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沈云和沈泰就被府中管事给唤醒,今个先是杭州知府宴请文会上出类拔萃的举子,还有浙江巡抚大人要主持的鹿鸣宴,所以不能让,特别是解元郎迟到了。就这样还处于迷迷糊糊地沈云和沈泰被抬上了马车。马车前往杭州知府衙门而去。
很快沈云和沈泰就到了杭州知府衙门前,杭州知府的宴请请的是沈泰,沈云只是被沈泰拉来的罢了。
沈云仔细打量了杭州知府衙门,要不是牌匾上写着这是杭州知府衙门,沈云都以为自己走错地了。杭州府衙正门似乎饱经风霜一样显得十分破旧,进入了正门就是一段中央大道直通正堂也就是开府审案的场所,不过远远的望去这大堂也是显得十分破旧,按常理朝廷每年都会下拨府衙的维护费用的,所以府衙不可能如此破旧才对。
“别看了,我们知府大人说过了,银两不能用在表面功夫上,用就用在老百姓身上,别看府衙这么破,只要能为民请命就行。”站在门前大汉见沈云的眼神迟迟看着大门,于是就说道。
“原来知府大人是如此的清廉啊!真是一个好官啊!学生受益匪浅啊!”站在沈云身旁的一个举子开口道。沈云记得他,他叫沈儆炌,这次乡试的第三名。沈云看了看四周,来的人多了起来达数十位。
沈云也感受到了知府大人的清廉,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众人没有走正堂穿到二堂,而是从两边的走廊进入到二堂,穿过二堂就来到了后堂,杭州知府衙门只有四分之一的沈府大小,沈云等人很快就来到了刚才离去的老者的房间。
“大人,你要的人我带到了。”大汉抱拳拱手低头说道。
从屋里传来老者憨厚地声音:“让他们进来吧!老夫已经摆好了宴席等他们来了,这些可以我大明朝的栋梁之才啊!”
“是,大人!”大汉应答完老者的话之后就转向沈云众人说道:“我们大人请你们进去吃宴席。”
一干文会精英进入了房间只见到房间中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桌子上面摆满了菜,在桌子上的上位坐着刚才一走了之的老者,简单的说就是杭州知府刘伯缙刘大人,知府大人没有穿官府而是一身便衣,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沈云观知府大人见他已经白发鬓鬓了,身体看似却是十分的硬朗,应该是劳逸结合所致。
“各位才子入座吧!我等你们很久了,本该早就宴请你们的,但是跟乡试相冲了,只好现在宴请,我知道你们一会还要赴鹿鸣宴,我会派人护送的。”知府大人憨笑道。
“多谢知府大人赐宴。”众人齐声说道。
“老夫姓刘,名伯缙,字思敬,号敬亭。嘉靖二十年的进士,出知歙县,历任山西按察副使、广东按察使、云南左布政使,知道现在这个杭州知府,老夫平身阅人无数,从来都不会看错人,你们是我大明朝的栋梁之才,将来可要为大明朝效忠尽力啊!来都入席吧!”知府大人还是用那平易近人的话语述说着。
众人都向知府大人鞠了一个躬后入座,宴席开始了,知府大人的宴席很是讲究,一共十二道菜五荤五素二汤,五荤乃西湖醋鱼、龙井虾仁、东坡肉、叫花鸡、炸鱼卷,五素乃熘土豆丝、辣汁茄丝、炝油菜、炒二冬、麻辣冬瓜,二汤乃宋嫂鱼羹、南瓜汤,色香味俱全,闻着特香,吃起来就不好说了,人家知府大人不动筷子下面吃饭的人谁敢动筷子。
“诸位才子都吃呀!”知府大人见众人都不吃干坐着催促道。
众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不敢动这第一筷。
“禀报大人,如果大人不动筷,学生们是不敢先动筷的。”沈云恭敬地说道。
“哦!老夫都忘记了,那么我就先吃了,没想到解元郎也来赴宴了,稀客稀客呀!”知府大人憨笑地说道,刚说完知府大人就夹起一块东坡肉放入了嘴里,这时众人先是打量了沈云一番后,才开始动筷。
饭后,众人都吃饱了,将剩下的饭食撤去后,知府大人开始语重心长地说道:“刚才我说过了我看中了你们,认为你们是朝廷的栋梁之才,不过能不能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才就看你们的真本事了,现在的朝廷在内阁首辅张居正张大人的带领下,渐渐好转了,要是早些年前,那是十分混乱的,朝廷内部党派纷争,连这科举考试都有人敢趁机贪污受贿,如果你们将来为官遇到有人贪污受贿就直接上报给首辅大人,首辅大人会处理这些人的。”
“学生们紧记知府大人的教诲!”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好!好!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姓什么叫什么那里人氏呢。”知府大人显得十分的高兴。
“学生姓沈,名云,无表字,绍兴府会稽县人氏。”
“学生姓沈,名儆炌,字叔永,湖州府吴兴县人氏。”
“学生姓沈,名泰,字云墨,绍兴府会稽县人氏。”
“学生姓徐,名彦登,字允贤,杭州府仁和县人氏。”
……………………
