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
没等夏雨把“父”字叫出来,就被癞头打断了,“千万别,千万别叫我师父。”
“不叫师父,那叫你什么?”夏雨心道,这刚才还说是收徒弟,难道是故意戏弄陈慕、言飞二人。
“就叫我癞头,点苍派上上下下十几万,都知道我癞头的名头。”
“这,这可不太好吧。”夏雨迟疑道,虽然这人看起来是不怎么中看,可是心眼应该不坏,不然哪里会出手这么大方。
“癞头,就是癞头。你不叫我癞头,那我可就叫你癞头了。”癞头一副必须如此的态度。
“好吧,那我可叫你癞头了。”夏雨只好如此。
“这就对了,我是癞头。你要是头上也长几个疤,那你就是小癞头。”
夏雨内心一阵惊悸,摸摸自己一头的黑发,还真是怕这癞头别一时兴起给自己也弄个他那样的脑袋出来。
“嗯,你如果真的成了小癞头,我们大癞头,小癞头到天耳城里走一遭,那可真是有趣。”癞头绕着夏雨走了一圈。
“癞头,你不会是真的想那什么吧。”夏雨心里一阵紧张。
“你果然聪明,连我想什么你都知道。”癞头狡黠地笑道,“你闭上眼睛,很快就弄好。”
“不,不,我不要当小癞头。”夏雨抱着头,四处躲避着。
可是他哪里能躲得过癞头的手段,没过一刻,夏雨愁眉苦脸对着山下的水塘照着他的样子。
小癞子。
这个名字现在用来形容夏雨可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一身油污泥污的衣服,还少了只衣袖。脚上是那双常人也认不出的千里梭,同样是泥污满鞋。再看看脸和脑袋,夏雨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简直就是癞头的翻版,除了身材没有癞头那么肥大外。
“癞头,这叫我如何去见人。”夏雨这可是欲哭无泪。
“见人,对对。我们就是要去见很多人。天耳城里几百万人,我们都去露上一圈。好叫他们知道,我癞头手下有个小癞头了。”癞头似是被夏雨所提醒,拉起还在愁着脸的夏雨,飞一般地向着千里之外的天耳城而去。
如何进城,又是怎么出城,天耳城里是什么状况,晕乎乎的夏雨根本不知道,他的两耳充斥的是漫天的讥笑声,嫌弃的掩鼻声,躲之不及的唾骂声。
白星升起之时,癞头才带着夏雨重新回到了天耳山下。
“哈哈,今天太有意思了。”癞头把手中坛子的酒一口饮掉,将坛子远远扔进林子里。
“你是有意思了,可是把我害苦了,”夏雨苦恼地道,“这叫我以后怎么有脸进天耳城。”
“咦,你觉得没有意思吗?你看看你,不还是原来那个风流倜傥的夏雨吗?”
夏雨摸摸自己的身上,又复是长袍在身,摸摸自己的脸,还真是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看看,你看看你自己身上少了一根毫毛没有。”癞头生气地道。
“没有,没有。癞头谢谢你又把我给弄回来。”夏雨欣喜地道。
“只是谢我把你给弄回原来的样子。难道外貌对你来说,就是最为重要的事,远甚于你的心。那修炼一途就是要炼成美男子,人见人喜,人见人爱么。”癞头一改嘻嘻哈哈,很严肃地道。
听得癞头的语气一变,夏雨不由一怔,心头忽地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赤阳,白星,日起夜落,夜起日落,它们又何有来争谁日谁夜。世人眼中看你是小癞头,那你眼中的世人岂不是人人比你行,人人胜过你。就是一颗顽石尚不介意自己的破相,求道之人又为何如此在意。”癞头扔下这句话道,“懂得为何修炼,再来找我。”便自顾自地往天耳山上走去。
夏雨还怔怔地站着,癞头的话在他耳边回响,自己为何如此在意。一个皮囊而已,是虚荣,还是迷失了自我。自己是因何来到这个星球,难道就为了度过此生。敦星上还有自己的父母,族人,国家等着自己这颗火种的燃烧壮大,成为他们复苏的希望。难道这一切都忘记了。过了一个奈何门,就真的是万事成烟云。
不,我不要这样。我是夏雨,来自敦星的夏雨,我要修炼,我要强大。这不是为了我,而为了整个敦星。
夏雨在心里大叫着,为自己之前因为被天耳城的人唾弃而羞愧万分。此时,他方明白,癞头这种无聊的举动,竟然暗藏如此之深的用意。
癞头,谢谢你!一语惊醒梦中人。
想通了这一节,夏雨感觉如有一道光从他的脑顶灌入,让他清醒无比。
“癞头,等等我。我明白了。”夏雨大声叫着,一跃连上百级台阶。
在一棵大树后,癞头伸出头来笑了笑,不明白的话,岂不是白费了我一番苦心。
且不提夏雨追赶癞头。
这边弃生在赤阳快落下之时,随同当日被录取的800余人,在陈慕、言飞的带领下,向点苍派的外院走去。
外院就在山门的左侧,沿着半山腰的大道,走了足足有一个整时,到了一个平整而极大的院子。院子四周井然排列着相同式样的小屋,粗粗一数竟有上千间之多。院子完全容纳得下数万人,而此时,已经有数千人在院中默立着。陈慕示意身后的八百人站在大队伍的边沿。
院子正前方有一高台,台上有八人端坐着。八人后面各恭敬地站着不少穿黄衫之人。
陈慕、言飞连纵几个身形,跪在台下,高声道,“弟子陈慕、言飞,奉外院八位长老之令,今日值守山门,选验新的门人。今日共有816人符合门规,名册在此,请长老们训示。”
台上一黄衫人下来取过名册,交由台上居中之长老。
“你二人不错,辛苦了。明日去勤功殿各领取800点的功值。”大长老道。
“为宗门效力,弟子不辛苦。谢谢大长老和各位长老的赏赐。”陈慕、言飞叩谢道,“只是今日发生一事,不知是否应禀告各位长老。”
“是何事,只管禀来。”大长老道。
“今日中午,癞头到了山门,并且还带来了宗主令牌。”陈慕道。
“宗主令牌,所为何事?”大长老不由探身问道。
“癞头说是奉宗主之令招徒弟一人。”
“哦,这个癞头也要招徒弟。那可曾招有?”
“招有一人。名叫夏雨。因被癞头带走,故不在名册之内。”
“夏雨?此名从未听说过,此人是否验过血质?”大长老继续追问道。
“验过,此人的血质为无品无级。验了两次,试血石上均没有任何显示。”
“无品无级,这样血质之人,那个癞头也会收下。”大长老对另七位长老笑道。
“大长老,那癞头行事历来颠狂,有此举动倒也正常。”另一长老也笑道。
“此事就且由他去吧。大长老,这新入外院的4390人,也已到齐,就请大长老进行训话。”又一长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