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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搬山

第四十六章搬山

“这面城墙不同人见有不同的感受,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当初也不过仅是明确本心,再而才感悟到一些拳法真意。你们更是只打压了一下气势,连本心都未明确,而他,似乎在感悟什么。”

明确本心不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学什么,而是为之可以放弃生命,坚持,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矢志不渝的昂起头,纵然是邪魔外道也自有一股浩然大气。生死间有大恐怖,不是所有人都能一根筋的轴到底,人活在世为了什么?钱财美色,权官威势,拥有了再放手可比凌迟还来的虐心。这些,都是影响本心的魔头,不是所有人,不是多高的境界能决定的。

早在识晓峰顶,楚颜就见识了那传说中的日出,明确了自己霸道的真武之路,而此刻更像是得到了一种认可,一种探寻更高处的资格。

“祖上曾留下一卷手札,是对这面城墙的参悟。有十六言:拳打八荒,怒而负山,负山而行,睥睨天下!”

楚颜有些目眩,拳头不由自主的轰撞在城墙上,天在转,地在转,恍惚中他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看见,一个巨人行走在天地之间,天地伟力不断碾压他,雷霆拦路,暴风暴雨更像是天道的哀嚎。

巨人身披锁链,那是从天、从地里激射出来的,锁住他的脖子,他的双肩,他的手、脚,巨人不顾,一身向前,拖得锁链哗啦啦地响若奔雷。

突然间,巨人停止了脚步,一座比他还高大的大山拦在他面前,巨人怒吼,响彻天地。毫无花哨,就那么重重的挥起拳头打了上去,那些锁链丝毫不能阻碍他的动作。

轰!山摇地裂!

轰!地陷海崩!

大山没有崩坏,依旧耸立在他面前,巨人哈哈哈地笑出声,弯下腰,下拿山根,上扶山头,只听他沉沉地吼了一声,大山被他背在身上。

“这城墙里应该有一套拳法,当初我参悟到的是一种天地的威势,有利于我向天地境迈进。我如此坦诚也是想要告诫二位,修行一途永无止境,莫要被天霄阁、泗水楼缠住了心思,有时间再去参悟一番吧”

楚颜远远看去,只觉得一片模糊,他不甘心,直追巨人的脚步,那巨人好大的身子!一步千里,任楚颜如何腾挪都没办法赶上。巨人背着大山,没有放下的意思,慢慢走远,略有所感似的,偏了偏脑袋,向后张望了一眼,正与楚颜四目相对!

轰隆隆……楚颜尚未知道自己看到了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只见天上盘旋起四个黑洞,一阵雷鸣后从中落下四根铜柱。楚颜心神巨荡,铜柱!永远忘不了那天,带他穿越过来的那根铜柱,现在是否也在其中?

铜柱也很巨大,但是同巨人比起来还是略显小。铜柱砸到地面上,占住了巨人的四周,每根铜柱上都荡出一圈巨大的阵纹,阵纹冲击到巨人身上,湮灭他身上的一块块血肉。巨人疼痛,将背上大山扔向其中一根铜柱,大山在靠近铜柱的瞬间,那铜柱的阵纹上跃出一只白虎,嗷的一声,一下将大山扑碎,其中一个大碎片落到了,北域,藤林地。

楚颜的动作早在什么时候停止了,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裳,那感觉就像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小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身成大狗,咬住他的衣领将他远远拖走,离开了城墙边。看着醒转过来的楚颜,小咲赶忙问道“你怎么样?”楚颜点头示意她自己没事,慢慢站了起来,有些呆呆地看向那面无数人在参悟的城墙。

盖锐摇摇头,“此子倒是有些悟性,可惜也就如此了。”众人不解,上官雄更是直接问道“城主大人这话怎么说?”盖锐解释道“我大高城有万年记的历史了,来次参悟过得宗门子弟更何止千千万万?他这种情况倒也不是没有过,可知道大夏王朝的大儒王文君?”

众人点头称是,虽说那王文君已经死了,但是众人年纪也不小了,王文君在世的时候他们还是小辈。“那王文君有记录说他当初来此参悟就是这个样子,记录说‘双拳顿地,大汗淋漓,直呼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逆天而行,我辈当负山前行!’可不就与这小子相似?那王文君名头是大,不过终其一生才到知秋,最后还入魔而死,那楚颜又能感悟到什么?”

