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状小虫折返回来,处于暴怒中的它身形一晃的幻化为十余道身影冲向罗成道。
罗成道一边施展身法躲避蚕状小虫的攻击,一边凝目聚神想要找出蚕状小虫的真躯,给它致命一击。
令罗成道焦急的是无论使用一直培育的灵目神通,还是以三清诀感应都无法分辨真假,只能不停的闪避加以胡乱的攻击。但此时蚕状小虫的速度已超出罗成道不少,随着时间的推移,罗成道身上的伤口愈来越多。
……
不行必须得逃了!
罗成道自己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他确实想斩除这邪虫,但确实力有不逮,再斗下去最终躺下的很可能是自己。
又避过不知真假的蚕状小虫的一击,罗成道持剑杀向其中另一条并不知真假的蚕状小虫。青光剑光芒大放,耀眼的让人,同样也使得蚕状小虫不敢直视,如一轮高悬于天空中的骄阳。
光芒减弱。
附近只有十几道蚕状小虫悬浮空中,它们一晃的合而为一。经历了这么久的战斗,蚕状小虫眼中的猩红之色丝毫没有衰减,反而变得更加浓郁。看着空空的周围,它再一晃的朝一个方向激射而去。
罗成道趁着虚假的一击逃离现场,一路狂驰的到很远才停下身形。
这里是一片森林的中间位置,草木葳蕤,繁花似锦,四五只彩色蝴蝶翩迁起舞,偶尔还会有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传来。着实是一个静谧而美好的地方。
然而现在的罗成道没有丝毫欣赏这份美丽的心情,他寻得一隐秘之所。这是一个一丈多高的小土坡,一面平缓,一面稍有些陡峭。陡峭一面隔着约两米紧挨着的是一块巨石,巨石的另一侧是十多棵古木,到处长满了灌木。
罗成道看到这个地方后毫不犹豫的落了下来,身形停在巨石和土坡之间。他连清除灌木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直接躺在上面,大口大口的喘气,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定。
“呼”“呼”“呼”
略带着粗重和紊乱的喘气声在静谧的森林中传出很远。
罗成道略缓口气就赶紧起身盘膝坐下,运转三清诀,吸收之前吞服却没来的及吸收的回气丹。此刻的他已是真正的强弩之末,要尽快回复一些实力。
……
蚕状小虫不知怎么的也来到了这片森林中,并且不停的朝罗成道的方向赶来。
快到小土坡时,蚕状小虫的速度才降下来。
它悄无声息的沿着地面前进,爬到小土坡顶部。它看着下方盘膝而坐的罗成道,就是静静的看着没有发动攻击。也不知为何它小眼睛中的猩红色在渐渐的变淡。
天有不测风云。
刚才还是烈日当空,现在狂风席卷而来,毫不留情的肆虐着大地,几人合抱的树木在狂风吹打下不禁弯下傲然的身躯,不停的有树叶被狂风撕扯下,卷上天空。
随着狂风而来的还有滚滚浓密黑云,从天边出现到覆盖整个天空,天空下一片黑暗。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刺眼的白光闪亮天地。
“轰隆隆!”“轰隆隆!”
雷声滚滚,如同万辆战车齐奔,又如天鬼嚎哭。
黄豆般大雨瓢泼而落,在不停的闪亮中化身珍珠。
大雨落在罗成道身上。罗成道瞬间全身湿透,水珠顺着脸颊、发丝滴落。感到刺骨的寒意袭来,罗成道头顶浮现一层青光遮挡大雨,身形依旧不动,盘膝炼化药力。
此时雨中的蚕状小虫小眼睛中的猩红色已全部退去,它摇了摇尾巴转过身,似乎不想再理会罗成道,就要离去。
乌云最密之处,也即此片森林的上方,硕大的雷球掉落。
“轰!”
