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七月。
草原之上,放眼望去满目苍翠,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烈阳,云彩好似被烈阳烧化,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密的野草丛一阵摇动,秦歌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的踱步而出。
此刻的他显得很虚弱,似乎是烈阳太过猛烈的原因,又好像是秦歌自己的原因,因为他那破烂的衣服上满是发黑的血迹。
秦歌很累,此时的他微有些黑的脸孔,已经变的苍白。
秦歌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快速流失,身上的血总是招来很多喜爱血腥气的虫子,特别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它们总是恼人的在身边“嗡嗡”的叫个不停。
烦躁的挥了挥衣袖,秦歌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不远处的一匹灰狼,清秀的脸颊上浮现一丝怒气。
那匹狼很壮,一身灰色皮毛,足足有半人高的身躯,口中不时发出嘶吼声。
“出门已有三年多了吧。”秦歌默默的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喃喃低语。紧了紧身后的包裹,狠狠的瞪了一眼灰狼,又转头无奈的叹了气,就这样一人一狼怀着各自的心情与目的前行着。
时,傍晚
大蒙草原一望无际,绿草如茵。殷红的夕阳挂在天边,染了半边天色。
望着天边那美的让人醉的景色,秦歌深深的吸了口气。
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那真是一件无比遗憾的事情,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
“呵呵。”
想到这些,秦歌突然笑了,笑的有些狰狞,甚至在这少年的眼睛里,都冒着一种叫疯狂的东西。
“呜……呜……。”
身后那匹狼听到秦歌的笑声后,居然露出惊惧的样子,这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三天前,秦歌按照地图走向,进入这片草原,随着深入,便很不幸的遇到一群草原狼的袭击。凭着出门时父亲给的一把短匕,这些年习武强体带来的好处,结合前世的一些野外生存经验,利用草原高密的草丛,终是满身是伤的冲出狼群包围。
狼群在牺牲几匹壮狼的代价下,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彻底激发了狼的本性,对秦歌穷追不舍。于是三天里,草原上不断的上演着人狼厮杀的场面。
终于,狼群除头狼外,被秦歌一一杀死,代价是自己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死亡的阴影终是占据了秦歌的身心,上苍并没有眷顾这名少年。
“哗啦,哗啦”
秦歌已经听见地图上标示,那贯穿草原,蒙河所发出的流水声。跳入河中,身后那头狼便没了办法,自己便可逃脱。
想到这些,秦歌并没有显的轻松起来,他知道,身后的那匹头狼是不会让他逃脱的。那匹狼一定会在自己到达河流前攻击自己,几天来,双方有过无数次交手,早已了解对方,虽然人与狼不是同类。
秦歌越发的沉默,出门前父亲终是流下了眼泪,当时看着父亲霜白的鬓发,心中很是难过。那日起他便发下弘愿,不入道,不返家。
如今只要过了大蒙河,对面便是无量山的地界,怎奈现如今油尽灯枯,生命之火已然到了泯灭的边缘,又拿什么去和那匹头狼一搏。
狼吼声越来越急促,秦歌知道这是狼发动攻击的前兆,这几天来,他无数次听见这种声音,这是狼的本能,就像武林高手,发动致命一击前的聚气一般。
水流声越发清晰,入眼是一条宽河,那就是大蒙河。秦歌停下了脚步,夕阳的余晖照在身上,此刻显的那么孤独无助。
头狼紧紧的盯着身前的少年,它知道自己不能大意,这是只狡猾的猎物,这只猎物会装死,会陷阱,更会玩命。
“来啊,我杀了你全家,再杀了你,好让你全家团聚。”秦歌转身低吼,眼睛已是全红,不管如何,他也不会放弃,死也要咬碎对方的骨头,他此刻更像只狼。
“嗷~~~~~呜~~~~~”
头狼低沉的嘶吼,尖牙完全露了出来,口中分泌的激素粘液,顺着嘴呀滴落在草地。它没有选择,狼群灭亡,仇人就在眼前,它必不会让仇人逃脱,因为它是狼群的头狼。
秦歌沉默,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这匹半人高的灰狼,他没有选择,为了家中老父,为了自己这一世的龙跃凤鸣,只有拿命来博。
“嗷~~~~呜~~~”
头狼在几息后便发动了攻击,身躯往左一跃,便直接向着秦歌狼扑了过去。双方距离本就不远,秦歌已经闻到狼口中的腥气。
“去死吧”
秦歌低吼一声,脚尖发力,使了一招鹿跳,手中短匕几乎是同时出手,一道亮光直刺狼眼,头狼根本不躲,一道血光在半空中闪现,短匕深入眼窝,但狼躯却没有停顿,直接扑来。
腥风扑面而来,跳在半空的秦歌死死的抓住了狼头,几乎瞬间狼爪便抓破了肚皮,血水染了一身。
“嘭”
双方一息间摔落在地,狼爪狠狠的插入秦歌的胸膛,死死的把他摁在身下,狼头不停的甩摆,试图摆脱秦歌的双手。
“呀,我让你全家团聚”
秦歌歇斯底里的嘶吼,张嘴狠狠的咬在狼的喉咙上。头狼终有了些慌乱,狼爪更是深入到骨,试图将秦歌抓成肉泥。
“嗷~~~呜~~~”
一声痛苦的狼吼,响遍半个草原,随风飘散,终是停了下来。狼血顺着嘴巴流到体内,很腥,但秦歌却笑了。
“呵呵”
沙哑的笑声,无力中带着胜利的喜悦。一息后是全身的虚脱,视线模糊起来,眼中的世界越来越黑,直到完全失去了意识。
大蒙草原变的安静,风中的血腥味却越来越浓。秦歌躺在草地,已经完全的昏迷,若不醒来,必会葬在另一群狼的腹中,大蒙草原可不止那一个狼群。
意识中秦歌不断的努力醒来,但身体伤的实在是太重,几乎每一处都有伤口在流血,如果有人见到,一定会惊讶,这少年居然没死。
终于当一缕晚霞透过薄云,照在他的脸上,他的意识有了苏醒的征兆,但那沉重的眼皮,似乎有着千斤之重,实难睁开。
终于,秦歌从昏迷中慢慢的睁开了双眼,但似乎只能保持着一种本能,保持着一种半昏迷的状态。此刻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爬到河边,跳入河中,顺流而下,或有一线生机。
青绿的野草随晚风轻摆,似乎在同情这名少年的遭遇。
身下的野草随着秦歌伏爬,一片片压倒,远处似乎传来了一声狼吼,不知是死去头狼最后的叫声所引来,还是空气中的血腥味所致。
狼叫声此起彼伏起来,那是一群狼的叫声,越发的近了。秦歌已听不见声音,唯一支配他行动的,是脑海中唯一的意识,那就是跳入河中。
终于,有几只狼出现在秦歌的身后。而秦歌也终于爬到了河边,几乎身体是滚落在河里后一息,狼便扑了上来,但终是慢了一步。
秦歌在河中昏迷,但幸运的是这条河并不深,是条颇宽的流沙河。这让他暂时保住了一命,但若没有得到救助,也是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