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的街市比绍兴府大的多,它至少比绍兴府大三四倍。不过绍兴府的街市很特别,它很大一部分是在河上的,绍兴府水网密布,赶集的人基本上是有自家的小渔船,他们靠在固定的岸边买卖各类东西。吃午饭也在船上,一个人或者几艘船一起搭板,将准备好的菜上板,热闹的开吃,最有名的是温过的黄酒和茴香豆。杭州府就没有绍兴府水网密布的特点了,它的街市就在大街上,为了方便管理基本上都在固定的几个地方。
沈云来的是东市,杭州府最大的集市之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十分的多,各种叫卖声也十分响亮。沈云一行人在街上格外明显,领头一个管事打扮的人,不用说肯定是沈德,杭州府他最熟悉他不领头谁领头,再说沈云身边穿管事服饰的人除了花管事就是沈德了。再者是三个公子服饰的人,沈云,沈泰还有沈雅,他们后面跟着一个管事和四个下人打扮的人。活生生的一副纨绔子弟带领虾兵蟹将巡街图。
“唉!真是无聊啊!好玩就这么几家真无趣,还没有我们绍兴的街市有意思。”沈雅垂头丧气一副怨妇脸大发牢骚道。
从进入东市以来最有兴趣的是沈泰,他看什么都新鲜,十几年没逛过街市,上学的路线也是固定的,同窗宴请他也是推脱不去,回家跟自己父亲研究医学或者看书,典型的三好学生,不,“省级三好学生”。刚开始很活跃的是沈雅,因为小姑娘很多东西都没见过。最沉默的是沈云,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沉默的沈云爆发了,突然间就“呵呵”的笑了起来,沈雅都以为自己的哥哥因为自己的牢骚话傻了,一脸怨妇样变成了一样担心样。
“小妹你太聪明了!”沈云双手突然抓住了沈雅细小的双臂。
“哥你弄疼我了。”
“不好意思啊,我失态了。”沈云连忙放开了沈雅,手不由自主地挠向了头。
沈雅揉了揉自己弱小的手臂,向沈云摆出了一脸的生气样并且伸出粉拳装作要打沈云的样子。沈泰很好奇,他清楚自从沈云摔下马之后,奇迹就一直在沈云身上发生,他敢相信不久又会有奇迹将要出现了。
“德叔,我们沈家商行有刊印纸的店铺吧?”沈云急切地向沈德问道。
沈德先是一愣,稍微疑惑了一下,不过还是说了出来:“有,我们沈家是书香门第肯定要做跟书有关的行业的,书店就在杭州贡院对面,当面是老爷亲自挑选的位置。”
沈云双手向前合掌头低下头道:“那就好,德叔我请你帮下忙。请你将书店借我一用,还有再借我十几个人,再弄一张杭州府的地图。”
沈德被沈云突然的动作惊到了,脑中在想这是神马礼仪,为什么自己从来没见过,思维也停顿了一下,不过还好回过神来了:“好的少爷,店铺就在前面我带你去吧。”
“多谢沈叔了”又是双手向前合掌头低下头的动作。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赶往在杭州贡院前的书店,很快就来到了书店,书店正门很大门匾上书三个大字“翰林居”右边有题字人“沈墨林题”。来翰林居的人十分多,基本全是来杭州府应试的秀才来采购一些自己所需的物品。
“三位少爷,请跟我到后堂来。”
后堂,沈德让沈云等人上座后就离开了一段时间,等归来时则带了十几人来“云少爷,您要的人齐了。”
沈云淡定地看了沈德带来的人几眼道:“我知道你们赚钱都是为了养家糊口,生活挺不容易的,我现在有份活,我让你们分组去东南西北四城给我收集所有店铺的资料,我要的资料是他们店铺主要卖什么,有什么特别的绝活,生意如何,店铺在这地图上的什么位置都要给我弄来,标出来。我限你们在一天内完成,换句话说就是到太阳落山前完成,哪一组详细又好,赏金就越高。最好的本公子赏,50两银子。”
沈云一讲完下面的人就发起了牢骚,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又被高额奖金所诱惑。沈德在沉默,他在猜测沈云的意图,不过不管如何猜就是猜不出来。只好分组让下人们去查。
“我再补充一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把自己的亲戚家人,邻居街坊动员起来,只要完成我的任务就有赏金。”沈云补充了一句,他只是为了帮助一下头脑死机的人。
