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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绍兴府学(上)

绍兴府隶属于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属于上三府之一。绍兴府下置八个县,会稽县和山阴县乃两个首县,除此之外还有上虞县、诸暨县、萧山县、余姚县、新昌县、嵊县。而沈家所在的县就是会稽县。

绍兴府学乃绍兴府最好的官办学校,原本还有个凌驾于之上的稽山书院,可惜万历皇帝听从了张居正的话,于万历七年正月戊辰下旨毁天下书院。就这样一代名书院就这样毁了。

又是一个早晨,与昨天一样有两个侍女早早的站在附近准备伺候沈云洗漱更衣了,沈云也明白立马从床上下来,两侍女上前为沈云洗漱,洗漱完毕一侍女将准备好的衣物拿了出来,侍女们为沈云穿上洁白色的绸缎衣,头戴书生帽,腰系黑带,脚穿布鞋。沈云这身打扮真是一个既有美貌又富有才华的公子。

“少爷,老爷叫你去后堂用餐。”说话的人当然是沈云的贴身随从沈全啦。

“走吧!”沈云淡淡地说道。

沈府的规格沈云已经记的七七八八了,所以去后堂也不用沈全带路而是自己走到后堂,当然沈全跟随其后。在沈云行走的的时候,沈云有数次回头看,发现沈全一瘸一瘸地走,沈云心里不是滋味啊!不过话说回来,沈云的记性十分的好,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很快就来到了后堂,沈云发现自己的爹爹和娘亲还有妹妹和叶叔以及三个不认识的,其中有一个与沈云穿着打扮一样的人正在用餐了。

“云儿,过来一起用餐,用完餐后你大哥沈泰带你去府学。”沈策见到沈云来了忙说道。

沈云也遵从父意,来到了唯一一个空位子坐下开始享用起早餐来。

吃完后,王氏将一个书袋交给沈云并嘱咐沈云好好学习。

“云弟,我听叶叔说你失忆?”一个与沈云年纪差不多但身上有着一股浓浓药味的人说道。

“你应该就是沈泰大哥吧!”沈云说道。

“看来云弟真的失忆,不过失忆也好!失忆也好!”沈泰嘀咕道。

“大哥咱们去府学吧!”沈云笑着对沈泰说道。

“跟我来吧!”

沈泰和沈云出了府,穿过了几条街,来到了一条很宽的道路,越往前走与沈云哥俩装扮一样的人就越多。很快一群庞大的建筑群出现在了沈云眼前,在正门口上书“绍兴府学”四个庄严而又有力的大字。

绍兴府学校舍的中间为主体建筑明伦堂六间,高二丈六尺,为师生会讲之地,右边为教室,左边为试场。明伦堂前为露台,方八丈,高五尺,乃大师讲学之处。明伦堂左右为进德、正心、诚意、明善四斋,每斋三间,是学生修习之地。明伦堂后为光霁亭。光霁亭左右两侧分别为教师宿舍,左侧为府学教授宿舍,右侧为府学训导宿舍,光霁亭后为会馔堂三间,是师生会食的地方。此外尚有大门、仪门各三间。尊经阁五间,高三丈,是绍兴府学的藏书楼。官廨五区,每区九间,计有四十五间。号舍四十间,高一丈六尺,为楼房,是学生宿舍。此外,绍兴府学还建了射圃,作为诸生练习射箭、习射仪的专用场地。也有马场,作为诸生练习马术的专用场地。绍兴府学的课程分礼、乐、射、御、书、数六科分教。乐:是六乐。六乐:指《云门大卷》《咸池》《大韶》《大夏》《大濩》《大武》六套乐舞。分别在重大的祭祀活动中使用:《云门大卷》用于祭祀天神;《咸池》祭地神;《大韶》祭四望;《大夏》祭山川;《大濩》祭周始祖姜嫄;《大武》祭祀周代祖先。射:射箭技术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白矢,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参连,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剡注,谓矢行之疾;襄尺,臣与君射,臣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井仪,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御:驾驭马车的技术五御: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谓行车时和鸾之声相应;车随曲岸疾驰而不坠水;经过天子的表位有礼仪;过通道而驱驰自如;行猎时追逐禽兽从左面射获。书:书法,六书: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数:算法,数艺九科:方田、栗布、差分、少广、商功、均输、盈朒、方程、勾股;九数即九九乘法表。

绍兴府学有一位教授,四位训导共五位老师,五位老师分别教礼、乐、射、御、书、数六科。府学学生由廪膳生,增广生,附学生三类构成,廪膳生员(有伙食津贴)40人,增广生员(无伙食津贴)40人,附学生员(无伙食津贴)40人。府学学生三年内要参加二次岁考。分六等区分学生成绩并予以相应赏罚,其中:名列一等前列者,如果学校中的廪膳生名额不足,则依次补为廪膳生;二等则补为增广生。一、二等给予奖赏。三等照旧;四等挞责;五等则廪膳生降为增广生;增广生降为附学生,附学生降为青衣;六等黜放回家。而明朝府学又与科举挂钩,如果在府学没有学满三年,将没有资格参加乡试,甚至会试。

“我带你去见孙教授,你回来上课得现到他那里报到销假采行。”沈泰边走边说道。

沈云也不懂只好点点头应予。

沈泰带着沈云穿过了明伦堂,经过光霁亭后向左走去。来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房屋前,沈泰上前轻轻地敲击门。

“笃!笃!笃!”