“竟然有五个同是绍兴府人氏的,看来这次的打赌我们几个老家伙都输给那个老家伙了,估计那个老家伙就在得意的笑呢。他应该早就知道你们了,所以才夸下海口的。”知府大人喃喃自语道。
知府大人的宴会赴完后,就该去鹿鸣宴了。
杭州知府早就让人准备了马车,众人坐上后就直奔巡抚衙门,去参加由浙江巡抚主持的鹿鸣宴。这鹿鸣宴可是传统悠久,规格很高的一个宴会,位居科举四大宴之列,另外还有琼林、鹰扬、会武三宴,其中后两者是武科举的宴会,受关注程度远远无法与其相比。
这鹿鸣宴是科举制度中规定的一种宴会。起于唐代,本朝沿此,于乡试放榜次日,宴请新科举人和内外帘官等,歌《诗经》中《鹿鸣》篇,司称“鹿鸣宴”。
在宴会上,还会由解元歌《鹿鸣》诗,五经魁跳魁星舞,以此赞美举子佳才,庆祝科举及第,并预祝举子大魁天下,独占鳌头。这也是武举的两大宴无法相提并论的原因。
到了浙江巡抚衙门口,数十张鲜红的请帖一递便有一小厮来领进门。
到了宴会厅中,毫不意外的到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举子们基本上已经到齐了,几位同考官也来到了,正被一众考生围着,一个劲儿的套近乎。
但当沈云进来,屋里便鸦雀无声,无论是考官还是举子,都把目光投向了他,解元来了,能不让人刮目嘛!
沈泰不做声,慢慢地走到一旁按照题名录上所写,找到自己的房师,行师徒之礼,以谢举荐之恩,让考官和考生相互认识一下,这也是此次宴会的目的之一。沈泰治的是易经便向易房房师走去。站在沈云身边的其他人也一样如此。
沈云治的是春秋,便规规矩矩的走到房师身边,行礼道:“学生拜见老师。”
那房师姓陈,单名一个毅,闻言便直接笑,还边笑边点头道:“好好好,本次乡试最精彩的学生,竟然是本官所点。极好极好。敢问解元郎的表字?”
沈云谦逊道:“年幼,无表”。
陈房师脑子一转,就想到了原因,咱们这位解元郎很年轻,还未到成年,因此无表字。在古代表字,是男子二十岁举行加冠礼时取字,女子十五岁许嫁举行笄礼时取字,以表示对本人尊重或供朋友称呼。如果在古代直接称呼他人的名,是很不礼貌,人家会恨死你的。一般要称他的字,不能呼名。当然如果没有表字那么就只能称其名了。
陈房师满脸欣慰道:“你的文章确实好,我一特荐上去,两位主考官便一口同声道:“解元来了,解元来了。”
沈云谦虚笑道:“学生侥幸了。”
陈房师便继续说了几句勉励的话,沈云则事事应声。这时厅外通传巡抚大人驾到,沈云便回到座位上做好,等待巡抚大人驾到。
浙江巡抚大人到了,一声令下开宴。
沈云站了起来,开始歌起《鹿鸣》诗。五经魁开始魁星舞。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
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歌毕,跳完预祝会试夺魁的魁星舞后,两个多时辰的宴会便到了尾声。最后由浙江巡抚大人宣布结束,万历十六年的浙江鹿鸣宴就这样规规矩矩的结束了。
会后,各举子都拜别了主考与诸位房师,沈云也拜别完,顺便跟一干文会精英好好联络了一番,约定一同前往京城赶考后,便跟着人群往外走,坐上在门口等待着的沈府马车,等沈泰也上来后便离开了。第二天沈云便和沈泰两人收拾了一下行李回绍兴府了。
等回到绍兴府,已经是初五曰了。沈云发现进城时便有许多人在看着他,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大家快来看啊!解元公回咱们绍兴了。”不喊不要紧一喊登时引来围观人群。把他围得里外三层,连家都回不去了,最后好不容易脱了身,却把帽子鞋子都挤丢了,也不知是不是被人拿回家作纪念了。
快走到家附近时,沈云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台门上挂起了一块‘解元府邸’的牌匾,不由笑着摇摇,确实挺自豪的。不过这牌匾是挂在‘进士及第’的牌匾后面的。如果将来沈云中了状元,那么在‘进士及第’的牌匾前就会多出一块,‘状元及第’的牌匾。如果连中三元,那么就是‘三元及第’。光宗耀祖。
府中的管事早就收到府中两位少爷已经启程回绍兴的消息,算准日期便在门口迎接。只见沈云缺帽缺鞋的走来。府中管事惊奇了,便上前问道:“云少爷这是怎么了?”
“被百姓给围攻了,将我的帽呀!鞋呀!拿回做纪念去了。”
府中管事听闻,道:“老人都说,举人老爷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大人您是解元,那就得是文魁星下凡,所以大家都来瞻文魁星的光。”
“纯属杜撰。”沈云笑骂道:“两京一十三省都有解元,你何时曾见天上有十几颗文魁星来着?。
沈云一挥袖子回自己的院落而去了。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后,便被沈策派来的人给叫去后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