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二人身份由来,宋乔就提着一颗心看他们的所谓盖世绝学了。
先看秀才的吧,读书人爱面子嘛,给一个先。屏住呼吸,岳川一行行看下去,遇到一时难懂的就反复揣摩,决不敷衍,慢慢地,越是往后看,越是看得真切,宋乔的脸色就越是凝重,最后他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身体也犹如触电般颤栗着。过了好久好久,宋乔才缓口气轻轻说道:“果然是绝学,果然是狗娘养的。”
宋乔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人,骂人也不带脏字的,那么秀才究竟说了什么缺德话使他非得骂骂娘呢?照宋乔的看法,这些以礼义廉耻粉饰的所谓绝学没有一句是教小百姓好好活的,没有一个字不是教当政者无法无天的,总之,宗旨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上级叫你死你就得死,还要死得乐意死得感恩。
再看看刽子手这位大老粗的吧,或许会有另一番气象。大老粗的毕生心血刻在佛龛正前方以及靠右方的石壁上,不仅有文字还有图解,很有特色很是生动。仔细看下去,全是五字一句的口诀,每句口诀都朴实无华,每句口诀都浸润着砍人的智慧与哲学,而在每个段落旁边都刻着细致逼真的插图,而每幅插图又都简明扼要,栩栩如生。
宋乔看完,忍不住叹道:杀人也会成为一种艺术,这真是人类的讽刺。可感叹归感叹,讥讽归讥讽,宋乔却必须学会这些杀人的伎俩,因为壁中文字明明白白告诉他,只有学会这位绝世刽子手的必杀技砍掉刽子手的头颅,石壁才会打开,他才能逃出生天。
宋乔咬着牙,迟迟不能下决心,这倒不是说他害怕变成嗜血的恶魔,他一点不怕,对自己的良心与意志他有着充分的信心,甚至经常自负地认为即使把他扔到纳粹集中营或者道路以目、告密盛行的年代,他也能保持一颗善良纯洁的心。只是,刽子手那一套东西,他觉得作用有限,层次境界就更别提了,要学就学万人敌的兵法,实在不行就学葵花宝典、九阴真经之类,听着都威风。但理论是灰色的,生命之树常青,谈那些形而上的东西没用,活命才是最重要的,衣食足而知荣辱嘛,其他都扯淡。
终于,宋乔心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即使这刽子手绝学是个屎盆子也要往头上扣,男子汉大丈夫没这点担当还行?于是,对着刽子手磕了三个头,宋乔便照着石壁所记所载全神贯注练起来。由于没有食物没有水,宋乔练得特别认真,特别讲究方法与效率,这样,等他的肚子第九次咕咕叫时,他已经把全部口诀及七十二幅图解熟记于心,等到第十二次咕咕叫时,他已经可以融汇变通了。哈哈,名校高材生就是牛,不服不行。
然后,宋乔拔出了刽子手背上那把鬼头大刀。刀很重,握在手中踏实沉稳,似乎可以游刃有余地面对一切困难与挑战。接着,他按照心法口诀舞起刀来,舞得很慢很稳,一丝不苟,如此这般一连数遍。
好了!所有的口诀都已印在脑里,所有的招式都已掌在手中,余下的就是依照诀要提升力量、速度、眼力了,那是长期的工作,以后再慢慢来,眼下最重要的是走出去,要不然他会饿死在这里。因此,宋乔擎刀走近了刽子手。
盯着刽子手的脖颈,宋乔微微一愣,因为你找不到任何适合下刀的位置,并且那脖颈犹如精钢泛着暗光,决非一般刀刃一般刀客可以砍断。宋乔没有气馁,他绕着刽子手左看右看,又将口诀和七十二幅图解翻来覆去思索领会,终于发现了其中奥秘诀窍。动手吧!
宋乔咚咚咚磕了三个头,起身对着刽子手说道:“师父,宋乔一定作个善良的人,替您洗清罪过,使您的灵魂安息。”说完,决绝有力地一刀挥出,刀光闪过,嗤!咣!头颅与大刀一并断掉,同时,佛龛后的石壁豁然洞开,石墓更是剧烈地摇晃起来,顷刻就要塌为废墟。
宋乔最后看了一眼刽子手,满含热泪,飞速窜出墓去,从此,大明王朝凤凰涅槃的美丽蜕变拉开序幕,大明王朝的人们也开始踏上娉婷鲜艳的人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