雷球掉落在森林中发出一声巨响。
一棵风雨中飘摇巨木被雷球砸中,瞬间燃起大火,成为一颗焦木。
这一切全部进入蚕状小虫眼中,看到熊熊雷火时,它的小身躯不禁一抖,猩红的颜色再次布满了双眼,它转回身,穿行大雨中激射向罗成道的后脑。
疲累中炼化药力的罗成道一无所知。
这一击若中,罗成道必死。
这日如夜半,黑黑沉沉的。
罗成道感觉身后有些不对,一个回头看到蚕状小虫距他仅一尺有余,他顿时大骇,一个翻滚的离开原地退到巨石另一侧,全身紧张起来,刚恢复的为数不多的灵力催动青光剑,随时准备攻击。
诡异的是蚕状小虫在半空中不断的奋力扭转身子,却一动也动不成。
罗成道凝目而视方才发现蚕状小虫浑身缠绕着一条极细的黑色丝线。在浓厚阴云笼罩、细雨飘洒下的境况中,黑色丝线难以看清。
黑衣女子幽灵般出现在蚕状小虫身边,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芒的纤手轻轻抚摸它,不,应该说是触碰远不及她一根手指大的蚕状小虫。原本暴虐,不停挣扎的蚕状小虫竟缓缓安静下来,小眼睛中的猩红色再次退去并缓缓合上双眸。
突然出现的黑衣女子罗成道忆起来了,他从断天涯回来时曾远远地看过一眼。她竟然这般强,蚕状小虫在它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罗成道只静静地看着女子,心中暗暗警惕。
“小家伙,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强,以后成年了更不得了!啧!啧!”黑衣女子自顾的对蚕状小虫说道,她瞥了一眼罗成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既像对蚕状状小虫而言,又像对罗成道而语。
她取出一只小巧的锦盒将蚕状小虫装了进去。
罗成道皱了皱眉,犹豫了一番才说道:“道友,这只邪虫还是斩杀了好。”
“邪虫,为什么要这么说?”黑衣女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它身上有邪气。”
“哦,那你告诉我什么是邪气?”黑衣女子反问道。
“邪气是……”罗成道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对邪气的判断全来自道宫前辈们所教授的方法,但到底什么是邪气他却不知。
“我来告诉你,”黑衣女子见罗成道的窘迫形象,娇笑一声的说道:“这世间没有绝对的东西,邪也一样,它是相对的。在你们眼中这只血蚕蛊带有的气息是邪气,你们又怎知在它们眼中你们的气息不是邪气呢?一个世界,在一百个生物的眼中就是一百个世界;在一千个生物眼中就是一千个世界。没有对与错,有的只是认知不同。”
“血蚕蛊,我听说过这种极为罕见的蛊虫。曾经造过大杀戮,为祸一方。”
“你又错了。‘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不仅仅适用于人,各种生物都一样,最初的它们只是凭着生存本能去做事,即使是吞噬人类。生存,有错吗?再说人类食用其他生物的还少么?即使是我们修道之人也逃不过这二字。弱肉强食而已。”黑衣女子并不认同的摇了摇头。
“但不要忘了你也是人类中的一员,斩杀邪虫义不容辞。”
“我是人类一员,但为什么要斩杀,为我所用岂不更好?无论对人类有多大害处的生物只要驾驭得好,都可以造福一方。更何况这血蚕蛊本身对人类也并没有害处,它之前甚至想要放过你的。”
“放过我,怎么可能?”
“它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是那道雷火激起了它的凶性。你之前对它可是相当不留情的,一路追杀还烈火焚烧,呵!呵!”
“你跟踪我。”罗成道大惊,这么久他都没发现,这女子恐怕得是台神境。
“跟踪你干什么,是它!”黑衣女子温柔的抚摸着手中的锦盒,对血蚕蛊很是喜爱的样子,“竟然跟你说了这么多话,看来今天是太高兴了。”
黑衣女子飘然而去,身上没有沾染一滴雨水。
罗成道站在原地思考着之前的谈话,最后说了一句:“邪就是邪,正就是正,天下一清方得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