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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星空下的轨道

死神:马上就是元旦了,提前说声新年快乐!

夜星辰:哦,快乐。

死神:新的一年里记得快乐哦!

夜星辰:但愿吧……

马上就要迎来新的一年了,于是身边的人都嚷嚷着“一起去倒数吧!”之类的豪言壮语。搞什么啊,你们都是白痴吗?跨年的最大意义就是新的流量到手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不过话虽这么说,我还是被天文社的成员硬拉了出来,结果就演变成了我一个人在刺骨嶙峋的夜晚,人山人海的广场上,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不久,看见三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所以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小慧穿着一身运动装,其余二人都穿着厚厚的雪绒,反观我,只有一件薄薄的外套。你们好意思让我在这寒冷的大冬天等你们这么久吗!

卢伟首先向我招手,“想不到你意外的准时啊!”

“所以这就是你们迟到的借口吗?”

还有,我一直都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因此到现在都没有违背我的信条。

“抱歉星辰同学,实在是因为人太多了。”

一个亲切的声音传来,这间隔之久恍如过了一个世纪。

“我们走吧。”

由小慧领头,我们三紧随在后。

这里的人口密度真是太骇人了,我们要不断重复着“对不起,让一让”“不好意思,麻烦借过一下”之类的话语才能从人群细小的空隙中钻过去,一不小心就会瞬间沦为夹心饼干。

仿佛从荆棘丛穿过一般,我们终于来到一处较空旷的地方,重见星光。

“那么……我们……”正当我回过头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发现身后只剩下林夕瑶一人。

“人呢?”

“咦?对哦,卢伟和小慧姐去哪了?”

那两个家伙……不会真成夹心饼干了吧……

我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卢伟的电话。

“嘟……”

倒是给我快接听啊!不过周围这么嘈杂,该不会没听见吧……真是的,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啊!

“喂,干嘛?”

“什么干嘛!你们去哪了?”

“哦,我们刚刚顺流而下去到了广场的另一边,应该和你们是相反方向没错。”

这若无其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约我出来结果又要把我抛下吗?

“你现在立马给我滚回来。”

“哎呀,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就这样迎接新年吧!”

“……”没等我作出反应,那边已经挂了线。

“怎么样了?”

“他们已身处地球的另一边了,算了,不要管他们。”

“嗯……”

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着,毫无征兆的就流到这一年的最后五分钟,全新的一年也将迎来开端。

当大家都各自聚在一起,一起倒数,一起交换着新年愿望的时候,才正是孤独者的盛宴。

难道你们不觉得太天真了么?说着什么“新的一年也要一起走下去”之类的话语,即使全新的一年也还是属于自己的一年,根本就不会有人能一直陪你走下去,能陪你走下去的也只有自己罢了,一个人才是王道!

我的新年愿望,就是希望今年依旧能贯彻自己的信条,继续过着平和安静的休闲生活。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讨厌我自己,也不会讨厌自己作出的决定,更不会讨厌自己的生活方式。恰恰相反,我真是爱死我自己了,我爱死这么惹我自己喜爱的自己。

最后,感谢这一年过去的自己,以及即将来临的新一年的未来的自己,当然还有此时此刻想着这些的自己,非常感谢!

就在我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跨年夜也迎来了倒数。

“十——”

“九——”

随着人们情绪的高涨,我的心也跟着焦躁不安起来。

“八——”

“七——”

人们热烈的叫喊声不停的在我耳边回响,这欢快的气氛仿佛就要把我给碾碎了。

“六——”

我看了一眼林夕瑶,她脸上也呈现出满满的喜悦,看来周围就我一个人是异类。

“五——”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人们的情绪也越发高涨,叫喊声也更加刺耳。

“四——”

“星辰同学……”

林夕瑶突然呼唤我的名字,我便转过头去,问道:“怎么了?”

“这一年……”

不知是她的声音太小还是被周围的叫喊声覆盖住了,我没能听见她那句话的后半部分。

“三——”

“二——”

“一——”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绚烂的烟花也一齐绽放在漆黑的夜空,广场的人群都热烈欢呼,庆祝新一年的到来,跨年夜的活动随之达到了高潮。

“星辰同学,新年快乐!”一旁的林夕瑶冲我微笑道。

“嗯,新年快乐。”

寻着星光遗留下来的足迹,我们远离了吵闹的人群,来到一处较为寂静的地方,在一棵大树旁的长椅上坐下了。

与那边吵闹的人群不同,此时沉默围绕着我们。果然现在的气氛有点微妙啊,刚刚也是为了安静才到这里来的,真受不了那些家伙总是大声嚷嚷,倒数结束了就赶紧给我回家睡觉去!

