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怔了怔,他素来对吕文婉的算无遗策钦佩之至,甚至于,还有一些莫名的嫉妒之情。所以每一次听到她的推测之后,总不免要持了一些怀疑的态度,就像这一次,萧纶的去而复返,本能地油然而生的,竟然是盼着吕文婉能够失算一次,好叫他自己心里有所如愿。不想,这些不以为然的言外之意,仍然被现实给打了个粉碎,吕文婉又说中了。
他微微吃了一惊,急忙又站起身来,手按剑柄,一副警觉神态。
门尚虚掩着,杨忠看了吕文婉一眼,吕文婉摇了摇头,示意不必操之过急,拔剑在手。她隔着门窗,淡淡的道:“殿下深夜闯入此地,不知道意欲何为?”
萧纶淡淡的笑意之中,有几分戏谑之情,不温不火的道:“吕姑娘这是明知故问吧?”
“明知故问?”吕文婉的眉间蹙了蹙,语气中有了不悦,“殿下这话说得,可叫人听不懂了。”
萧纶一声长笑,长袖一挥,负在了背后,淡淡道:“姑娘天资聪明颖,又兼端丽无方,虽然出身寒微,但寡人也不会介意,倒想以皇子之尊,恳请姑娘到我府中,咱们结成连理,双宿双飞,岂不甚好?”
杨忠脸色顿时一变,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冲顶而上,险些儿的就要冲将出去,拔剑相向。吕文婉也是一阵的愤恼,但她终于沉住气,伸手轻轻一搭杨忠放到剑柄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可冲动,随即镇定下来,嫣然一笑,道:“殿下这话说得可差了。我早已许配别人,小女子纵然不肖,倒也不能做朝三暮四之人,殿下一番美意,只怕文婉无福消受了。”
萧纶又淡淡一笑,神色有些漫不经心,语气却比刀子还要冷厉上百倍:“不就是杨忠那小子吗?我把他杀了,你们既未拜堂,也不算夫妻,你也更不算食言,一举两得,岂不甚好?”
他徐徐道来,把杀人一事当作儿戏相仿,吕文婉听在耳里,不觉一阵的寒意直从背后冒了上来,心想这位邵陵王真不是虚名占恶,实在是狠毒之极。虽然就那么几句话,她听来已觉寒毛凛凛,不寒而栗。
杨忠几乎气炸了肝肺,再也忍耐不住,怒吼一声,便双手开门,飞身扑出,龙锷剑也应手拔出,只见一片剑光矫矫而动,刺向了萧纶。
“来得好!”萧纶的眼里似乎有几丝嘲弄,又似乎有几丝惬意,自然,也不易觉察的,闪过几丝阴冷狠毒的光。他双袖陡然张开,手中突然之间就多了一条十三节蛟皮鞭。那软鞭被他一抖,陡然伸得笔直,如长蛇吐信似的,噬向杨忠。
剑鞭互撞,杨忠手心一震,只觉一丝阴柔的劲气传送过来,侵入了他筋脉之中,虽然不甚强,却丝丝入扣,像要渗倒血液之中一般,不由心里倒抽一口冷气,这才发觉面前的这位邵陵王绝不是寻常的王公贵介,这一身的诡奇功夫,实在有些叫人猝不及防。
杨忠大喝一声,手中的龙锷剑守攻合一,去了轻敌之意,加了十二分的谨慎小心。这样两人缠斗了三十二招,仍然平分秋色。