说完盖锐呵呵一笑,“说到这,我倒是想起一人,你天霄阁的姜随良倒是奇才,你还记得么?”上官雄点点头,嘴角也是带着笑意“只七步,临城边,逍遥赋诗。只三步,开城门,叹庸人自扰。那小子倒是潇洒,不过现在怕是也潇洒不起来了吧?”众人好奇,“诸位还记得我家羊谷长老与上将军约战的事么?”众人恍然,时间过得太快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一天了。突然有人叫到“他在干嘛?”

楚颜心里有些明悟,这面城墙只对人族有作用,小咲则是什么事也没有。看着那面城墙情不自禁地想到“我要是把它背了起来,会不会也有铜柱来镇压?”想起巨人那不屈的姿态,突然有些豪气勃发,嘱咐小咲不用担心自己,再一次朝城墙边走去。

这次面对城墙却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了,也看不见那些画面了,楚颜摇摇头,怎么也想不起他看见了一张什么样的脸,一双怎样深邃的眼睛。不管那些,楚颜站到城墙底下,手掌轻轻抚在上面,感受着岁月的沧桑,感受着曾经的反抗。目光逡巡,身边的修行者万万千千,都在参悟这无上大道。他们或许也看见了巨人负山而行的样子,感叹其伟力的同时不禁黯然自己的渺小。或哭或笑,或趴或卧,惨不忍睹。

楚颜不禁有些心酸,我们修行,我们舍弃了那么多,我们坚守了那么多,居然,就被这一块大石头拦住了路?我,不服!

“喝!”

肩头抵在城墙上,单手狠狠的抠住城墙底,浑身发力,衣服一时间被崩裂,气势顿时无双。然而他却远远不能同巨人相比,城墙毫无动静,还是那么安稳的立在那里。

开始有人嘲笑他了,那些都不是第一次来的人,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自不量力!”

“想学巨人负山?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哗众取宠而已!”

……

“上官兄,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都说这楚颜如何如何年少了得,先不说他只是炼灵境,便是你我,如何撼动这城墙,真是自不量力!”姬叔仁又在一旁嘴碎了,可这刻没人反驳他,就连上官雄也只是深深地皱起眉,心里暗自摇头“太不知道进退了。”第一次你的反应我们已经看在了眼里,你再这般做作又有什么意思?就在他准备离开,去把楚颜带回来的时候,盖锐制止了他,“你看!”

“啊!!”

我,不服!我不服这天地对我们诸多的刁难,我不服这世上任何东西都可以拦在我们面前,我不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样的屁话!

楚颜一直再发力,一刻,两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他的汗已经流不出来了,他嘴唇已经干裂,手指上全是血,阳光下他的身影是那么孤寂。嘲笑的声音低下去了,有人不忍“小兄弟放弃吧!”“放弃吧!”……

放弃吧的声音在楚颜耳边不断炸响,放弃?哈哈哈!!开什么玩笑?!纵然只有我一人,我也要以血荐这轩辕大地。

“汪!”小咲变身成大狗,一头狠狠地撞上城墙,楚颜歪头看着她,咧嘴一笑。

“啊!”

“他不要命了么?宁可榨自己的精血也要撼动这,城墙,为了什么?”上官雄看了眼姬叔仁,又看了看盖锐,“城主大人,为什么我看着他,那么想,流泪?”盖锐呵呵一笑“我也是,胸口还闷的紧呢!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人想搬开这座墙,可都知难而退了,这么执着的,头一次见。”

“愚昧!”有人呵斥他一声,也上前来,双手狠狠搬住城墙底,陪他一起搬这块拦路石。楚颜看往向那人,呵呵一笑,“我们,搬走它!”

我们,搬走它!

宛如晴空惊雷,又如醍醐灌顶,不断有人醒悟。“我也来帮忙!”“我们一起用力!”“真是的,不自量力,来了阿!”……纷纷上前来,双手搬住城墙底,一起发力,可城墙还是没有动摇!

在一旁张望的人看的心急,大骂“你们用没用力?!”说着也都上前来。远远望去,城墙脚下站了一排人,众志成城!

“一、二、三!”

轰隆隆!一阵长响传来,有动静了,城墙动摇了!这时天地风云忽然变!雷霆不安的在天上游走,可人们却毫不畏惧,我辈修行,哪个不是逆天而行?怕打雷?回家吃奶去吧!

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大高城内的修行者注意到这面的变化,也忍不住加了进来。挡在我们心头这么多年了,是该移开你了!

上官雄在城主府里看的热血沸腾,“城主大人,我也去!”盖锐哈哈一笑,仿佛年轻了不少,“一起去!”

一起去,去将那山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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