沈云的话说完,下面的人都懂了,对赏金都有信心了,待沈德说去吧后,都不惜力气飞奔而去,他们去的不是该去调查的地方而是自己的家里,发动家人和邻居加入调查的队伍。就在离乡试还有十三天的日子,杭州府突然出现许多人在每家店铺附近转悠远远的看看或者进入店铺中四处瞧瞧看看就是不买东西,还有的直接问店家一些事,不过还是不买,弄得店家很不高兴。
太阳渐渐地下山了,出去调查的人都回到了翰林居里,向沈云回复。
“东城的王氏货铺,主要卖扇子,店主有种绝活就是雕刻核桃扇坠,生意一般没多少人去光顾。”
“东城的小东面馆,主要卖面,店主没有什么绝活,不过听食客说面店的片儿川最好吃,生意很好不过大部分都是老顾客。”
“…………”
“北城的张铁林剪刀铺,主要打造剪刀,不过听人说店主会打造龙泉宝剑,生意平淡。几乎没人。”
“…………”
“南城的林氏伞铺,主要卖伞,店主没什么绝活,生意看天气,下雨天好点,不下雨没人买。”
“…………”
“西城的潇湘馆,主要卖杭州本地菜,店主没绝活,而且菜品一般,生意也惨淡,店主都打算将店铺盘出了。”
“…………”
待最后一个下人汇报完,沈云放下了笔,吹干墨迹,仔细的看了一番,纸有厚厚的一叠。沈云看的十分仔细,他的大脑已经高速运转,对每种情报进行分析。待看完最后一张,沈云放下了那叠纸。
“方木小组完成的最好,五十两就赏给方木小组了,其他小组都论功行赏,我将名单已经列好,你们都去沈管事处领赏。”沈云说完一把拉过沈德道:“沈叔请你先借我二百两,过几天我会还你的。”
沈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辛苦了一天的都很兴奋,虽说每组都有几十两赏银,分到个人有五六两,但这五六两他们要工作很长时间才能挣到。
沈雅和沈泰早就随花管事回别院休息了,沈云还继续留在翰林居整理资料中,沈德也在一旁陪伴,他是想弄懂自家少爷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他怎么看也看不懂,到了午夜,沈云又一次的停下了笔,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毕竟坐了那么久也有点酸了。至于沈德已经倒在椅子上睡着了。
可能是沈云来回走动的声音过大的缘故吧!将沈德给惊醒了“云少爷你弄好了?”
“是的,沈叔。“
“能跟你沈叔我透个底吗?云少爷弄这些东西到底要做什么?沈叔刚才在一旁看了半天也弄不懂,还有云少爷在那纸上画的圆形,画的各种形状是做什么的?……“沈德终于将自己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了,说完就在期待沈云的回答了。
沈云其实也知道沈德会问这些问题的:“沈叔呢,我弄这些东西主要为了我的第一个五年计划,这些东西都跟我的计划有关联。“
沈云的回答使沈德糊涂了,不过多年管事的沈德也不再问了,下人嘛!主人吩咐的事情办好就是其他的千万不要多问。
“沈叔我还要请你帮下忙。“说着沈云从一堆纸中拿过一张来交给沈德,纸上写着西城的潇湘馆,主卖杭帮菜,无绝活,菜品一般,生意惨淡,店主打算将店铺盘出。估计盘下价格为四百两。几个字。沈云有指了指地图上潇湘馆所在的位置。
“沈叔,我打算盘下这家店铺,麻烦你帮我看下这个盘下的价格是高了还是低了。”
沈德看了看地图上的标点道:“少爷这家店虽说在西城,不过比较靠近西湖,店铺位置极佳。这样的店生意惨淡一般是不可能的,不过也有特例,400两盘下还算适中可以,我明天就命人盘下这店。”
“那就麻烦沈叔了,到时候赚了银子,一定奉还给沈叔。”沈云敬礼道。
“云少爷客气了。”沈德还礼道。
第二天清晨,潇湘馆一开门就有沈家商行的人以纹银400两盘下了潇湘馆,上午就去衙门进行了交接,因为是沈家商行盘下的衙门交接的很快,潇湘馆新户主的名字叫沈云。就在潇湘馆对面,跟潇湘馆做相同生意的凌楼掌柜气的很,他早就在打潇湘馆的主意了,只是没想到被人抢先了。
下午的时候,便有人对潇湘馆进行了改造工程,改造的图纸是沈云画的,但是那些沈府请来的匠人都看不懂沈云画的,因此沈云在现场教了那些匠人很长时间,那匠人才看懂,看懂后就直夸沈云是个奇才,还要拜沈云为师学习这十分详细的制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