,这倒并不意味着眼前这男子功力不如邀月,先前邀月那一击打得公孙子孚没有还手之力直接吐血,乃是那一招包含了身法、内力、招式等造诣,综合实力之下,公孙子孚自然相去甚远,而眼下公孙子孚只是与他比拼内力,没有任何花招,尽管残缺的长生诀相去嫁衣神功甚远,但是也是黄易书中的绝世神功,总有些妙用,自然可以抵挡一阵,但也是令他难受无比,如果说邀月的明玉功给他的感觉似千年玄冰阴寒刺骨,那么这位“云郎”的嫁衣神功尤似万年火山熔浆一样炽热难当,那人见猛烈内力冲击不能奏效不禁也赞赏了句公孙子孚内功玄妙,却将掌上无比刚猛的内力收束成线,全聚集在指骨关节处,这一变化好似将千斤力气化为锋利刀剑向綿絮割去,綿絮焉得不破?公孙子孚不识这种变化,抵挡不住,生生被震退几米,倒地不起,神情萎顿,那人正要上前结果了他,二女忙护住公孙子孚欲以死相搏,这是却不止知从何处闪出两个老头各出一掌堪堪击退了那人,那人愤恨的看了两位老头一眼,一言不发的带着邀月走了。钟灵却认的这两个老头,二人分明是村头的说书老头跟药郎中,她惊讶不已,正要询问,二人却摆摆手,让二女带公孙子孚回家疗伤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