“啊,那个……就先在这里等他们吧……”

我为了缓解压抑的气氛,首先抛出了话题。

“嗯……”

作战失败……气氛根本就没有被缓解。

我实在坐不住了,虽说我平时喜欢安安静静一个人坐着,但此时此刻我实在没有办法平伏心情。

我站起身,说道:“这样一直等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去找找他们吧。”

刚迈出脚步,就被人从背后拉住了。林夕瑶抓紧了我的衣角,似乎不想让我走。

“干嘛?”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情,而后再次开口道:“星辰同学……问你一个问题……”

我转过身,示意她提问。

“文理分科你怎么选?”

“……”

犹豫了半天原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啊……真是的,这种事早点开口不就好了嘛……

“理科。”

这是毫无疑问,没有一点点思考便能得出的答案。

“我选文科。”

我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的神情,只是默默点点头。

“因为我爸想让我继承他的事业,所以想我选文科然后大学专修金融系。”

“嗯,这样不是很好吗?”

像那样的千金大小姐,将来理应帮忙打理好家业的吧。

“可是我……”

林夕瑶似乎有什么苦恼,可我不明白她在忧虑些什么,对于早已规划好的未来,不是什么都不用担心才对吗?根本就不用担心将来找不到工作没钱花什么的。

“那样的话,大家都会分离吧……”

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被点点星光点缀着的林夕瑶,眼角已经开始出现泪花,那眼泪所包含的情感,我到现在才能体会到一些。

那就是林夕瑶的想法,她害怕分别,害怕在乎的人从她身边溜走,害怕最后大家都变成陌生人。

“我想会的……”

即使这样,我也不能给她些许安慰,因为那就是现实,我不能用华丽的谎言去掩盖残酷的真相。

人终究会分别,甚至会沦为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但那就是人生,其他人不过只是个过客,碰巧遇到后又会擦肩而过。

“我不想变成这样……”

她的话总是能不经意便滑进我的心田,时时刻刻控制着我的喜怒哀乐。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被她影响。

“我们走吧。”

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反而她的手抓得越来越紧了。于是,在这一片依旧璀璨的星空下,一位少女向我吐露出了自己的心事。

“星辰同学,我喜欢你……”

就像听到一个早已明确的答案,我的心剧烈跳动也就只有那么一瞬,而后,便转入了更深的刺痛。

我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情,以及因这种心情所带来的一系列改变,我不知什么时候也憧憬起眼前的这位少女,就像仰望星空般瞻仰着她的美丽,那仿佛一失神便化为泡影的美丽。

不过我也明白,我们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无法融入她所处的世界,因为她的世界太过丰富,太过光彩夺目,不像我的世界那般单调阴暗。

孤星始终是孤星,怎么也不会寻到自己的轨道,更不会成为满天繁星中的一员。我是注定要在这寒冷孤寂的宇宙中漂泊的星星旅者。

就算我明白自己的感情,也不能将其表达出来,林夕瑶要的是能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而我永远不会是那个人,因为我连踏足她的世界都做不到。

我是一个不喜欢被束缚的人,追求放荡不羁、自由自在的生活,又怎么可能成为她庞大家族的一员,因此我无法对她作出承诺。

“抱歉……我……”

“嗯,没关系的……”

我不敢直视她的脸,不敢看她的表情,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那紧紧抓着我衣角的手慢慢放开了。

“我相信,星辰同学总有一天会找到自己的轨道的。”

如此真挚的话语,正是她的话语一直融化禁锢着我心灵的冰山,哪怕只有一次,我也要多少回应她的期待。

“嗯,希望如此。”我露出浅浅的微笑。

她也回以最甜美的微笑,这副面容,真想一直收藏在心底。似乎在她那迷人的瞳孔里,我看见了一条长长的轨道,那是一条通往璀璨星空的轨道,是专属于我的轨道。

在星光照耀的大地上,在即将换上新衣的大树旁,在她的陪伴下,我拥抱了属于我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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