“进来吧!”从屋内传出一位老者的声音。

沈泰推门而进,沈云也随之而进。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张太师椅,还有一个老者在书桌前看书。但闻沈泰说道:“老师,学生沈泰带弟沈云前来销假。”

老者放下了书,慢慢地抬起头来看了看沈云,然后将头慢慢地转向沈泰说道:“附生生员沈云来销假是吧!我知道了你带回去上课吧!明天的岁考要努力。”

“是!老师学生告退。”沈泰恭敬地说道。

“云弟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教室。”沈泰转向沈云说道。

沈云的反应与之前一样点头应予。沈泰带着沈云回到了明伦堂。在明伦堂的大厅,沈泰向着右边一指说道:“你的教室在最顶端,而我的教室在这里的第一间有事就来这里找我吧!”说完沈泰就进入了明伦堂右边第一间—天班。而沈云走到了顶端发现自己所在的班级是—黄班,途中经过了地班。看来这个学校分天,地,黄三个班,天班最好,地班中等,黄班最差。沈云心中默默地计算着。

在细细地计算完后,沈云踏入了黄班,在刚进去的时候,沈云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因为沈云看见黄班空无一人。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没听到钟声吗?立刻回到你的位子上去。”声音是从沈云背后传来的。

沈云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的孙教授,刚想问好。就听那孙教授接着喝道:“还不快进去!”

沈云向孙教授鞠了个躬,就立即转身进入了黄班,却不知自己的位子在哪,就随便坐了个位子。孙教授也进入了黄班看了看沈云坐的地方,便指着角落里的一个位子说道:“你坐错位子了,那是马彦的座位,你的位子在那里。”

沈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没想到这孙教授已是花甲之年,可这记性还是一样的好啊!不对,应该是非常的好。

“还不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孙教授吼道。

沈云立即跑到角落里的位子,途中还绊倒了几张凳子,不过沈云扶起来放回原位了,否则台上的孙教授肯定又要发飙了。

孙教授看了看台下然后低下了头翻开了书本抬起头说道:“明天就要岁考了,望各位同学努力!现在开始抽查昨天的功课。”

“纳尼!这个班就我一个人还抽查昨天的功课。靠!我昨天又没来,讲什么都不知道。”沈云默默念道。

“沈云,将《论语》背一遍,如果背不出来就去抄一百遍,明天交给我。”说完孙教授就坐在了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沈云闭上了眼睛靠着记忆中的论语来背:“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凡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

“………………”

“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

“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

在背完最后一个字后,沈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发现原本闭目养神的孙教授早已睁开眼睛听沈云背《论语》直到沈云背完才说道:“接着背《中庸》。”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

“其次致曲。曲能有诚,诚则形,形则著,著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唯天下至诚为能化。”

“………………”

“诗云:“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子曰:“声色之于以化民,末也。”诗曰:“德輶如毛。”毛犹有伦。“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

“幸好以前语文老师让我背过,要不今天就栽了,抄一百遍而且就一个晚上谁抄的好啊!这不是开玩笑吗?怪不得黄班都没有人。呵呵!”沈云暗暗地窃喜道。

孙教授惊叹不已,虽说这只是常识,就是每个人必须背熟悉的,但是在一个请假超过一年的黄班学生中背的那么流利,真是难以置信。孙教授刚想夸奖沈云忽然从门口传来一阵声音。

“笃!笃!笃!”教室的门被敲响了。

随即传来:“孙教授,我家今天出了点事,所以就来晚了。”

孙教授把对沈云说的话暂时咽了回去,对着门口的学生说道:“马彦,下次可不容许迟到,否则你乡试就不用参加了,这次么就算了。”

“谢谢孙教授。”站在门口的学生向孙教授鞠了个躬,然后走到了自己的位子坐下来。

“咚!咚!咚!咚!”府学里的钟声响了。马彦顿时兴奋了起来,飞快地离开了教室,从马彦的表现来看这钟声就是下课铃声。所以沈云也收拾东西欲离开。绍兴府学上午只上一堂课,下午有两堂课。

“沈云,你跟我来一下。”台上的孙教授说话声音明显比刚才温和多了。

“是,孙教授!”沈云应道。

“云弟,我来接你去吃饭。”门口沈泰笑着说道。瞬间沈泰注意到了台上还有一人连忙说道:“老师,原来你还在啊!”

孙教授笑着说道:“沈泰啊!你现在去会馔堂叫老范准备三份午膳,然后送到我宿舍去,你也来今天为师请你和你弟弟用午膳。”

“是,老师!”沈泰说完就飞奔离去。

“走吧!跟我去宿舍吧!”孙教授对着沈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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